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at 6个月前 165次点击
但看着眼前的林溯一脸斯文吃着面的样子,她又觉得值了,他饿坏了吧,明明肚子都咕噜声了,吃得还这么斯文好看,要是收拾收拾,可是位美男子呢。
看来这一次的打击对他不小,可他这么聪明,能出得了考卷,真这么颓废下去,那就可惜了。
于是,借着吃面的这一点儿近乎,甄小玉开始说动他:“你读书也是要花销的,要不跟我一起做生意呗,我做花灯,你题字,如这样的诗,我还有不少。”
“当然都是借鉴的,不是我自己所做。”甄小玉连忙补充。
但林溯却是一脸惊喜的眼神,可见她书香门第,从小读书万卷,能记得这么多的诗作。
做花灯来卖,录用一些诗词倒也没有关系,只想知道她还有多少好诗好词,他点头应下。
“成,以后你的花灯我帮你写,工钱就不必了,我志不在此。”
林溯面色严肃认真,甄小玉也不好再提工钱的事,但发觉林溯似乎振奋起来了,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你何不再入县学,将功课再捡起来。”
林溯却是苦笑一声,他自是想入县学,这是庄户读书郎中唯一的出路,想拜名师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自打入赘的事拒绝之后就入不了县学。
甄小玉见状,将此事记在了心头,他若不能入县学,那要不要去甄家学院,拜甄家二爷为师。
在前身的记忆里,甄家二爷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身为甄家家主掌管着甄家所有的族人,真正想捧杀前身的是她的三叔,二爷的三儿子。
仔细一想,这么做恐怕就是为了占甄家大房的老宅,前身没了姐姐,自己成了孤女,若是也没有嫁好,还没有本事,想来更没法回去要回甄家大房的老宅了。
且回去打听一下甄家开学院的事,她竟然同在太傅村,没有注意到。
两人没有再说起这话题,静默的吃完面,这才从面馆出来,到了街头,甄小玉朝林溯告别,她看着他披着的乱发,叹道:“你长得如此俊美,不收拾一下可惜了。”
当面夸人也没谁了,林溯脸颊微烫,听到她这些话,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瞥到了她瑰红的唇瓣上又赶忙移开。
甄小玉扬起唇角,对他甜甜一笑,这就转身走了。
只是不远处,站在茶楼栏杆处的长衫身影,却是气得差一点儿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他身后跟着两位读书郎,见到眼前之人的异样纷纷朝这边看来,其中一人惊呼道:“林大用,竟然还跟甄氏走在一起。”
这人话落,连忙住口。
而此时听到这话的长衫男子,却是脸都气歪了,他正是甄小玉的前夫钟伟,先前在县学里听到这些人咬舌根,他还不觉得什么。
可现在亲眼所见,看到她对林大用笑起来的样子,在他面前从来不曾有过,原本不将甄氏放在眼里的钟伟,不知为何顿感刺眼,心头情绪翻江倒海,没来由的,他想冲上去将两人分开。
旁边一位读书郎接着开口:“不愧是钟兄休了的下堂妇,跟跟林大用这个废物有什么用,真是可笑至极。”
“好在钟兄有眼光,早早将这妇人给休了。”
旁边的读书郎反应过来,两人都认同,唯钟伟面沉如水,身姿一动不动的。
此时太傅村东山边,正是那一排修建结实又富气的老宅,今日来了不少客人,太傅村的村民都发觉了。
村民们奔走相告,才知道这甄家要开学了,还有甄家二爷亲自主持,眼下要在东山边大兴土木建学院和舍寝,供这些慕名而来的学子们住。
以后指不定太傅村还能依靠着学院的名气,名声大振呢。
村民们沸腾了,而东山边最中间的那处祖宅堂前,此时却聚集着甄家三代核心人物。
甄家二爷甄志功,今年六十有二,两鬓斑白,但目光如炬,人挺有精神,只是此时却是面色愤怒的。
对着三儿子甄文正便是一顿骂的,怪三儿子不争气,只知道建学院,却不知道在家族生意上放心思,这么大一个家族,全靠家族这一点儿生意来养活。
坐在甄文正身边的正是女儿甄薇,长得俏艳,今年十六却还不曾许配人家,却是甄家子女中最为出色的女子。
她见爷爷终于停下来不再责备了,才开口说道:“爷爷,爹,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研制出品质优良的宣纸,挽救咱们甄家的生计。”
“而且我这两日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放在平素,甄家长辈必是一脸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毕竟整个家族中,只有甄薇最有做宣纸和染色的天赋,可惜她是女儿身。
然而,今天甄志功却并没有多欢喜,而是说道:“不必了,今天我倒是看到了一些好纸。”
随即甄志功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拿出一叠纸折。
甄文正父女二人朝那些折纸一看,心头纳闷。
就见甄志功拿起其中一个折纸翻花把玩,瞧着这玩意儿倒是新奇的很,只是这跟他们家的宣纸生意有什么关系,何况看着这玩意儿纸张极薄,不过这颜色却是奇特,是逐层染在一张纸上的。
“看出什么来了么?”
甄志功看向儿子和孙女,儿子甄文正一脸懵然,生怕自己开口又说错话遭来骂,只有甄薇在看到这些纸张后心头一惊,她脑中下意识的想起那个五谷不分的傻子。
“爷爷,能寻到这造纸之人么?若能寻到他,咱们甄家的生意就有救了。”
甄薇故做惊喜状,内心却是嫉妒的要死,为什么不是自己研制出来的,想不到除了那个五谷不分的傻子,这道城还有这样的能人。
她一定要在家族之前寻到这个人,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将这人收归门下。
甄志功看向孙女,果然还是孙女聪慧,点了点头说道:“要去找也是能找到的,只可惜这一对夫妻是外地来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找人去城里问问吧,城南那间最大的客栈外偶遇上的。”
甄薇立即记下,这边却向甄志功请缨,她愿意去城里追查此人,并将此人招揽入甄家。
甄志功同意了,再看向儿子时没有了先前的怒火,只说道:“你要开学院填补那些空帐,我暂且不追究,但学院不要借我的名头,你大可请人来教导。”
“我早年就有放过话,只收聪慧的弟子,最好能有些家世的。寒门子弟就算了,就算寒门能出贵子,可没有家世的依托,将来真要做了官也容易出事儿。”
“我必须为甄家深谋远虑,不可留下祸患。”
甄文正唯唯诺诺的听着,应下了,但内心可不是这么想的,事实上这一次开办学院就是借着他父亲的名头来的。
父女二人从堂房出来,甄文正先一步离开,甄薇却是匆匆回到自己的闺房,一入房门,就看到屋里摆放着做宣纸的一套工具。
精致小巧,每次的份量不会太多,却足够闺房取乐,这一套工具是那个傻子的。
在甄家这些年,无人知道她会做宣纸,还会染色,便是甄薇也是无意中发现,自然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在她出嫁后,还巧言将她的工具骗到了手上。
可惜这傻子虽傻,却怎么也不愿意告诉她做宣纸的秘宝,说起来这傻子的记性不错,五六岁时就能从她母亲手中学到这一手好活计,至今不忘。
手中摸着这些工具,眼睛却是红了,她不过是夺了她的工具,她可是夺了她的心上人。
钟秀才,在她七岁那一年去村里吃席见到他时起,就记住了他,如今少年时期就中了秀才,便是她爷爷也说这人将来中举不成问题。
如此惊艳绝绝的一个人,爷爷为何要将傻子许配给他。
一想到这儿,甄薇就气得咬牙切齿,抬手砸在工具上,又担心工具被砸坏只好收手。
随后甄薇出了门,她一定要先找到这个做宣纸的工匠,可别让其他族人捷足先登。
甄小玉买了两斤肉,十斤精面,脚步松快的从山道上下来。
刚要入村,就见村道上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前头赶车的车夫,甄小玉感觉眼熟,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车却在她的面前停下了。
车帘挑开露出一双素手,随后才露出甄薇的脸。
这一刻,甄小玉的身子微微一抖,留在前身里的恐惧感莫名袭来,记忆也清晰了。
“小玉,你走路入城了?”
甄薇精致又圆润的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眼神还故意打量了甄小玉一眼,令人很不舒服。
就是三房的这一家人,尤其是这个甄薇,从小到大没少欺负前身。
前身口拙,不善言辞又无依仗,眼前这人会动嘴巴子,也会动脑子,处处压制着前身,前身还有苦难言。
每次在参加的宴席上被她戏弄的最多,虽说前身不懂事,但也并不傻,还是能知道一些的。
甄小玉忍着心头莫名的情绪,面色平静的迎视着甄薇的眼神,那瘦了的双颊配上那精致的五官,要是放在以瘦为美的现代,甄小玉是极为好看的。
不过在这儿,她也不差,那一双凤眼极为有神,看人时会让莫名心慌,这会儿甄薇就发现了这一点,这是傻子会反抗了?
才嫁出去一个月,倒是长了能耐,于是甄薇接着说道:“嫁到村里那样的穷庄户中,可不比咱们甄家,你不会连自己都难以养活吧?”
“这样好了,妹妹教你一招,与钟秀才和离,我去求爷爷准你回娘家来,嗯,再回到你家的老宅去,这不宅子也就顺带要回来了。”
要是她真的傻到能听自己的就好了,甄薇颇有些期待。
没想甄小玉顺势接了她的话:“当真能要回老宅?”
还真是傻得无可救药,甄薇立即开口:“你若与钟秀才和离,或者想办法让他休了你,我敢保证,你能要回老宅。”
然而甄小玉却是不信的,还一脸疑惑的说道:“怎么要得回,那可是在你爹娘手中。”
“而且,听说你家要开学院了,指不定这老宅还有用处。”
甄薇越发动心忙说道:“我家开学院,那是另置院子,不过你家老宅原本是安置那些学生的地方,但现在我必定帮你。”
“至于怎么要回来,我自有手段,不必担心。”
甄小玉仍旧摇头:“都要开学院了,必定能招不少学生,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二爷会收弟子。”
甄薇看着她这苦恼的样子,倒也不避着她,左右她也傻于是说道:“你真相信爷爷会收弟子,真是天真,且不说这个,你今天就回去跟钟秀才和离,他若不愿意,就激怒他让他休了你,明天这老宅就还给你了。”
甄小玉没有接话,就这么看着甄薇,看得她心头发慌,这傻子的眼神怎么这么令人讨厌。
甄薇收起笑容,问道:“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要回老宅?”
“自是要回老宅的。”甄小玉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令甄薇错愕。
甄小玉接着说道:“原来二爷根本没想收弟子,所以开学院的事,也是三叔的意思了。”
“我虽然嫁出去了,但我是大房的唯一继承人,这老宅不是你们给不给,而是你们凭什么得了去。”
“甄薇,今天你带个话回去跟三叔说,老宅我要自己住,别想占用,不然开学院借二爷的名头这件事,我必定告诉外头。”
“我这人以前犯傻不懂事,但现在可是什么也不怕,到时候且看是我这个孤女名声扫地,还是三叔诓骗读书郎名声扫地。”
说完面色淡淡地看了甄薇一眼,看到她一脸错愕的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甄小玉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
好半晌,甄薇才缓过神来,感觉自己刚才一定是错觉,再伸长脖子朝村口看就看到她身姿挺直的背影,再也不是以前畏畏缩缩的样子。
“来福,你听到二姑娘的话了么?”
叫来福的车夫接了话:“二小姐,听到了二姑娘的话,很嚣张。”
甄薇冷哼一声,咬牙道:“她算个什么玩意,还敢威胁我,老宅别想要回去。”
说完,甄薇催着车夫走,车帘放下,心头意难平,这傻子嫁出去就欺负不上了,现在还让她这般嚣张,既然她不仁就休怪她不义,她若不和离,那就促使她和离。
上一次送钟秀才入县学,此人似乎对自己有意,他虽不知自己打小就注意上他了,若是用些手段,这男人自是逃不出她的掌心,心计上,她还没有输过谁。
于是,甄薇吩咐车夫先去城南县学,再去客栈寻人。
太傅村里,甄小玉背着背筐回到茅屋里,刚入门,就听到了东屋的动静,想不到钟伟竟然又从县学回来了,最近倒是回来得勤。
钟伟前脚才入屋,后脚伍氏就进来了,原来昨个儿说的那个媒,她还得跟秀才公商量。
甄小玉从厨房出来倒水时,就隐约听到东屋里的声音,“……实在不行,先做小妾也是可以的。”
“将来秀才公中了举,哪个举人老爷不是有妻有妾的,何况,这主母这德行……”
甄小玉皱眉,难不成钟伟还没有将他们和离的事说出去?
奈何她先前说的,这些人不信,既然这样她也懒得理会了,娶妻纳妾都跟她没关系。
不过今天见到了甄薇后,甄小玉萌生想法,与其赚钱在村里买地建房有个落脚地,不如干脆将前身的老宅要回来。
那宅子又好,地基又宽,还能了却前身一桩心愿。
甄小玉这么一想,更是动心了,要回老宅倒也不是难事,她倒不怕甄薇一家为难。
只是这甄家二爷虽然磊落,终归是甄薇的亲爷爷,可不是她的亲爷爷,中间还隔着三个辈份呢。
前身的爷爷才与甄二爷是亲兄弟,到了前身父亲这一代,若不是太傅,这亲戚关系都慢慢淡泊。
要是能得到甄家二爷亲口之言,要回老宅,那她就安生的多。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眼前这茅屋倒也能住着,先把花灯的生意做起来再说。
甄小玉收拾好屋子,吃过晚饭后,就去村里的竹篾匠刘福那儿拿灯笼,按着甄小玉画的花样做出来的花灯模样。
三十个竹灯笼,一日一夜赶了出来。
甄小玉给了三十文钱,又送来一碗油炸饼,这才回去。
到了茅屋里,她在西屋里点了火把,将调好的面糊,开始做花灯。
东屋里,钟伟抄书到半夜要入睡时,还看到西屋有火光,他不知道这女人在做什么做得如此认真,竟忙到了后半夜。
三更时分,甄小玉打了哈欠,这才躺床上去。
清晨,东屋的门开了,西屋还没有动静,钟伟准备去县学,却在出门时看到院里廊下挂着的一排花灯。
只见那花灯形状各异,有莲花形状的,有葫芦形状的,还有蘑菇形状,这些灯没有点亮,但这颜色在清晨的第一缕白光照耀下,是如此的耀眼。
花灯的颜色如此的丰富不说,上面竟然还题了字,钟伟一眼就看出这字迹不凡,立即快步上前细看。
只见其中一盏花灯写下:“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钟伟看着这诗词暗自吃惊,他认出这字迹是林溯的,只得童生却写得一手好字,如今更是做出这样的诗作来。
钟伟骇然,莫名有一种危机感,若是林溯再入县学,将来必定是自己的一大对手。
然而这诗作落到了甄氏手中,反而令钟伟很是不舒服起来,他在廊下一台台花灯的细看,看着上头的诗作句句精湛,他心里越发忌惮。
直到西屋里有了动静,钟伟才发觉天已经大亮,赶紧背着书箱出了院门,走在村间小道上心头还无法平静。
甄小玉自是不知这些挂在廊下吹干的花灯已经被钟伟看到,她出屋后先是往东屋瞥了一眼见大门紧闭,就没放心上了。
她先将晾干了的花灯放回西屋,免得太过显眼,随后拿了三款形状的花灯放在了竹筐里,这就出了门。
今天她没有做纸折,纸折翻花的生意不稳定,她得去寻花灯生意的门路。
吃过早饭后,就背着背筐走上了山道入城去了。
城南算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了,她也没有挪动,就在街头行走,看着两边繁华的铺面,眼神却是很专注。
终于在一家茶楼外停下脚步,这是一家新开的茶楼,那匾额上的红布还露出一角,显然这两日才开张。
门前的对联很精工,红纸和笔墨都是新写不久,只是门前的客人却是不少,站在茶楼外好一会儿,甄小玉估摸着这茶楼的生意不错,这才拾步进去。
茶楼门口的小二哥看到一身补丁粗衣的甄小玉,一看到她削弱的身材,就知道她是贫苦出身的庄户。
这小二会看人也没有给脸色,倒是将甄小玉引到一旁说道:“是寻活计还是找人?”
这声音温和比那些酒楼小二好太多,难怪这茶楼生意好,可见其待客之道。
甄小玉露出笑颜,她长得还是挺乖巧的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小二看到她的模样,心头一软,倒也耐着性子等着她。
甄小玉拿出新作的花灯,才从背筐里拿出来就吸引了几位客人的注意,这花灯的形状倒也没有多特殊的,就是这花灯上贴着的五色纸张,让人眼前一亮。
小二哥立即看出这染色的手法不简单,再细看就是这题的字也太好看了,一定是出自有才之人的手。
至于这上头的诗作,小二哥识字不多,看半晌也没有看出名堂,倒是一旁喝茶的客人有人驻足,念了起来。
请5分钟后去评论区收听后续剧情。
这都是你自己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