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吾楚山人 18小时前 39次点击
村郭之东,有河蜿蜒若碧带,名曰浣溪。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其水澄若明镜,四时风物皆映于中。每当晨熹初露,村妇云集于此,竹篮载衣,木杵击石,一时水声、杵声、笑语声,杂然相和,宛然一曲田园清乐。
诸妇中,尤以李媪、张婶最为健谈。李媪年逾五旬,两鬓微霜,然目光炯炯,村中大小事皆逃不过其耳目。张婶年稍幼,性爽直,说话声若洪钟,常惹得众人捧腹。一日,晨光初照,二人各携衣而至,甫一相见,便打开话匣子。
李媪边搓洗衣物,边压低声音道:“闻得东村王家娘子,近日举止有异,每至黄昏,必梳妆齐整,独往村西,不知何事?”张婶闻言,手中木杵重重一击,水花四溅,笑曰:“此有何奇?想是会情郎去也!”言罢,二人相视大笑。旁侧刘嫂亦凑上前来,轻声道:“我前日见其神色慌张,手中似藏一物,闪闪烁烁,难不成......”话未说完,李媪已接口道:“莫不是私定之物?待我细细打听,必有分晓。”
正说间,王媪姗姗来迟。见众人神色诡秘,笑问:“尔等在此,所为何事?莫不是背着我藏了甚趣事?”张婶打趣道:“正是说你家那桩美事呢!”王媪一愣,旋即明白,佯怒道:“好你个快嘴张,又在编排人!”众人见状,笑声更甚,浣溪河畔,回荡着无尽的欢愉。
村后青山连绵,名曰翠屏。每至盛夏,草长莺飞,正是放牛的好时节。村中孩童,常结伴驱牛上山,各自寻一草肥水美之处,任牛儿自在啃食,自己则或躺于草地,仰望蓝天白云,或嬉戏玩耍,尽享山野之趣。
小儿阿福,年方八岁,生性机灵。一日,与伙伴们放牛至山腰。众人正玩得兴起,忽闻阿福惊呼:“不好!我家大黄不见了!”众人循声望去,果见阿福家的牛不知所踪。一时慌了手脚,四处寻找。阿福急得直掉眼泪,边找边喊:“大黄,你在哪里?”
正寻间,忽闻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之声。众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靠近。拨开草丛,却见大黄正与一头野鹿对峙,鹿角峥嵘,眼神警惕。阿福壮着胆子,轻声唤道:“大黄,快回来!”大黄似听懂了主人的话,缓缓后退,转身向阿福跑来。众人见状,长舒一口气,围着大黄又笑又骂。
待惊魂稍定,阿福挠挠头,笑道:“原来大黄是去会鹿朋友了!”众人皆笑,一场虚惊,化作山间的欢声笑语。此后,每当放牛至此,众人便拿此事打趣阿福,阿福也不恼,只是憨笑。
山中野果,四时不绝。春日有酸甜的野莓,夏日有清甜的山桃,秋日有甘美的山楂,冬日有晶莹的冰葡萄。放牛之余,孩童们常结伴采摘野果。某日,日过中天,众人皆觉口渴。阿福提议:“不如去摘些野桃来解渴?”众人欣然应允。
寻至桃林,只见枝头果实累累,粉白相间,煞是诱人。阿福身手敏捷,率先爬上树,摘下一颗,咬了一口,赞道:“真甜!”众人见状,纷纷效仿,或爬树,或用竹竿打落果实。一时之间,桃林里满是欢快的笑声。
然好景不长,忽闻一声怒吼:“哪个小贼,竟敢偷桃!”众人循声望去,见一老者手持竹杖,怒气冲冲而来。众人吓得面面相觑,扔下手中的桃子,撒腿就跑。阿福跑得慢,被老者一把抓住。老者瞪着眼睛,喝道:“小小年纪,不学好!”阿福急得直哭,辩解道:“爷爷,我们只是口渴,想摘个桃解渴。”老者见阿福哭得可怜,心一软,松开手,叹道:“罢了罢了,下次莫要再犯。”阿福连连点头,转身追上伙伴们,众人相视大笑,方才的惊慌早已抛诸脑后。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翠屏山上,为其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孩童们驱赶着牛群,踏着暮色归家。一路上,牛铃声、欢笑声,交织成一曲悠扬的归牧之歌。而浣溪河畔,村妇们亦已洗净衣物,三三两两,相携而归,一路上,谈笑声仍不绝于耳。
村郭依旧,岁月悠悠。河边的闲谈,山中的趣事,如同一幅幅生动的画卷,镌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成为村民们心中永恒的记忆。这些平凡而又温馨的日常,构成了乡村生活的独特韵味,虽无繁华都市的热闹喧嚣,却自有一份宁静与祥和,令人心驰神往,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