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唐朝金陵府有个姓赵的县令，名叫晋，任职已经十余载，深得民心。谁知一年大旱，赈灾无米下乡，赵晋被奸臣冤枉索贿，说他贪污了赈灾款项。赵晋哪里会做这等勾当？只因立场坚定，不肯低头认错，终被革职查抄家产。

灾后重建，百废待兴，新官上任后只一心敛财自肥，再无心理民苦。赵晋忧愤成疾，自谢罪体损烛枯，竟在狱中气绝身亡。他的妻子李氏和年仅十岁的女儿小蓉，本还指望他洗清冤屈，没想到他一去不回，母女俩只剩下彼此相依为命。

亲戚朋友见赵晋已死，没了利用价值，都渐渐疏远。小蓉年幼，李氏又无特长，难觅生计。没两日工夫，就被房东赶出了住处——自己的房子早在赵晋被抄家时就被官府占去。李氏只得背着女儿，拎着简单行李，流落他乡。

两母女来到镇上，李氏求人帮忙，愿低声下气做奴婢，只求能养活女儿。有人便带她到一家叫“慧眼堂”的院落，说那老太太善良，能收留她们母女。李氏连房租都交不起，哪里会多想，就跟了过去。

那人领她们直奔里院深处一座小楼，李氏这才发现，院内尽是年轻姑娘，个个粉妆玉琢，正在学习歌舞杂技。“你带我来这什么地方？我要做长工，养活母女二人就成。”李氏狐疑地问。那人却不答，只把她们二人送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五十上下年纪，妆饰考究，一看便知不是善类。她上下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小蓉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好个漂亮丫头，正中我法眼！寡妇，我收下你女儿，日后好生伺候。你便在此做杂役，我自有酬劳。”

李氏这才知道这里就是惯做贩卖人口的“养瘦马”妓院！她想带女儿离开，老太太却挥手唤来两个彪形大汉，死死按住她们母女。“想走？门儿都没有！”

李氏和小蓉被困在妓院长达三年。小蓉天生丽质，老太太把她当宝贝一般教养调教、歌舞弹琴，与其他学艺的姑娘没两样。李氏心如刀割，只求女儿平安，便只好服侍院中杂务，时刻担惊受怕。

转眼小蓉已是大姑娘，生得娇艳动人，老太太欣喜不已，眼看就要将她高价卖出去。这日老太太兴冲冲地喊来李氏，摆出一身绣蝶金彩长裙，命小蓉换上出去见客。李氏这才彻底慌了，怎肯让女儿受此侮辱？她死死抱住小蓉大声哭喊，却被老太太一脚踢翻在地。“没出息的寡妇！谁让你擅自妨碍我做主？来人呀，把这婆娘扔出门去！”

李氏被踢出妓院，狼狈不堪。一番折腾，她顿时觉得前路茫茫，寻死是唯一出路。就在她绝望之际，一个老媒婆搀扶起她，细问缘故。听她说完，媒婆点点头道：“正是瘦马做的勾当。只凭你一个人，怎敌得过他们？不如暂避锋芒，我带你去刑部尚书府上，他八岁的小姐刚学针线活，你可去伺候，日久天长，说不定能求得相助也未可知。”

尚书府上的夫人果然需要一个女教师，看李氏做事诚恳，便留她下来陪小姐习艺。李氏日夜思念女儿的安危，夜不能寐，总是止不住地悲泣。小姐终究是听出了她的苦衷，唤来母亲和鲜为人知地诉说。

太太听后非常痛心，立刻告诉了丈夫尚书一切。尚书大怒，立即召唤知府县官前来问罪。那些小官唯恐事情败露影响仕途，连忙踊跃捣毁了慧眼堂，把人贩子统统绳之以法。小蓉被救出时，正要遭一地痴汉凌辱，幸而及时，否则清白难保。

母女兴奋拥抱在一起，涕泪交加。尚书太太将她们留在身边，安置妥当。李氏请求做她的常伴，得以照应女儿。太太同意，每日带小蓉在府中学习礼仪，李氏则在一旁相伴携手。等闲之时，太太便命李氏陪小姐习艺，不日之间精通琴棋诗书。

小蓉长到十六岁，已是粉面朱唇，美艳绝伦。李氏恳请太太给她订下良缘。太太诚意满足，亲自为小蓉相看，把府上儒雅秀气的年轻学士们都召来试试。群学士中，有个名叫赵渊的最合小蓉心意。他读书三年屡试不第，家道中落，但为人正直淡泊。太太便提亲将小蓉许配与他。赵渊喜出望外，郑重向尚书请教，誓要勤奋用功，考取功名回报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