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经过一番左扛右挤，终于挤到被顾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桂枝热豆腐”摊位前。他双手扒着放热豆腐的板子，眼巴巴地盯着摊主给每位顾客切豆腐。当摊主卖完整块豆腐时，板子上残留了几片“边角料”，说时迟那时快，小男孩拿起“边角料”就往嘴里送，热乎乎的豆腐往嘴里放得太急直冒白烟儿，让旁边的顾客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男孩害羞地眨了眨眼，钻出人群，吃着豆腐随着自家大人离去……这就是眼下河南省周口市商水县固墙镇年集上一个火热而动人的场景。

跟着大人赶年集的小男孩扒在热豆腐摊上尝鲜解馋 王慕晨 摄

豆腐坊里热火朝天

“旋乾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2022年1月27日上午，闻着一股豆花香，记者走进商水县固墙镇老朱家豆腐店。豆腐坊里，工人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工人将泡够时间的豆子从水里沥出来放进磨豆机，看着肿胖的黄豆在磨豆机的驱动下蹦蹦跳跳地等待着“变身”。听着呼呼啦啦的机器声，磨豆机的出浆口处暖黄色的浆液喷涌而出，不一会儿，等待接收浆液的桶便被灌满。在熬浆处，三口大锅排排“坐”，炉火越烧越旺，锅里乳白色的豆汁不停翻腾。“火候很重要，熬不到劲儿不好吃，每一锅都要大火熬制20分钟左右。”老朱说，外面买豆腐的人越多，他们干得越起劲儿。起豆腐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需要很大的力气和技巧，要二人通力协作完成，一人将点好的豆花舀进一个用纱布缝制的“大网”里，另一人左右晃动“大网”将卤汁排出，经过循环往复操作，豆腐初见雏形。这还不算完，只见工人将“大网”周围设置木筷子固定，把重百余斤的石头放置上方压着。“固定形状，再压压水，这样做出来的豆腐紧实，口感好。”工人康师傅说。

一家三代经营的老朱家豆腐店远近闻名。“从爷爷那辈起，家里就开始做豆腐生意，我从小耳濡目染，现在豆腐生意由父亲主营，我负责打下手。只要顾客喜欢吃，我们就会一直做下去。”老朱家豆腐第三代传人朱永博说，他们一家人一年到头都在忙着做豆腐，只有大年初一到初五才休息几天。老朱家豆腐店平常做豆腐一家人全上阵，临近年关一天要做四五十盒豆腐，每盒豆腐80斤左右，亲戚朋友在家闲着没事的都来帮忙了。

传统豆腐供不应求

老朱家豆腐作坊热火朝天，院子里的豆腐摊也“火”得不得了。来自驻马店市上蔡县的76岁的刘大爷带着10岁的孙女，开着电动三轮车行驶20多里地专门来老朱家买豆腐。刘大爷从上蔡赶到固墙老朱家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朱永博的媳妇大声吆喝着：“刚做的豆腐卖完了，买豆腐的需要再等等，先去集上买些年货，一会儿回来豆腐就做好了。”刘大爷没买上豆腐，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这儿的豆腐好吃，俺平时也来这儿买，我今天准备买20斤带回去过年吃。”刘大爷说，他还要给同村人带几十斤豆腐，今天说啥都要买到豆腐。

“桂枝热豆腐”摊位前的顾客络绎不绝 王慕晨 摄

在固墙镇集市上，“桂枝热豆腐”摊位前的顾客络绎不绝。“给我来50块钱的”“我要20斤，先给我切吧”“我要30斤，多少钱”……人群将豆腐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从人群外朝里看，看不见豆腐，只看到豆腐摊里冒出来的团团热气。“等了半个小时了，刚才那一盒豆腐没轮到我就卖完了，这才抢到手。”附近的村民杨大爷拿着刚买的豆腐高兴地说。“我从鹿邑来的，姐姐在里面挤着买豆腐，我在这儿等她呢。”9岁的张家瑞说，她每年放寒假都会和家人一起到固墙探亲，过年的时候逛逛集市，顺便买些豆腐带回鹿邑。

在“桂枝热豆腐”摊位旁还有一处热豆腐摊，摊上的豆腐已经卖完，老板娘正在数着卖豆腐挣的钱。“来买豆腐吗？稍等一会儿，回家拉豆腐去了。”老板娘说。摊位边上停着一辆三轮车，里面已放了6袋20斤装的豆腐。 “俺是化河的，跑了十几里地专门来买豆腐，这买的还不够，正等送豆腐的呢。”三轮车车主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着急地说，“过年没有豆腐咋过年，‘福’都没到，我们在三轮车上就等送豆腐的来呢，今天一定要买到豆‘福’。”

豆腐入口余味无穷

豆腐的“腐”与幸福的“福”同音，是广大群众祈求来年多福、生活幸福的一种表达。豆腐营养丰富，素有“植物肉”之美称。再从字面上来看，“豆”与“兜”“都”谐音，“腐”与“福”“富”谐音，过年吃豆腐意味着来年大家都“福气满满”“富富裕裕”。豆腐相传是淮南王刘安“弄拙成巧”的作品。刘安为求长生不老药，便与方术之士在八公山炼丹，偶将石膏点入丹母液豆浆之中，经过化学变化，成了鲜嫩绵滑的豆腐。炼丹失败，“豆块”弃于民间。有胆大农人食之，口感细腻、味道鲜美，遂众人争相食用。老百姓为了实现美好愿望，都会在春节时做豆腐、吃豆腐，图一个好彩头。“以前，在我们这里，大年初一这天是不能吃荤的，就连饺子也是白菜豆腐馅的，意为‘百财’‘兜福’。”买豆腐的智大爷说，吃了素馅饺子，意味着来年素素净净、平平安安，没有是是非非。

固墙豆腐好吃，人人都知道。据豆腐制作师傅介绍，“固墙热豆腐”好吃的关键是点制时不用石膏，全用清浆。冒着热气的豆腐拿在摊主手中，随着刀子滑动，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片片“白嫩”纷纷落入碗中，再浇上特制的辣椒汁，更是美味可口。夹一块带着辣椒汁的热豆腐，先闻到的是豆腐清新的香味儿，送入口中，尝到的是豆腐的滑嫩。“豆腐趁热先来一碗，买多了带回家做炸豆腐更容易储存，还可以做灰培豆腐。”刘大爷说，豆腐越吃越好吃，他们家过年买的豆腐比肉都多。“吃上一碗固墙热豆腐，才算回到家，才能算过年。”买豆腐的李阿姨对着电话里的儿子说，“在外面工作回不来，俺儿子就想着吃一口热豆腐。”制作豆腐时产生的豆花、豆汁更是美味可口，寒冬腊月里，喝一杯热乎乎的豆汁，鲜香滑嫩，喝完浑身都舒畅了，白花花的豆花放点白糖或是葱花，舀一勺放进嘴里，入口即化，也是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