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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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就从这样一个推拿师开始。他叫阿明,一个天生的盲人,一个命中注定要用双手去触摸那个阴影世界的人。

​第一章:午夜叩门人

​“滴答,滴答……”

​墙上的老式挂钟,正用它那独有的、带着几分疲惫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时间的脊梁。时针,已经懒洋洋地越过了午夜十二点的山巅,正朝着凌晨一点的深谷缓缓滑落。

​窗外,一场秋雨不知何时悄然而至,起初只是细细碎碎的沙沙声,像是蚕食桑叶,温柔而绵长。渐渐地,雨势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楼下小吃摊收拢的帆布雨棚上,发出“噼啪”的脆响,汇成一片嘈杂的喧闹,将这深夜里最后的一点人气也冲刷得干干净净。

​“健安堂”推拿店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迎客灯。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而又让人安心的味道——那是艾草的熏香、红花油的辛辣、以及常年不见阳光的旧木头和皮革混合在一起的气息。这味道,就是阿明世界的底色。

​阿明坐在靠近门口的那张按摩床边,静静地听着。

​他是个盲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上帝就吝啬地没有分给他一丝一毫的光明。但作为补偿,命运又赋予了他一双无比敏锐的耳朵和一双远超常人的、能够洞悉人心的手。

​对他来说,声音和气味,就是世界的色彩;而触感,则是世界的形状和温度。

​他能听出挂钟的指针因为受潮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能闻出空气里老板“老王”一下午抽掉半包劣质香烟后留下的焦油味,也能感觉到身下的按摩床因为接待了太多疲惫的肉体而发出的轻微呻吟。

​“妈的,这鬼天气,最后一个客人估计也泡汤了。”里间传来老板老王含混不清的咒骂声,紧接着是麻将牌被用力搓动的哗啦声。

​阿明没有作声,只是将手边温热的毛巾又叠了叠整齐。他习惯了。老王就是这样,脾气暴躁,嗜赌如命,对阿明这个能给他带来稳定收入的“摇钱树”也从没什么好脸色。可在这里,阿明至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去处,能靠一双手艺养活自己。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奢求。

​“阿明!要是半小时内再没人来,就他妈的给老子卷帘门拉下来滚!”老王的吼声穿透了雨幕。

​“知道了,王哥。”阿明轻声应道。

​他站起身,摸索着走到门口,准备再等一会就关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凉的卷帘门拉环,一阵突兀的铃声,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铃——”

​那是挂在玻璃门上的迎客铃,声音本该是清脆悦耳的,但在这风雨交加的午夜,却显得格外尖锐,像是一根冰冷的钢针,猛地刺进了阿明的耳膜。

​阿明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他的手停在半空,迟疑了片刻。里间的麻将声也戛然而止,显然老王也听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接客啊!傻子!”老王的骂声紧随而至。

​阿明定了定神,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躬身:“欢迎光临。”

​玻璃门被缓缓推开,一股夹杂着雨水湿气和……泥土腥气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让阿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股寒意并非来自雨夜的降温,而是一种更加阴冷、更加刺骨的感觉,仿佛是从地窖深处,甚至是……从坟墓里吹出来的一般。

​脚步声很轻,或者说,几乎没有脚步声。

​阿明只能听到雨水从那人身上滴落的声音,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来人很高,因为他挡住了门口那盏昏黄的灯光,投下的阴影让阿明周身的光感瞬间暗淡了下去。

​“先生,您好,请问是推拿还是正骨?”阿明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没有回答。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声和那人身上滴水的声音。

​阿明的心开始往下沉。他从业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客人都见过,喝醉酒的、心情不好的、沉默寡言的,但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连一丝一毫属于活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的共鸣,甚至连身体最基本的热辐射都没有。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块人形的寒冰。

​“先生?”阿明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终于,他感觉到一只手抬了起来,冰冷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又指向了最角落的那张按摩床。

​那指尖的触感,让阿明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那不是活人的皮肤该有的温度和质感,僵硬、冰冷,就像是冬天里从河里捞出来的石头。

​“好的,您请这边。”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但职业的本能还是驱使着阿明引领着这位奇怪的客人走向按摩床。

​客人默默地趴了上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阿明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股潮湿的泥土腥气更重了。他搓了搓手,试图让自己的指尖回暖,然后按照惯例,将温热的毛巾搭在了客人的背上。

​“滋啦——”

​一声轻微的、像是冷水泼在滚烫铁板上的声音响起。

​阿明愣住了。他分明感觉到,自己掌心下那块温热的毛巾,温度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几乎是瞬间,就变得和客人的身体一样冰冷。

​他强压下心头的骇然,开始了他的工作。

​双手按下去的那一刻,阿明差点惊呼出声。

​他的手,仿佛不是按在人的血肉之躯上,而是按在了一块被冰封了千年的冻土上。皮肤坚韧而缺乏弹性,肌肉僵硬得如同铁块,最可怕的是,在那层层叠叠的肌肉之下,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气血流动。

​这是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身体。

​阿明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想收回手,想大声呼救,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从客人的身体里传来,将他的双手牢牢地吸附在了那具冰冷的躯体上。

​渐渐地,他的指尖开始感到一阵阵的刺痛,随后,一种奇异的感觉通过他的双手,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不是单纯的触感,而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声音。

​他“看”到了一片漆黑的、狭窄的空间,能闻到浓郁的泥土和腐木的味道。他“听”到了雨水滴落在木板上的声音,以及……女人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股巨大的悲伤、愤怒和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阿明的意识。他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死亡,感受到了那种被活埋在地下,听着亲人在地面上哭嚎,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啊!”阿明终于控制不住,惊叫一声,猛地收回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刚刚那是什么?幻觉吗?

​“吵你妈啊吵!客人被你吓跑了,老子扣你一个月工资!”里间传来老王愤怒的咆哮。

​阿明这才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扶着墙壁站起来,惊恐地“望”向按摩床的方向。

​那张床,已经空了。

​客人,不见了。

​门口的迎客铃安安静静地挂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阿明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冷。他摸索着走到那张按摩床边,伸手一探,床单上冰冷潮湿,还残留着那股挥之不去的、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腥气。

​在枕头的位置,他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

​他拿起来,用指尖仔细地摩挲着。

​那是一枚铜钱,很古老,边缘已经磨损得有些光滑,上面刻着他看不懂的纹路。铜钱上,散发着和那个客人身上一模一样的,来自九幽地府般的阴冷寒气。

​阿明握着那枚铜钱,只觉得自己的命运,从这个风雨交加的午夜开始,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向了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黑暗而又诡异的深渊。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出了第一声沉闷而又清晰的转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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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722303 [楼主] 21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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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余寒 ​老王骂骂咧咧地从里间冲了出来,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捏着几张麻将牌。 ​“人呢?你说的客人呢?”他环顾四周,只看到空荡荡的大堂和跌坐在地的阿明,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抖动着,“耍老子玩是不是?大半夜不睡觉,自己跟这儿演鬼片?” ​阿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该怎么解释?说刚刚有一个“死人”来这里做了推拿?老王不把他当疯子送进医院才怪。 ​“说话啊!哑巴了?”老王走过来,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走了。”阿明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声音干涩沙哑。 ​“走了?钱呢?”老王最关心的永远是这个。 ​阿明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铜钱,摇了摇头:“没……没给钱。” ​“什么?!”老王的嗓门瞬间拔高,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阿明脸上,“白嫖?你让他白嫖了?阿明我告诉你,这笔钱从你工资里扣!三百块,一分不能少!” ​说完,他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指着阿明的鼻子骂了几句“废物”、“赔钱货”,才骂骂咧咧地走回里间,继续他的麻将局。 ​阿明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地弯下腰,收拾起被老王踢翻的垃圾桶。他的指尖依旧冰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刚刚那场诡异的经历,如同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将他死死地攫住。 ​他摸索着回到那张三号按摩床,床单上的阴冷潮气仿佛有生命一般,正丝丝缕缕地往外冒着,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那一夜,阿明彻夜未眠。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健安堂”似乎被那个午夜的访客留下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首先是那张三号床,无论白天阳光多好,那张床的皮革表面摸上去总是带着一股驱之不散的凉意。有好几个客人都抱怨,说躺在上面背后发冷,像是睡在冰窖里。 ​渐渐地,再也没有客人愿意用那张床,它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角落,像是一口无形的棺材。 ​更让阿明感到恐惧的是,他自己也发生了变化。 ​他的听觉变得过于敏锐了。在寂静的午后,当他一个人在店里打盹时,他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有时是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幽幽地回荡在耳边;有时是清晰的水滴声,可他摸遍了所有地方,也找不到一丝水渍;有时,他甚至能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空洞而遥远,不似人声。 ​他的触觉也变得诡异起来。他的手,那双曾是他骄傲和生存资本的手,开始变得冰冷。即便用热水反复浸泡,那股寒意也只是暂时退却,很快又会从骨子里重新渗出来。客人们开始抱怨他的手像冰块,按在身上非但不能舒筋活血,反而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此,老王的责骂变得越发频繁和刻薄。店里的生意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阿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迷茫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雨夜的客人,就像一个幽灵,给他留下了无法摆脱的诅咒。他口袋里那枚古怪的铜钱,他曾想过扔掉,但每次伸出手,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阻止他,仿佛这枚铜钱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这样,在惶惶不安中过了一个多星期。这天下午,店里格外冷清,老王又出去打牌了,只有阿明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店铺。 ​“叮铃——” ​门口的迎客铃响了,声音清脆,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悦耳。 ​阿明精神一振,连忙站起身:“欢迎光临。” ​“你好。”一个沉稳而洪亮的男声传来,“请问,阿明师傅在吗?” ​来人指名道姓,这让阿明有些意外。他循着声音的方向微微点头:“我就是,先生,您是……” ​“慕名而来。”那人笑了笑,声音中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他走到阿明面前,伸出手,“我姓陆,陆承。” ​阿明迟疑地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 ​那是一只温暖、干燥而有力的手,掌心传来的热度让阿明冰冷的指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舒适。和那天雨夜的客人相比,这只手充满了旺盛的生命气息。 ​更让阿明惊奇的是,这位陆先生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味道,那味道很纯正,像是古刹庙宇中常年燃烧的贡香,有凝神静气之效。 ​“陆先生,您请坐。”阿明心中的戒备稍稍放下,将他引到一张干净的按摩床前。 ​“不了,就那张吧。”陆先生的声音却指向了角落里那张无人问津的三号床。 ​阿明的心猛地一沉:“先生,那张床可能……” ​“无妨。”陆承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径直走到三号床边,脱下外套,俯身趴了上去。 ​阿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他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双手在衣服上使劲搓了搓,这才轻轻地放到了陆承的背上。 ​然而,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对方的皮肤,陆承就突然开口了。 ​“师傅,你这双手,最近沾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啊。”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但听在阿明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阿明浑身一僵,双手如同触电般停在半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怎么会知道? ​“寒气入体,已经伤及你的本元了。”陆承仿佛没有察觉到阿明的失态,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风寒,是阴气。是接触了刚刚离世,或者执念未消的亡者,才会沾染上的东西。” ​亡者…… ​这两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地敲在阿明的心上。雨夜里那个冰冷的身体,那僵硬的肌肉,那绝望的“记忆”,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你到底是谁?”阿明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陆承缓缓地从按摩床上坐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阿明。阿明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一道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陆承的声音温和下来,“我只是恰好懂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阿明迟疑着,但对方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檀香味和温暖的气息,让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陆承用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托住阿明冰冷的手掌,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嗯……”他沉吟了片刻,“掌纹断裂,命途多舛。生命线中段有大劫,看来就是你最近遇到的事情了。不过,你的天授纹……也就是事业线,却异于常人,深邃绵长,直通指根,说明你天生就是靠这双手吃饭的,而且吃的不是阳间的饭。” ​“什么叫……不是阳间的饭?”阿明听得云里雾里。 ​陆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松开他的手掌,转而用手指轻轻地在他的面相上“游走”,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人中。 ​“奇了,”陆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双目紧闭,天眼却开。眉锁阴阳,鼻通地户。阿明师傅,可否告知你的生辰八字?” ​阿明虽然不解,但此刻的他,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年、月、日、时。 ​陆承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整个“健安堂”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四柱纯阴,万中无一……难怪,难怪你能看见‘那些东西’,也能被‘那些东西’找上门。” ​“我看不见!我是个瞎子!”阿明激动地反驳道。 ​“不,你能看见。”陆承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你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你的手,你的心,能看见。你能触摸到它们残留的情绪,感受到它们未了的心愿。那个雨夜来找你的,不是活人,它只是一个执念未消的灵体,循着你身上独一无二的纯阴之气找来的,想让你帮它‘舒筋活络’,化解它死时的痛苦罢了。” ​阿明呆若木鸡,陆承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印证了他那晚的感受。 ​“怎么样,阿明师傅?”陆承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有没有兴趣,来跟我们干?” ​“你们?”阿明不解。 ​“对,我们。”陆承笑了,“我们也是干推拿的。只不过,你是给活人推,时间久了,难免沾染上他们的病气、浊气。而我们,是给死人推。” ​给……死人推? ​阿明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陆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你别怕,我们这行,说白了,就是‘阴阳推拿师’,也叫‘净体师’。专门为那些非正常死亡、怨气不散的逝者服务,用特殊的手法,抚平他们身体和魂魄上的褶皱,化解他们的执念,让他们能够安然上路。你这四柱纯阴的命格,加上这双能通阴阳的手,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干我们这一行,风险是有,但报酬也高,干成一单,顶你在这里做一个月。”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筹码:“怎么样?一单,给你这个数。”他伸出手指,在阿明的手心轻轻划了几下。 ​阿明能感觉到,那是一个“五”字。 ​五千块。 ​这个数字,对于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千出头的阿明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一边是未知的恐惧和诡异,一边是足以改变他窘迫生活的巨大诱惑。阿明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你好好想想。”陆承站起身,将一张卡片塞进阿明的手里,“想通了,就打这个电话找我。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身上的阴气已经很重了,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月,你整个人都会被拖垮。你那个老板,印堂发黑,霉运当头,这家店,也快开到头了。” ​说完,他留下几张百元大钞在桌上,转身离开了“健安堂”。 ​“叮铃——” ​迎客铃再次响起,仿佛是为阿明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阿明捏着那张坚硬的卡片,和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铜钱,一个人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而就在几天后,陆承的预言,以一种阿明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式,应验了。 ​这天,老王在外面赌钱输了个精光,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店里,一进门就借着酒劲开始撒泼,对着阿明破口大骂,说他是个扫把星,自从他变得阴阳怪气之后,店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被冤枉的愤怒、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我不干了!”阿明猛地将手里的毛巾狠狠摔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反抗老王。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上前就推了阿明一把:“你个瞎子,还敢跟老子横?你离开这儿,就是个要饭的命!”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阿明心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引线。 ​他猛地一转身,凭借着对店内环境无比熟悉的记忆,双手抓住身边那张闲置许久的三号按摩床的床沿,腰腹发力,在一声怒吼中,竟将那张沉重的按摩床整个掀翻在地! ​“哐当——!” ​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店铺都为之颤动。 ​老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酒都醒了三分,呆呆地看着满脸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的阿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明不再理会他,一把扯下身上早已洗得发白的工作服,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摸索着冲出了“健安堂”的大门,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心中却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坚硬的卡片。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朝着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方向,疯狂地转动起来。
用户722303 [楼主] 21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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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静心堂 ​从“健安堂”冲出来的那一刻,阿明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以及伴随自由而来的、更加深邃的恐慌。 ​他站在人行道上,像一座孤岛,被傍晚城市喧嚣的浪潮包围着、冲刷着。汽车的鸣笛声、情侣的嬉笑声、店铺里传出的劲爆音乐声……这些他曾无比熟悉的声音,此刻却像无数根尖锐的利刺,扎得他耳膜生疼。 ​往日,那间小小的推拿店是他的壳,是他的牢笼,也同样是他的庇护所。无论外界如何嘈杂,只要关上门,他就能回到那个被艾草和药油气味包裹的小世界里。 ​可现在,壳被打碎了。 ​他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老王已经拖欠了他两个月工资),唯一拥有的,是口袋里那枚冰冷的古铜钱,和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卡片。 ​雨后的空气带着湿冷的凉意,吹在阿明单薄的衬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城市的版图在他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他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凭借着听觉和脚下的盲道,麻木地、机械地,远离那个他待了五年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喧嚣声渐渐小了下去。他听到了风穿过建筑物的呜咽声,这里似乎是一处僻静的街角公园。阿明摸索着找到一张冰凉的长椅坐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总算平复了一些。 ​他该怎么办? ​回想老王那张因酒精和愤怒而扭曲的脸,阿明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那个充满屈辱和压榨的过去,被他亲手掀翻在地。 ​那么,未来呢? ​是去乞讨,还是去残疾人救助中心?或者…… ​他的手,颤抖着伸进了口袋,摸出了那张光滑的卡片。另一个选择,一个诡异、未知,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选择。 ​“给死人推拿……” ​陆承那沉稳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四柱纯阴,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一单,五千块……” ​阿明紧紧地捏着卡片,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恐惧依然存在,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走投无路下的孤注一掷。他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身后是万丈深渊,而眼前这条唯一的、通向迷雾的吊桥,他上,还是不上?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他掏出自己那台老旧的、带盲文按键的手机,凭借着记忆和触觉,摸索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了卡片上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陆承那波澜不惊的声音。 ​“陆……陆先生,”阿明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我是阿明……” ​“我知道。”陆承的语气平静得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打来,“我等你很久了。” ​这句简单的话,却让阿明纷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仿佛他所有的狼狈、愤怒和挣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我想好了。”阿明攥着手机,用力到指节发白,“我……我跟你干。” ​“好。”陆承只说了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客套的欢迎,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你现在在哪?” ​阿明茫然地描述了一下周围能听到的声音和环境。 ​“知道了。”陆承说,“你在原地别动。到马路边上,拦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静心堂’茶舍,车费到了会有人付。我们在那里等你。” ​“静心堂?” ​“对,清静的静,心臟的心。” ​电话挂断了。 ​阿明握着手机,愣了半晌。他站起身,走到路边,有些笨拙地伸出了手。很快,一辆出租车刺耳的刹车声在他面前响起。 ​“师傅,去哪?” ​“去……静心堂茶舍。” ​司机似乎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这个脸色苍白、双眼蒙着一层灰白的年轻人。“好嘞,坐稳了。” ​汽车启动,汇入了城市的车河。阿明靠在车窗上,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无数的光影从自己脸上飞速掠过。他将一只手揣进口袋,左手握着那张现代社会的产物——名片,右手则握着那枚不知来自哪个朝代的、散发着阴气的铜钱。 ​两个世界,在他的掌心里,达成了某种奇妙的交汇。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下。 ​“到了,小兄弟。” ​“多少钱?” ​“不用了,”司机说道,“刚才有个穿唐装的先生已经过来帮你付过了。” ​阿明心中一凛,推开车门,下了车。 ​一股与周遭环境截然不同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没有汽车尾气的味道,没有街边小吃的油烟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清冽、干净的香气。那是顶级的陈年普洱混合着幽幽檀香的味道,吸入肺中,仿佛能将人五脏六腑的浊气都涤荡干净。 ​周围很安静,静得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脚下不是坚硬的水泥地,而是铺着细小石子的路面,走上去会发出“沙沙”的轻响。 ​“阿明师傅,这边请。”一个年轻的男声在他左前方响起。声音很清澈,带着一种恭敬。 ​阿明顺着声音走过去,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一道木制的门槛。 ​跨过门槛的瞬间,外界的最后一丝喧嚣仿佛被彻底隔绝。 ​这里,是一个绝对安静的所在。 ​没有音乐,没有交谈,只有极轻微的、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叮咚作响,带着禅意。空气中的茶香和檀香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像是古书纸张的味道。这里不像是个茶舍,倒更像是一座藏于闹市中的古老寺庙,或是一位隐士的书斋。 ​“陆先生在二楼‘不语轩’等您。”年轻人引着他走上木制的楼梯。 ​楼梯的木料很厚实,踩上去没有一丝一响,阿明能感觉到木质的温润。 ​终于,他们在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下。年轻人轻轻叩了叩门,便推门将阿明引了进去,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并带上了门。 ​房间里很温暖,似乎燃着炭炉。除了茶香和檀香,还有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药草味。 ​“来了?”陆承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坐吧。” ​阿明摸索着在柔软的蒲团上坐下,正对着陆承的方向。 ​“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健安堂’的推拿师傅阿明了。”陆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从你踏进这扇门开始,你的过去就已经被洗掉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黎明之剑 20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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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写的
用户722303 [楼主] 19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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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我正在测试他的上下文极限
开心太阳 18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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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呢?
用户722303 [楼主] 16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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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好像AI的上下文达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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