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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抢先一步

周默把最后一个罐头塞进背包，检查了一遍腰间的匕首。窗外的警笛声越来越密集，偶尔夹杂着几声尖叫。

"准备好了吗？"林小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从周默厨房翻出来的平底锅，"这玩意儿在近战中比刀好用，相信我。"

周默点点头，最后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公寓。三个月前——或者说，从未来回来的前一天——这里还只是他普通的家。现在，每一件物品在他眼中都有了不同的价值：那盏台灯可以拆出电线当绳索，玻璃茶几碎了能当武器，甚至连窗帘都能在必要时撕成绷带。

末日思维，他苦笑着想。

"别感慨了，"林小刀仿佛读出了他的心思，"这次我们活下来的几率可比上次高多了。"

他们小心地移开堵门的家具。走廊空无一人，但楼下传来的争吵声清晰可闻。

"消防通道，"周默低声说，"电梯太危险。"

两人悄无声息地下到四楼时，一声尖锐的哭喊从某户人家传出："你把食物都拿走了，孩子怎么办？"

一个男声怒吼："明天就世界末日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周默和林小刀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停下脚步。帮助他人不在他们目前的计划中。

地下停车场比想象中混乱。几个人正在争抢车位，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坐在奔驰车前盖上，挥舞着高尔夫球杆。

"那边，"林小刀指向角落的一辆灰色SUV，"我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租了这辆车，后备箱有惊喜。"

他们弯腰快速穿过停车场，避开争执的人群。周默注意到几乎每辆车里都塞满了物资，有个女人甚至把超市购物车直接推进了后备箱。

林小刀的车钥匙一按，SUV发出清脆的解锁声。就在他们准备上车时，一个瘦高的身影从柱子后闪出。

"带我一程，"男人举着一把手枪，声音颤抖，"我只想去郊区找我女儿。"

周默浑身绷紧。上次末日里，他见过太多被枪指着的情景。林小刀却出奇地冷静，慢慢举起平底锅："老兄，你女儿在哪个区？"

"青、青山镇，"持枪男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才七岁，在寄宿学校..."

"青山镇在北边，我们往西走，"林小刀边说边向周默使了个眼色，"不过如果你把枪放下，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明天中午前，所有学校都会被军方集中保护。你女儿比你安全。"

男人的表情从绝望变成困惑："真...真的？"

"重生者论坛上都传遍了，"林小刀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天气，"政府这次有预案。"

周默知道林小刀在撒谎。上次末日中，根本没有什么集中保护，至少初期没有。但他保持沉默，看着持枪男人慢慢垂下武器。

"谢谢...谢谢..."男人踉跄后退，消失在柱子后面。

"快上车！"林小刀低声喝道。

周默跳进副驾驶，林小刀一脚油门，SUV咆哮着冲出停车场。出口处的栏杆已经被撞断，两个保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你刚才那招真险，"周默系上安全带，"如果他坚持要跟来怎么办？"

"那就用平底锅敲晕他，"林小刀咧嘴一笑，"急诊医生知道打哪里最有效。"

车子驶上主路，眼前的景象让周默倒吸一口凉气。整条街道陷入混乱，红绿灯失去作用，车辆横七竖八地堵在路口。有人坐在车顶嚎啕大哭，有人推着超市手推车狂奔，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用公文包砸珠宝店的橱窗。

"绕路，"周默迅速判断，"走老城区，那边人少。"

林小刀猛打方向盘，SUV拐进一条小巷。垃圾桶被撞飞，几只野猫惊叫着逃窜。

"你说的'惊喜'是什么？"周默问道，眼睛仍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林小刀拍了拍方向盘："全装甲改装，防弹玻璃，额外油箱，续航800公里。花光了我所有积蓄。"

"你哪来这么多钱？"

"信用卡套现，"林小刀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明天开始钱就没用了。"

周默摇摇头，却不得不承认林小刀的果断。在后备箱里，他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惊喜"——两套防刺服、三把消防斧、一箱抗生素、甚至还有一台柴油发电机。

"医院急诊室真是个宝库，"林小刀得意地说，"特别是当所有人都忙着逃命的时候。"

车子在老城区狭窄的街道中穿梭，偶尔需要绕开路障或人群。每次停车，周默都能感觉到有目光从阴暗的窗口投来，评估着他们的车辆和物资。

"有人跟踪我们，"行驶了二十分钟后，周默突然说，"黑色皮卡，从两个路口前就一直跟着。"

林小刀扫了眼后视镜，脸色一沉："操，是陈志远。"

"谁？"

"上次末日里城北那伙人的头儿，前警察，"林小刀加速拐过一个急弯，"专抢其他幸存者的物资。"

皮卡紧追不舍，距离逐渐缩短。周默能看到驾驶座上是个方脸壮汉，副驾坐着个染红发的女人。

"他们也要去配送中心，"林小刀咬牙道，"我早该想到。"

一声撞击，SUV猛地一震。皮卡故意追尾了。

"坐稳了！"林小刀猛踩油门，SUV引擎发出怒吼。前方出现一个施工路障，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车子腾空半秒后重重落地。

后视镜里，皮卡也冲过了路障，但距离拉大了一些。

"前面右转，"周默突然说，"我记得那条路在施工，只有摩托车能过。"

林小刀会意，在最后一秒急转。SUV挤过狭窄的通道，两侧后视镜被墙壁刮掉。黑色皮卡试图跟随，却被卡在了入口处。

"甩掉了，"周默长舒一口气，"但他们会记住我们。"

"没关系，"林小刀冷笑，"到了配送中心，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又行驶了十五分钟，城郊的沃尔玛配送中心出现在视野中。三米高的围墙，铁丝网，十几个装卸平台——正如林小刀所说，这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但周默的心沉了下去。大门口停着五辆车，十几个人正在搬运物资。

"有人抢先了，"林小刀猛拍方向盘，"该死！"

"不一定，"周默仔细观察，"看起来像是员工。也许他们只是来保护工作场所。"

林小刀慢慢将车停在距离大门五十米处。人群立刻警觉起来，几个男人拿起铁棍和消防斧，呈防御阵型。

"我们怎么办？"林小刀问，"硬闯还是谈判？"

周默思考了几秒："先谈判。如果他们有末日记忆，就知道合作比对抗更有利。"

两人小心地下车，高举双手示意无害。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手里握着电击枪。

"这里已经有人了，"保安声音粗哑，"去别处吧。"

"我们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周默平静地说，"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是来帮忙的。"

保安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群。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走了过来，胸牌上写着"仓库主管 李明"。

"你们也是重生者？"李明推了推眼镜，声音颤抖。

"全世界都是，不是吗？"林小刀回答。

李明长叹一口气："我的员工们决定在这里坚守。我们有足够的物资支撑三个月。"

"但你们没有医生，"林小刀立刻抓住关键点，"我是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医生，有全套医疗设备和药品。"他指了指SUV的后备箱。

"他确实是医生，"周默补充，"我是程序员，擅长系统和逻辑规划。我们能帮上忙。"

仓库主管和保安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点点头："进来吧，但我们要检查你们的车和随身物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周默转头，看到三辆车正飞速驶来——打头的正是那辆黑色皮卡。

"陈志远，"林小刀低声咒骂，"阴魂不散。"

皮卡一个急刹停在众人面前，方脸壮汉跳下车，腰间别着一把警用手枪。周默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微跛——上次末日留下的伤？

"这个地方我们要了，"陈志远开门见山，"识相的就赶紧滚。"

仓库保安们紧张地聚拢在一起，但人数明显处于劣势。陈志远那边有八个壮年男子，个个面带凶相。

李明主管声音发抖："这、这是私人财产，我们已经..."

"明天开始就没有什么私人财产了，"陈志远冷笑，"法律？秩序？全都见鬼去吧。"他拍了拍腰间的枪，"现在这就是法律。"

气氛剑拔弩张。周默迅速评估局势——陈志远一伙人装备精良，显然早有准备；仓库员工人数虽多，但大多是普通工人；而他和林小刀夹在中间。

"等等，"周默突然大声说，"我们没必要现在就自相残杀。丧尸爆发后有的是资源，现在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陈志远眯起眼睛打量周默："你是谁？"

"上次末日里活到最后的幸存者之一，"周默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城西有个更好的地方——制药厂仓库，高墙电网，还有备用发电机。"

这是个冒险的谎言。如果陈志远知道制药厂的情况，就会识破他。但周默赌的是陈志远上次活动的区域主要在城北。

红发女人在陈志远耳边低语了几句。陈志远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我们走！"他转身时特意看了林小刀一眼，"医生，我们还会见面的。"

等陈志远一伙人离开后，李明主管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天啊，这才第一天..."

"情况只会更糟，"林小刀冷静地说，"我们需要立刻组织防御工事。陈志远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会有其他人。"

周默帮忙将SUV开进仓库大院。巨大的配送中心内部井然有序，成排的货架上堆满食品、日用品和药品。二十多名仓库员工和他们的家人已经在这里安顿下来，孩子们在角落里安静地玩耍。

"我们有多少武器？"周默问。

"五把电击枪，一些消防斧，还有几把水果刀，"保安回答，"本来还有两把猎枪，但老板带走了。"

林小刀从SUV后备箱拿出两把战术匕首和一把手术剪："先凑合着用。明天开始，我们需要轮流站岗。"

夜幕降临前，周默和林小刀帮忙加固了大门，并在围墙上设置了简易警报系统。晚餐是仓库食堂加热的速冻食品，二十多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你们觉得...明天真的会和上次一样吗？"一个年轻女员工小声问。

"不知道，"周默诚实回答，"但做好准备总没错。"

夜深后，周默和林小刀被分配到一个临时宿舍——原本的经理办公室。林小刀检查着医疗设备，周默则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夜色。城市方向，几处火光映红了天空。

"你觉得有多少人今晚会死？"林小刀突然问，"在真正的末日来临之前。"

周默没有回答。他想起了那个想找女儿的持枪男人，想起了砸珠宝店的西装男，想起了陈志远腰间的警用手枪。当所有人都知道末日将至，法律和道德的约束还能维持多久？

一个更令人不安的问题浮现在他脑海：当明天丧尸真的出现时，活下来的人类是会团结一致，还是继续互相残杀？

窗外，第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仓库高墙的铁丝网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第3章 提前的末日

周默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惊醒。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电子表显示凌晨4:17。

"怎么回事？"他翻身而起，撞上了同样惊醒的林小刀。

仓库广播里传来李明主管急促的声音："所有人注意！紧急消息！病毒爆发提前了！重复，病毒爆发提前了！"

周默一把抓起背包，跟着林小刀冲向中央控制室。走廊上挤满了惊慌的仓库员工和家属，孩子们被突如其来的骚动吓得大哭。

控制室里，李明主管正对着对讲机吼叫，面前的监控屏幕上，十几个画面显示着仓库外围的情况。最让周默心跳停滞的是东侧围墙外的画面——十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从远处田野接近。

"不可能..."林小刀盯着屏幕，"上次是中午12点开始的！"

"政府刚刚发布全国紧急警报，"一个年轻女员工颤抖着说，"说病毒变异了，比预期提前了六小时爆发。"

周默的脑子飞速运转。六小时，这意味着所有人的准备都落空了。那些计划今早最后采购物资的人，那些打算中午前撤离到安全地带的人——全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外围防御怎么样？"他急问。

"只有简易路障和铁丝网，"保安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原计划今天上午加固的..."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从东面传来，紧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类的低吼。监控画面显示，最先到达的十几个感染者正在撞击围墙。

"把所有男人组织起来，"周默立刻说，"女人和孩子撤到中央冷藏库，那里最安全。"

"我们需要武器分发点，"林小刀补充，"还有医疗站。东侧装卸平台最适合，那里有水源和电源。"

李明主管点点头，立刻开始通过广播下达指令。周默惊讶于这个半小时前还瘫坐在地的中年男人此刻表现出的决断力。末日似乎能激发出人最意想不到的一面。

十分钟后，仓库的三十多名成年男性被分成了防御组、物资组和医疗组。周默负责协调整体防御，林小刀则带领两名曾经做过护士的仓库员工设立了临时医疗站。

周默爬上东侧围墙的观察平台，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田野上，至少上百个黑影正朝仓库移动。更远处公路上，几辆汽车撞在一起，火光映照出更多蹒跚的身影。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感染者移动速度比上次末日初期的要快得多——几乎接近小跑。

"他们进化了，"林小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低沉，"或者我们记错了。"

"没时间想这个，"周默指向围墙薄弱处，"我们需要把叉车开过来堵住那个缺口，还有，拆下货架做路障。"

一声巨响，东侧围墙的一处铁丝网被推倒。三个感染者挤了进来，其中一个是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子，她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着，却仍然向前狂奔。

"他们进来了！"有人尖叫。

保安队长举起猎枪开火，击倒了最前面的感染者，但枪声在寂静的黎明中传出很远，田野上更多的黑影转向了仓库方向。

"别用枪！"周默大喊，"声音会吸引更多！"

但为时已晚。枪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越来越多的感染者从四面八方涌来。周默看到西侧围墙也开始摇晃。

"所有人撤回内围防线！"他下令，"放弃外围！"

撤退过程混乱而惊险。一个年轻仓库员工跑得太慢，被两个感染者扑倒，惨叫声划破夜空。周默想冲过去帮忙，被林小刀一把拉住。

"没救了，"医生冷静得可怕，"看他的脖子。"

周默这才注意到，那个年轻人的颈部已经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更恐怖的是，三十秒后，他的尸体开始抽搐，然后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

"这么快？"周默震惊地喃喃自语。上次末日中，转化需要至少十分钟。

"病毒更强了，"林小刀拽着他继续后退，"快走！"

他们退到仓库主体建筑内，封死了所有入口。通过监控系统，周默看到整个外围已经沦陷，至少两百个感染者聚集在围墙内外。幸运的是，主体建筑的钢制大门和防爆窗暂时阻挡了它们。

"现在怎么办？"李明主管脸色惨白地问。控制室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汗味。

周默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程序员，他擅长在危机中寻找系统性的解决方案。现在整个仓库就是一个需要debug的系统，而感染者就是试图入侵的病毒。

"首先，清点所有出入口，"他开始布置，"每个点安排两人看守。其次，建立通讯网络，用对讲机或者手机。第三，统计所有物资，开始配给制。"

"还需要值班表，"林小刀补充，"和伤口检查流程。任何人被抓伤或咬伤必须立即报告。"

一个小时后，初步防御体系建立起来。周默利用仓库的Wi-Fi系统和几台旧手机，建立了一个简易监控网络。林小刀则把医疗物资分类，并在冷藏库旁设立了隔离区。

黎明时分，一声巨响从南面传来。周默通过监控看到一辆改装过的铲车撞开外围的感染者，直奔仓库大门而来。铲车后面跟着三辆越野车，其中一辆赫然是陈志远的黑色皮卡。

"开门！快开门！"铲车上的男人用扩音器大喊，"后面跟着几百个丧尸！"

周默犹豫了。放他们进来意味着更多的嘴要吃饭，潜在的冲突，以及感染风险。但不放，那些人必死无疑。

"不能开，"保安队长坚决地说，"我们资源有限。"

监控画面里，越野车后窗打开，红发女人探出身，用某种燃烧瓶投向追得最近的感染者。火焰腾空而起，暂时阻挡了追兵。

"他们有武器和战斗力，"林小刀突然说，"我们需要这样的人。"

周默做出决定："开门，但只开小门，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来，每个人都要检查有没有伤口。"

大门旁的小侧门缓缓开启。铲车和越野车咆哮着冲进来，最后一个进入的是陈志远的皮卡。他下车时，周默注意到他右腿的跛行更明显了。

"谢了，"陈志远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我就知道你们会开门。"

他身后，红发女人和七个壮汉陆续下车，个个全副武装。周默注意到他们不仅带着刀棍，还有至少三把枪。

"检查伤口，"周默坚持道，"然后交出武器。"

陈志远大笑："小子，你以为这是过家家？"他拍了拍腰间的枪，"这是我的保险。放心，只要你们不搞小动作，我们就是好朋友。"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保安队员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陈志远的人也摆出防御姿态。

"停！"林小刀突然站到中间，"外面有几百个感染者想吃了我们，现在内讧等于自杀。"

红发女人意外地看了林小刀一眼，低声对陈志远说了什么。陈志远表情微妙地变化，最后举起双手："好吧，医生说得对。我们暂时休战。"他转向手下，"把长枪收起来，但贴身武器留着。"

周默不信任这个妥协，但眼下没有更好选择。他安排新来的人住在西侧仓库区，远离主要生活区。

上午十点，周默和林小刀在临时食堂碰头。食堂供应的是简单的饼干和瓶装水，已经开始实行配给制。

"陈志远在谋划什么，"周默低声说，"他不会安分的。"

林小刀咬了一口饼干："至少他带来的人能帮忙防守。刚才我看到他的人在加固南墙。"

"代价是什么？"周默反问，"我不相信他突然变善良了。"

食堂门被推开，李明主管匆匆走进来："周默，我们需要你去冷藏库看看。王师傅被咬了，但他坚持说只是擦伤。"

周默和林小刀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被咬意味着感染，感染意味着...

冷藏库旁的隔离区里，五十多岁的仓库员工王师傅坐在椅子上，手臂上缠着绷带。看到他们进来，老人勉强笑了笑："真的只是擦伤，铁丝网刮的。"

林小刀专业地解开绷带，露出下面两个清晰的半圆形伤口——人类牙印。

"王师傅，"林小刀声音平静，"什么时候的事？"

老人眼神闪烁："就...早上撤退的时候。但真的不严重，我都没怎么流血..."

周默感到一阵寒意。上次末日里，他见过太多类似情况——人们隐瞒伤口，几小时后变成感染者，从内部摧毁避难所。

"必须隔离，"他低声对林小刀说，"至少观察24小时。"

"24小时？"王师傅突然站起来，"不行！我老婆孩子都在这里，我不能——"

"这是规定，"林小刀坚决地说，"为了所有人的安全。"

争吵声引来了其他人，包括陈志远和他的几个手下。红发女人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幕。

"被咬了就处理掉，"陈志远直白地说，"上次末日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别感情用事。"

王师傅脸色煞白："我只是被擦到一下！我不会变的！"

"谁知道呢？"陈志远耸耸肩，"病毒变异了，也许这次更快。"

他的话引起了恐慌。几个仓库员工开始后退，有人小声提议把王师傅赶出去。

"不行！"周默提高声音，"外面全是感染者，那等于谋杀。"

"那你说怎么办？"陈志远冷笑，"等他变丧尸了咬死几个人再处理？"

林小刀突然拿出医用绳索："先绑起来观察。如果24小时内没变化，就可能是轻微感染或者免疫。"

这个折中方案暂时平息了争执。王师傅被绑在隔离区的椅子上，由保安轮流看守。他的妻子和女儿被安排在隔壁房间，隔着玻璃窗能看到彼此。

下午三点，周默正在检查防御工事，突然听到冷藏库方向传来尖叫。他飞奔过去，看到恐怖的一幕——王师傅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变成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充血凸出。他的下颌以一种非人类的方式张开，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退后！"林小刀大喊，同时拉走了王师傅哭喊的妻子和女儿。

陈志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枪："我说什么来着？"

"别开枪！"周默阻止他，"枪声会吸引外面的感染者！"

陈志远犹豫了一下，最终收起枪，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那就用这个。"

"等等，"林小刀突然说，"我们需要数据。他是什么时候被咬的？转化用了多久？这些信息能救我们的命。"

周默惊讶于林小刀此时的冷静，但他明白医生的逻辑。在末日中，信息就是生存的筹码。

他们记录了王师傅转化的全过程——从最初症状到完全失去人性，共37分钟。比上次末日快得多，但比陈志远声称的"几分钟"要长。

最终，是保安队长用消防斧结束了王师傅的痛苦。尸体被小心地包裹起来，暂时存放在冷藏库的角落。

傍晚，周默站在仓库屋顶，望着远处燃烧的城市。末日第二天，世界已经天翻地覆。而这一次，所有人都带着记忆重生，却依然无力阻止悲剧重演。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林小刀，手里拿着两罐温热的啤酒。

"从陈志远的物资里'借'的，"他咧嘴一笑，递给周默一罐，"今天够呛。"

周默接过啤酒，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你觉得有多少人能活过这次？"

"比上次多，"林小刀望向远方，"但也可能死得更快。知道未来反而让人更绝望。"

"陈志远今天太配合了，"周默低声说，"他在等什么。"

林小刀沉默了一会儿："我注意到红发女人一直在观察仓库布局，特别是冷藏库和发电机的位置。"

周默心头一紧："他们在打物资的主意。"

"迟早的事，"林小刀喝光啤酒，"我们得做好准备。"

夜幕降临，仓库内临时划分的各个区域逐渐安静下来。周默躺在临时床铺上，耳边回响着远处感染者此起彼伏的嚎叫。他想起王师傅转化前绝望的眼神，想起陈志远冷酷的决定，想起林小刀近乎残忍的客观。

末日第三天即将到来，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