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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红伟 著 南京出版社出版
家,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里,董红伟都试图远离家乡,远离那个大运河畔被芦苇荡包围的水上村庄。那里陈旧的生活方式一成不变,家族成员只会循着祖辈的路,复制出相似的人生。他想挣脱宿命,在开阔的世界寻找自由。成年后,他如愿进入大城市,谋得一份理想中的记者工作,然后,在最合适的时刻转身,加入地产行业,站上时代的潮头。在他无限接近“成功”时,潮水猝不及防地褪去——公司爆雷,他中年失业,从高处跌落,“突然失去了支撑”。
迷茫、焦虑涌来,这个前记者选择重新书写。而自己的家,意外地成为他再次提笔书写的第一个对象。
在这个忙碌的年代,很多人都在兀自埋头朝前走,但也有人转身逆流而上,寻找父辈、祖辈,甚至更早的家族来路。董红伟就是逆流而上中的一人。那些或琐碎、或重要的时刻,可能存在于褪色的旧照片里,或者泛黄家书的只言片语中,更多时候,它们只存在于或模糊、或清晰的记忆中,等待着遗忘、消失。但董红伟正在将这些深埋在岁月里的故事记录下来,以长篇小说的形式重构故事,让这些褪色的记忆重新鲜亮起来。
再一次相识,与生活和解
董红伟的童年是在董家大宅里度过的,在他的记忆中那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从这里走出的家人,大多都继承了祖业,从事与医药相关的工作。
他也一样,从小就被灌输长大后应该去做药师。他记得小学时,自己特别喜欢足球,他的小学也是个传统的足球特色学校,出过好几个“国脚”。但是因为爸爸妈妈都是药师,每次分兴趣班,他都会被分进“卫生小组”。再加上自己身上总是有一股药材味道,同学们都不愿跟他坐在一起,这让董红伟从小就开始排斥自己的家族传统。
少年时期的董红伟随父母住在药店里,他看着老药师们切药、磨药、搓药丸,“一直从少年切搓成白头”,想到这可能就是自己以后的生活,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行当,离开这个偏僻的小地方。
直到他真的离开,中年再次陷入迷茫后,才跟随父亲的记忆,重新回到了家乡。
去年清明节前,父亲讲到拉着板车送爷爷去看病的经历,那是段沿着大运河的石子路,也是父亲陪伴爷爷走过的最长的路。董红伟从未见过爷爷,以前父亲回家扫墓烧纸,他都不愿意去。但那次,董红伟主动跟父亲说:“我陪你去。”
重回董家大宅,他发现自己从未注意过,房子底部用的是爷爷的小青砖,往上是四十年后父亲用的大青砖。他第一次具体地感知到两代人的努力。再过四十年,到了今天,房子已经倒塌了一半,草木在院子里恣意生长。
他意识到,再过几年,这里可能会彻底变成一片废墟。他不想家乡就这样被时间打败,要用文字把它们记录下来,构建成故事,永远留在人们的精神世界里。
董红伟(左)与父亲在董家祖宅前
当过往被书写,便有了新的生命
很快,董红伟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云边之河》,小说讲述了一个运河边的家族故事。重新了解的里下河地区生活方式是他的写作基础,家乡方言成了他写作的拐杖。“兜兜转转,那个大运河畔、被芦苇包围的村庄才是我的精神原乡。”董红伟这样说道。
运河古镇,巷道悠长,中药铺的俊小伙,酱油店的大辫子姑娘隔河相望……央视专访的写作红人董红伟先生的长篇小说处女作《云边之河》,以苏北运河古镇为场景,讲述了一个江淮医药世家的时代境遇和苏北水乡的民生长卷,以及青年药师在动荡不安时代里的觉醒与成长,语言熨帖,叙述动人,极具电影质感。
春节回家,董红伟带着《云边之河》回到了家乡,他希望通过这本书,能够打开更多人的心扉,让他们也能够去探索和书写自己家族的故事。因为,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看见,每一段记忆都值得被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