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试过，在熟悉的地方突然撞见完全失控的诡异？那天傍晚，我攥着妈妈纹绣店的钥匙时，完全没想过这扇门后藏着能让三个人汗毛倒竖的惊悚。 我和表姐推门的瞬间，脚边传来细碎的玻璃摩擦声。"是阿姨摆的那个青瓷瓶碎了。"表姐的声音在空旷的店里显得有点飘，"估计是她自己不小心碰掉的吧。"我蹲下身，指尖触到冰凉的碎片，不规则的棱角像某种警告。外屋很安静，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我摸索着走到沙发边坐下，听见表姐在收拾残局，碎玻璃碰撞的脆响像串不连贯的密码。 妈妈取完快递回来时，那串密码突然被撕碎了。"不对劲！"她的声音劈了个尖，"我临走前明明把花瓶摆在饮水机正中间！"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里屋的抽屉被拉开又合上，塑料收纳盒摔在地上的闷响此起彼伏。"小园！你们进来时看到里屋这样吗？"妈妈的声音发颤，"我的绣线全被扯出来了，颜料管滚得满地都是，镜子上还有抓痕！" 表姐"啊"了一声冲进里屋，我扶着墙站在外屋门口，听见她们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门窗都锁死了啊。"妈妈喃喃自语，"我下午关门前特意检查过，防盗窗都焊死的，连只鸟都钻不进来......" 里屋突然没了声音。我能想象她们正瞪着那些狼藉，像在解一道无解的方程式。"会不会是野猫？"表姐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或者......" "不可能。"妈妈打断她，"地上没有爪印，倒是有股......说不清楚的拖拽痕迹，从墙角一直到厕所门口。"我的指尖抠紧了门框，外屋的空气好像突然变稠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她们开始在里屋翻找，扫帚柄敲着墙角的闷响，拖把划过地面的沙沙声，还有妈妈时不时发出的、倒抽冷气的嘶声。"这里！"表姐突然喊了一声，"厕所墙角这个洞！之前通下水道时打的，后来用水泥堵了一半，现在......" "现在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水泥被掏开了！"妈妈的声音离厕所很近，带着被放大的惊恐，"洞口有毛！黑乎乎的，像是......"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厕所传来。不是水流声，是那种湿乎乎的、像是有东西在粘稠液体里搅动的声音。"妈？"我提高了音量。 "别说话！"妈妈的声音压得极低，"我在冲厕所......"水流声哗啦啦炸开，盖过了那诡异的搅动声，但几秒后，当水流减弱，那声音又冒了出来，还夹杂着细碎的、牙齿啃咬什么的咯吱声。 "它在里面！"表姐的声音在发抖，"刚才水流冲得急，我好像看见......洞口有东西动了一下！" "再冲！"妈妈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水流声再次爆发。这次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在外屋都能听见水管震动的嗡鸣。就在水流快要停的瞬间，一声尖利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叫声猛地刺破空气，吓得我后背一僵。 "出来了！"表姐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它出来了！妈呀这么大！" 里屋顿时炸开了锅。桌椅碰撞的哐当声，妈妈变调的惊呼，还有那个东西发出的、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凄厉尖叫，混在一起像团乱麻。"抓住它！别让它跑出来！"妈妈喊道，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表姐的喘气声越来越急。 "它在咬我！"表姐痛呼一声，"快拿东西！" 我死死攥着沙发扶手，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外屋的门虚掩着，能清晰地听见里屋的混战。那东西的叫声越来越凶，尖利得像是能划破耳膜，还有沉重的、爪子挠地的沙沙声，仿佛有头小兽在疯狂冲撞。 "小园......"妈妈突然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它......它眼睛都凸出来了，像要掉下来一样......" "别放它走！"我吼了回去，脑子里全是那些被扯乱的绣线、摔碎的颜料，"它把你的店毁成这样了！" "可是......"妈妈的声音在发抖，"它也是条命啊......" "命？"表姐喘着粗气，"它刚才差点咬穿我的裤子！阿姨你看它挣扎的样子，放出去要吓死人的！" 里屋安静了几秒，只有那东西还在发出愤怒的嘶鸣。"我找不到工具......"妈妈的声音带着绝望，"剪刀在抽屉里，被它撞翻了......" "用那个！"表姐突然喊道，"上次修货架剩下的撬棍！在墙角！"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起，接着是妈妈犹豫的声音："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它快挣开我了！"表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姨！" 又是一阵死寂。我能想象妈妈举着撬棍的样子，她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此刻却要对着一只和兔子一样大的巨型老鼠。那东西突然发出一阵更凶的尖叫，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求饶。 "砰！" 一声沉闷的重击，震得地板都在颤。尖叫声戛然而止。 里屋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妈妈和表姐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地上的、缓慢的嗒嗒声。过了很久，妈妈才哑着嗓子喊我："小园，没事了。" 我摸着墙走到里屋门口，表姐扶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后背全是汗。妈妈站在屋子中央，手里还攥着那根撬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墙角的阴影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已经不动了。 "处理掉吧。"妈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决绝，"以后......把所有洞都堵死。" 我站在门口，听着她们找塑料袋的窸窣声，突然觉得后背的冷汗慢慢凉透了。原来最让人头皮发麻的，从来不是突然出现的惊悚，而是当你以为一切可控时，那扇紧锁的门后，早已藏好了失控的獠牙。而我们，终究要亲手敲碎那些不请自来的恶意，哪怕过程比想象中更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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