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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的内容参考了我曾经写过的一篇作文,下面是正文。《铁皮回声》
第一章 舞台中央的铁皮雨
聚光灯炸开的瞬间,洛输婷正对着麦克风扬起嘴角。她配音的角色是只刚破茧的蝴蝶,尾音该带着晨露般的颤音——可“破”字还没出口,头顶的钢架突然发出刺耳的呻吟,像被巨手拧住的金属软管。
“小心!”导演的吼声被更响的轰鸣吞没。一块生锈的铁皮从三十米高空砸下来,边缘卷成狰狞的波浪,在她瞳孔里急速放大。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像被裹进团冰凉的浓雾,骨骼在“咔嗒”声里缩成米粒大小,皮肤泛起金属的冷光,最后定格成巴掌大的铁皮小人,四肢还保持着扬手配音的姿势。
台下的尖叫像沸水泼进冰窖。洛输婷低头,看见自己锃亮的铁皮肚皮上,还沾着块舞台地板的木屑——她现在连指甲盖都比这木屑小。姐姐洛输旋从侧幕冲出来,高跟鞋在地板上崴出个趔趄,看到她的瞬间,瞳孔骤缩成针尖,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裙摆扫过散落的剧本,像只断了线的白蝴蝶。
“姐!”洛输婷想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铁皮脚陷在地毯的绒毛里,每挪一步都要费劲拔出来。她顺着舞台支架的螺丝纹路爬下去,铁皮手掌被螺纹硌出浅痕,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姐姐给她戴的银手镯。
后台的急救箱比她整个人还高。洛输婷踩着碘伏瓶的标签爬上去,用铁皮胳膊勾住绷带卷,“哗啦”一声扯下来,像拉开道白色瀑布。她顺着姐姐的发丝滑到领口,用绷带在她人中处轻轻蹭——这是小时候姐姐发烧时,妈妈教的法子。
洛输旋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到铁皮小人时,又猛地闭上,嘴里喃喃着“幻觉”。洛输婷叹了口气,捡起支掉落的口红,在姐姐手背上写下“我没事”。铁皮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很怪,像生锈的钥匙在锁孔里转动。
等姐姐被同事送回家,洛输婷坐在化妆镜前。镜面里的铁皮小人映出无数个自己,每个都顶着乱糟糟的铁皮短发,眼睛是两颗嵌进去的黑纽扣,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口红——刚才给姐姐写字时蹭的。她试着开口:“喂?”声音像从空铁皮桶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房东催租的短信。洛输婷捏了捏铁皮拳头,冰凉的痛感让她清醒:配音工作肯定没了,她得找份能让铁皮身体派上用场的活。
第二章 学校的扫把与餐厅的虾壳
金介校长的办公桌比洛输婷的铁皮身子大二十倍。她站在堆满作业本的桌角,看着校长用放大镜打量自己,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怀疑的深水。
“你说你能扫地?”校长的钢笔在台历上敲出“笃笃”声,“孩子们见到你会哭的。”
“我可以让扫把自己动。”洛输婷拽过旁边的塑料扫把,铁皮手指扣住柄端的凹槽,借着体重的惯性往下压。扫把果然“自动”在地板上划出弧线,扬起的粉笔灰落在她铁皮肩上,像撒了层白盐。
“倒也……省事。”校长摸了摸下巴,“试工三天,别让孩子发现你。”
第一天很顺利。洛输婷躲在讲台底下,趁课间操时操控拖把,把教室拖得能照出人影。可第二天下午,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弯腰捡橡皮,突然指着讲台下尖叫:“铁皮小人!会动的铁皮小人!”
全班瞬间炸开锅。孩子们围过来,手指戳得她铁皮后背“当当”响,有人还想用磁铁吸她。洛输婷慌得钻进课桌抽屉,却被里面的碎饼干渣硌得生疼。金介校长闻讯赶来,看着乱成一团的教室,从抽屉里捏起她,塞进个牛皮纸信封。
“对不起,”校长的声音隔着信封传来,闷闷的,“我给你开了张通行证,能在镇上自由走,别再来学校了。”
信封被放在镇口的公交站台上。洛输婷钻出来时,正看见辆印着“迪拜风情餐厅”的货车驶过,车身上的烤虾图案油光锃亮。她顺着货车轮胎的纹路爬上去,铁皮手掌被滚烫的排气管烫得“滋”了一声。
餐厅老板安迪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东男人,看到她时,眼睛瞪得像盘子里的烤鸵鸟蛋。“你会端盘子?”他用蹩脚的中文问,指了指吧台前的高脚杯,“能拿稳这个吗?”
洛输婷试了试。她站在杯垫上,用铁皮胳膊搂住杯柱,像举着座水晶塔。安迪拍了拍大腿:“录用!给你开双倍工资,别摔了客人的菜!”
晚餐高峰时,洛输婷负责给靠窗的客人送油炸大虾。盘子比她大五圈,她踩着托盘边缘的花纹,一步一滑地挪。路过服务生的脚边时,不知被谁碰了下托盘,她像颗被弹飞的硬币,直直跌进虾堆里。
“咔嚓”——身下的大虾发出酥脆的断裂声。番茄酱汁顺着她的铁皮缝隙渗进去,把黑纽扣眼睛糊成了红色。客人发出夸张的惊叫,安迪冲过来,用镊子把她从虾壳堆里夹出来,铁皮身上还挂着半只炸焦的虾尾。
“我的餐厅!”安迪扯着自己的络腮胡,“被你搞成了‘铁皮砸虾现场’!卫生部门要罚我停业一个月!”
洛输婷被扔进了垃圾桶。隔着层塑料袋,她听见安迪打电话:“对,是个铁皮小人……比蟑螂还麻烦!”她攥紧铁皮拳头,指甲在桶壁上划出浅痕,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或许,她该做点只有铁皮能做的事。
第三章 熔炉与弹飞的回声
废铁厂的熔炉像头蹲伏的巨兽,吞吐着橙红色的火焰。洛输婷站在堆生锈的钢筋上,看着工人把铁块扔进炉口,火光映得她的铁皮身子发亮。
“你这小不点也来捡破烂?”一个戴安全帽的大叔笑着扔给她块碎铁,“够你吃吗?”
洛输婷没说话,抱起碎铁凑近熔炉的余温。奇怪的事发生了——碎铁接触到她的铁皮皮肤,竟像冰块遇热般融化,顺着她的指缝流进掌心,最后凝结成块比原来坚硬数倍的新铁。她试着把这铁块往钢筋上划,钢筋瞬间出现道深痕。
“天哪!”大叔的安全帽掉在地上,“你是……铁之精灵?”
消息很快传开。第二天,就有建筑商找上门,捧着块据说连炸药都炸不开的特种钢,求她帮忙改造。洛输婷把钢材抱在怀里,感受着体内的金属在发烫,半小时后松开手,钢材表面泛着暗蓝色的光泽,用液压钳夹了半天,只留下道白印。
“硬度是原来的一百倍!”建筑商两眼放光,当场付了她一箱金币——金币比她还高,她只好请大叔帮忙搬到租来的铁皮屋里。
日子渐渐安稳。洛输婷每天坐在熔炉边“炼”铁,来求她的人络绎不绝:有要做防弹车门的,有要造深海探测器外壳的,甚至有珠宝商来求她提纯黄金。她的铁皮屋堆满了各种金属,阳光照进来,像撒了一地碎星。
直到那天,她帮个老太太炼完铁锅,老太太笑着说:“谢谢你啊,小姑娘。”
洛输婷顺口回了句:“不客气(qì)。”——“气”是第一声。话音刚落,老太太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推了把,“嗖”地飞出铁皮屋,化作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洛输婷吓坏了。她赶紧爬到屋顶看,老太太正挂在远处的电线杆上,裙摆被风吹得像面小旗子。等把人救下来,老太太哆哆嗦嗦地说:“你一说话,我就像被大炮轰了似的!”
她开始实验。说“花(huā)”,窗台上的花盆飞出去砸中了鸟窝;说“天(tiān)”,屋顶的铁皮瓦被掀飞三片;连说“吃(chī)饭”,手里的饭盒都“啪”地粘在天花板上。
原来那天打翻的造铁药水,不仅没让她变回肉身,还让她的声音带上了诡异的力量——只要句尾是第一声,就会产生强大的推力。
洛输婷把自己关在铁皮屋里。窗外传来建筑商催货的声音,远处的天空飞过只风筝,像极了姐姐洛输旋最喜欢的那只白蝴蝶。她看着镜子里的铁皮倒影,突然想起舞台上那个没说完的“破茧”——或许,她的蜕变,才刚刚开始。
她试着用第三声说“好(hǎo)的”,声音不再有金属共振,温和得像春天的风。铁皮屋的门被推开条缝,阳光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小小的铁皮影子,影子的手里,握着块刚炼好的、泛着柔光的新铁。
也许,她该给姐姐写封信,用不会弹飞人的声调,告诉她:别担心,你的妹妹,正在用铁皮的身体,慢慢学会如何温柔地撞击这个世界。
当然,你也可以去看看我发过的原文作对比。
先到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