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克图格亚 1天前 68次点击
,注意小说情节纯属虚构,请勿当真,只是使用了一种写作手法而已,有些时候,我会在散步时撞见几乎已经完全掩埋的远古建筑碎块。与我们开始挖掘的区域不同,那片土地上没有多少露在地表的碎块,但我敢肯定在地表之下肯定还埋藏着数量惊人的石头。那儿的地势比营地周围要崎岖一些,盛行的强风偶尔会将沙砾堆成一些奇妙的临时沙丘——在掩盖其他痕迹的同时也暴露出一些更加古老的石头。我很古怪地盼望着能够早日挖掘那片地区,同时又害怕挖掘工作可能揭露的事情。显然,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变得相当糟糕——另一方面,我完全无法解释自己的处境,这使得事情进一步恶化。
有件事情能够反映我当时的糟糕精神状态——在一次夜间散步时,我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并且做出了非常古怪的反应。这件事发生在7月11日的夜晚。当时,天空中挂着的凸月将那些神秘的沙丘染成了一种奇异的苍白色。我在游荡时不知不觉地超出了平日里散步的范围。后来,我遇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它似乎与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石块完全不同。那块石头几乎被完全掩埋进了沙土里,于是我弯下腰,用手扫开了上面覆盖着的沙土,借着月光与手电筒开始研究起自己的发现来。不像其他那些巨大的岩石,这块石头被非常完美地切成了方形,没有下凹或凸出的表面。此外,它似乎是一种暗色的玄武岩,与我们所熟悉的砂岩、花岗岩或者偶尔出现的混泥土碎块完全不同。
突然间,我跳了起来,转过身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营地。这是一种不由自主,也毫无道理的行为。我一直到跑到自己帐篷附近,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逃跑。我曾在梦境与神话传说里见过那种那块古怪的黑色石头。它与那些远古神话中最恐怖的事物有着密切的联系。它属于那些连传说中的伟大种族都会感到恐惧的巨型远古玄武岩建筑——属于那些那些无窗的巨大废墟。这是那些阴郁险恶,只有部分物质形体的怪异之物在地表留下的遗迹。那些怪异之物孽生在地底的深渊里。伟大种族们一直用密封的活板门与不眠不休的哨兵抵抗着它们那如同狂风般的无形力量。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入睡;但黎明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整件事情有多么的愚蠢,我居然让一个虚幻的神话搅乱了自己的心绪!我不应该害怕,作为一个发现者,我应该热情高涨才对。第二天上午,我就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其他人。戴尔,弗里波恩,波意尔,还有我儿子与我进入了沙漠,想要细致查看那块不同寻常的石头。但是,我们却没有找到它。我不记得它的具体位置,而夜间的狂风也完全改变了那些移动的沙丘。
VI 标题 3
接下来的这段叙述将是整篇文章中最重要,同时也最难以进行的部分——更麻烦的是,我自己都不能保证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有几次,我痛苦地觉得自己没有做梦,也没有被其他东西欺骗;正是这种感觉——以及这段经历背后蕴含的深邃蕴意——促使我写下了这份记录。而我的儿子——一个受过良好训练,并且最了解也最关心我经历的心理学家——将会评判我所说的一切。
首先,让我对相关的情况做一个概述,说清楚那些留在营地里的人所知道的事情。7月17日刮了一整天的风。晚上,我早早地躺下了,却一直睡不着。那些与东北方土地有关的奇怪感觉一如既往地折磨着我的神经。快11点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像往常一样四处游荡;离开营区的时候,我只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名叫塔珀的澳大利亚矿工——并且和他打了个招呼。那天刚过满月,月光从明澈的夜空中照射下来,让古老的沙漠染上了一种丑恶的苍白色光芒[注]——不知为何,这幅景色在我眼里充满无穷的邪恶意味。沙漠里没有一丝风,而且在接下来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里,一直都保持着平静——塔珀和其他晚上没有睡着的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个澳大利亚矿工看着我飞快地翻过了那片仿佛守护着某些秘密的苍白沙丘,消失在了东北方。
大约凌晨三点半的时候,突然刮起了猛烈的狂风,惊醒了所有留在营地里的人,并且吹走了三顶帐篷。当时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而沙漠依旧泛着那种丑恶的苍白色光芒。检查过帐篷后,其他人发现我不在营地里,但他们知道我有夜间散步的习惯,因此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营地里有三个人——全是澳大利亚人——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邪恶的意味。麦肯齐先生向弗里波恩教授解释说,这是那些土著传说造成的恐慌情绪。那些险恶的神话提到过这种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每隔很长一段时间就会席卷过整个沙漠的阵风。神话里说,这些狂风是从那些发生过可怕事情的巨大石屋里刮出来的——而且只会在有带记号的大块碎石附近才能感觉得到。接近四点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狂风又毫无征兆的消散了,只留下一座座陌生的全新沙丘。
五点的时候,颜色如同真菌一般的鼓胀月亮渐渐西沉。我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营地——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身上满是擦伤与血迹,就连帽子和手电筒也都不见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床上睡觉去了,但戴尔教授还在他帐篷前抽着烟斗。看到我气喘吁吁、近乎癫狂地回到营地,他立刻叫醒了波意尔博士。接着,他们两个人把我扶到了吊床上,让我尽量舒服些。我儿子温盖特也被吵醒了,并且立刻加入他们的行列。他们全都试图让我安静地躺在吊床上,先睡上一会儿。
但我睡不着。我处在一种非常奇特的精神状态中——与我之前体验过的感觉完全不同。在一段时间内,我一直紧张而细致地向他们解释我的遭遇。我告诉他们,我在散步的时候累了,于是在沙地上打了个盹。然后,我梦到了一些比平常更可怕的东西。接着,突然刮起的狂风惊醒了我,扯断了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我惊慌失措地逃走了,结果一路上无数次绊倒在半埋在地下的石块上,弄得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不论如何,我一定睡了很久,因为我当时失踪了好几个小时。
但我绝口不提自己看到或经历过什么怪事——而且尽最大能力保持了自制。不过,我告诉他们要改变挖掘工作的侧重方向,并且力劝其他人不要在东北方向上进行任何形式的发掘活动。但我给出的理由却显然有些站不住脚——我认为那边没有我们所寻找石块,也不希望冒犯那些迷信的矿工,而且学院提供的资金也可能出现短缺,还有其他一些既不属实也没有关系的理由。当然,没人在意我提出的新主张——包括我的儿子在内,他显然更加关心我的健康问题。
第二天,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在营地周围四处走动,但却没有参加挖掘工作。发现自己没办法中止挖掘工作后,我决定尽快回家,避免再出现精神问题。我让儿子答应我,待他调查完那块我认为应当放任不管的地区后就立刻驾驶飞机把我送到西南一千英里外的柏斯。我反复考虑过,如果其他人还能看到我之前见过的东西,那么即使冒着被嘲笑的风险,我也要给出一个明确具体的警告。至少我相信那些听说过当地传说的矿工会支持我。令我高兴的是,我儿子当天下午进行了一次航空勘探,涵盖所有我可能走过的区域,但却没有发现任何我曾见过的东西。就像那块奇异的巨型玄武岩一样,移动的沙丘抹掉了所有的痕迹。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有些后悔,因为自己在极度恐慌中弄丢了某个足以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的东西——但现在我知道,失去它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起码我现在可以继续相信那晚的经历只是一场幻觉,如果没人发现那个地狱般的深渊,我就更有理由相信这它们是幻觉——因此我会一直虔诚地希望永远不会有人发现那个地方。
7月20号,温盖特载着我飞到了柏斯。我想让他放弃发掘行动,与我一同回家,但他委婉地拒绝了。他一直陪我待到了25号,开往利物浦的汽船起航的那天。如今,我坐在皇后号的船舱里,回想着漫长而又疯狂的整段经历,终于决定至少要告知我儿子其中的曲折。至于是否将这件事情告诉更多的人,那就由他来决定了。为了应对各种可能的情况,我准备了这份讲述自己经历的概述——其他人可能已经通过零星的途径了解到了其中的一些事情。现在,我准备尽可能简单地记叙下那个毛骨悚然的夜晚,我离开营地后可能经历的一切。
无法解释的虚假记忆与恐惧混合在一起催促着神精紧绷的我走向东北方。在明亮的邪恶月光中,我拖著沉重的步子不断前进。偶尔,我会看到一两块从无可名状的失落亘古世界里遗留下的宏伟巨石。它们全都包裹在沙砾里,只露出很小的一部分。这片可怕的荒漠有着无法估量的漫长历史与阴沉险恶的恐怖氛围,而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前所未有地压迫与烦乱。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足以将人逼疯的梦境,以及梦境背后的可怖神话,还有那些土著与矿工面对这片沙漠与那些雕纹巨石时表现出的恐惧情绪。
然而,我依旧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前行,就好像自己正赶着去参加某个怪诞的聚会。扑朔迷离的幻想、难以抗拒的冲动以及虚假的记忆越来越强烈地侵袭着我。我想起了儿子的飞行报告——他看见一排排巨石似乎拼出了某些轮廓;同时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些叙述会让我觉得非常熟悉,同时又有些不祥。某些东西正在摸索和摇晃记忆的门闩,试图蜂拥而出,与此同时另一股未知的力量却竭力想要把门闩上。
第1章(12)
那天晚上没有风。起起伏伏的苍白沙丘就像是一片被完全冻结的海洋。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却依旧一步步前进,就像是早已熟知命运的安排。我的梦境开始涌入身边的清醒世界,每一块掩埋在沙砾中的巨石似乎都变成了史前建筑中无尽房间和长廊里的一部分,上面雕刻着我在被伟大种族囚禁时所熟识的曲线符号与象形文字。偶尔,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够看见那些无所不知的锥形梦魇正在四处活动,进行日常的工作;我开始害怕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唯恐发现自己也是它们中的一员。但是,从始至终,我既能看见被沙砾淹没的石块,也能看见无穷的房间与走廊;既能看见明亮而又邪恶的月亮,也能看见发光晶体制作的盏盏灯具;既能看见无穷无尽的沙漠,也能看见窗外摇曳的蕨类与苏铁树林。我既在梦里,也在清醒世界中。
然后,我看到了一堆白天狂风吹走沙砾后露出来的石头。看到这堆石头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或者走了多远——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走。但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堆石头。它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以至于那些传说里的亘古景象在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无边的沙漠,邪恶的月亮,还有从无法想象的的过去残留下来的碎片。我走近了几步,然后停顿下来,用手电筒照亮了那堆倒塌的遗迹。风催走了一整座沙丘,留下一个不规则的低矮圆堆。圆堆由巨大的独石和小一些的碎块构成,大约四十英尺宽,二到八英尺高。
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座圆堆有着空前重要的意义。这不仅仅是因为圆堆里有着数量空前的石块,而且当我借着月亮与手电筒的光芒细细审视它们的时候,某些沙砾磨损后的痕迹吸引住了我的视线。这些石头中没有哪块与我们之前发现的样本有本质的不同。吸引我的是一些更细微的东西。单独盯着一块石头看的时候,我并不会有特殊的感觉;仅仅当我同时看着几块石头时,才会得到某些模糊的印象。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意识到了真相。这些石块上的曲线图案是
密切关联在一起的
——它们是某个非常巨大的装饰图案的一部分。在这片经历了无穷动荡岁月的荒漠里,我第一次遇到了一堆还保留在原始位置上的遗迹——虽然它已经支离破碎,倒塌成了一堆废墟,可即便如此,它依旧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
我从一个较低的地方开始,费了不少力气才爬上了那堆石头。一路上,我用手清理掉了覆盖在各处的沙子,不断地试图去理解花纹与花纹间的联系,同时也试图弄清楚这幅图案的尺寸、形状与风格。慢慢地,我勉强弄明白了那座曾经修建在此处的建筑,也对那些曾经铺展在这座史前建筑宽广表面的图案有了大致的印象。它与我在梦境中瞥见的某些场景完美地吻合在了一起,让我感到惊恐和胆怯。这曾是一条三十英尺高的宏伟走道。走道的地面上铺设着八角形的石板,而头顶上则修建着坚实的拱顶。在走道的右边应该开着许多的房间,而在走道的另一头还有一段奇特的斜坡通往更深的地下。
当这些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惊骇地跳了起来,因为它们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些石块能够提供给我的信息范围。我怎么会知道这条隧道原本应该深埋在地下?我怎么会知道那段通往上一层的斜坡原本应该在我身后的位置上?我怎么会知道通往柱林广场[注]的那条地下长隧道就在左手边的上一层?我怎么会知道那些摆着机器的房间,怎么会知道向右通往中央档案馆的隧道应该还要再往下走两层?我怎么会知道有一座由金属封死的可怕活板门就在这些通道的最底端,距我所在地方只有四层远?这些原本属于梦境世界里的东西闯入了真实世界,让我感到困惑不安。随后,我发现自己被冷汗浸透了,止不住地颤抖。
忽然,我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察觉的微弱寒气从这堆废墟中央某个令人压抑的地方缓缓地透了出来,这是最后一根,最无法忍受的稻草。和刚才一样,幻觉立刻消退了,我的眼前再度只剩下了邪恶的月亮,阴沉险恶的沙漠,以及古老建筑铺展在沙地上的残冢。此刻,我遇到了某些真实有形、可以触碰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充满了有关黑暗秘密的无穷暗示。因为那股气流只说明了一件事情——这片位于沙漠上的杂乱碎石下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深渊。
我最先想到的是邪恶的土著神话——那些位于巨石之中,会发生可怕事情,并且孕育狂风的地下石屋。然后,那些梦境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我感到某些模糊的虚假记忆正在自己的脑海里拉扯着。我的脚下究竟埋藏着怎样的世界?我即将发现怎样一个不可思议的,能够衍生出那些远古神话与扰人梦境的远古世界?我只犹豫了片刻,好奇与探索科学的热情驱使着我,抵挡住了不断蔓延的恐惧。
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走出了行动,仿佛被某些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命运攫住了手脚。收好手电筒后,我使出了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一块一块地挪开了那些巨大的石头,直到一股气流涌了上来——相比沙漠里干燥的空气,这股湿润的气流显得格外古怪。随后,我终于看到了一条黑暗的裂缝——当我清扫掉所有小到能够移动的碎块后——丑恶的月光照亮了一个大小足够我出入的洞口。
我掏出了手电筒,向入口里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束。然后,我看见自己下方有一堆建筑坍塌后留下的杂乱废墟。那堆废墟形成了一个大约四十五度的斜坡,通向北边的地下,显然是那些原来位于上方的建筑物倒塌后造成的结果。坑道与地面之间的深坑里填满了无法穿透的黑暗。而在坑道的顶端还保存着一些巨大的应力结构穹顶的痕迹。看起来,沙漠的这片区域正好盖在某座地球历史早期就已经存在的巍峨建筑里的某一层上——至于这座建筑残余下的部分在经历了无数年的地质灾变后还能保存下多少东西?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不敢去想像。
回想起来,在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所在位置的情况下,突然独自闯入这样一个可疑的深渊,简直就和彻底的神精错乱没什么两样。或许,我的确疯了——在那个夜晚,我毫不犹豫地爬了下去。那种一直在指引着我的诱惑与宿命的驱策似乎再次显现。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