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传统节日:春节 走亲访友拜大年 隔空祝福“云”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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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年,从农历正月初一开始。宋代《梦粱录》云:“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一年节序,此为之首。”1949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确定我国使用“公历纪年法”,公历的1月1日为元旦,为新年之首日,又因农历正月初一通常都在立春前后,就把正月初一定为“春节”,“春节”之名正式确定下来。春节俗称“年节”,传统名称为新年、大年、新岁,但口头上又常称过年。但无论名称如何变化,作为中国最盛大、最热闹、最重要的一个传统节日,历史悠久的春节在传承发展中积淀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汴京公园景点张灯结彩,充满浓郁的节日喜庆气氛。 李俊生 摄

春节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的春节是以农历正月初一为中心,前延后续的一个时段,地处中原大地的河南有两句俗语就是佐证:“腊八儿祭灶,年下来到”“不过十五都是年”。这就意味着,从腊八开始,就已进入到“过年”的状态,并延续至春节后的元宵节。在春节的时段内,生活如何过,是有讲究的。今天的开封还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杀只鸭;二十九,去打酒;年三十儿,贴门旗儿。”这些春节当日之前的准备工作,显示了过节的隆重和仪式感,包含着人们对传统春节习俗的认知和对春节的期盼。

自正月初一春节当日起至整个年节过完,也是有习俗的。传统年俗中,大年初一要穿新衣、放开门炮仗、拜年等,这天不出远门去拜年,只是向长辈或者邻里拜年,远的亲朋在以后几天去拜访。晚辈给长辈拜年,长辈给压岁钱,压住邪祟。这天不能动用扫帚,否则会扫走运气、破财。初二也拜年,是出嫁的闺女带着女婿及儿女回娘家拜年;初三要祭拜祖先;初四要祭财神,不出远门;初五俗称破五,人们黎明即起,放鞭炮、打扫卫生,要赶“五穷”;初六启市,商店开张营业,工厂恢复生产。初七、初八直至正月十五,也各有传统习俗,现在好多已消失或演变,但不变的是走亲访友祥和喜庆的过年氛围。从这些习俗中可见传统节日生活的“重心”所在:注重亲情、休闲娱乐、享受生活。

狭义的春节,也就是农历新年的正月初一。然而,我们现在过的春节似乎是广义与狭义层面的变通,就是按照国家法定节假日的安排,从除夕当日至农历正月初六,共七天假期,大家欢度春节,正月初七开始正式上班。这种情形在城市生活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在乡村,自农历腊月二十三开启的年节状态至今仍在不同程度上延续着,但在城镇化进程影响下,乡村社会的春节习俗也在逐渐向都市生活的节奏靠拢。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这首《元日》以欣喜、欢快的笔调写出了北宋东京春节时人们辞旧迎新的热闹气氛。其实,当时的北宋官民还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全民“关扑”——欢度春节。“关扑”大致就是通过某一种游戏,靠运气廉价拿到贵重的东西,是东京市井社会颇为流行的一种游戏方式,但因带有赌博的性质,在平日是为官府所禁的,只有在春节时,“开封府放关扑三日”,东京城内全民参与“关扑”,呈现一派狂欢式的热闹景象。如今,全民“关扑”的节日狂欢景象早已不复存在,但作为民间社会的一种游戏和娱乐活动,在今天的庙会上还可见其“踪迹”或“变异”的形式,如人们乐于参与的套圈、射击和各类抽奖活动,都可以说是“关扑”演变至今的版本。

演员们在景区排练,迎接八方游客。 赵文建 摄

时至今日,传统春节习俗的许多内容和形式都已“风流云散”,但祥和、喜庆的节日气氛一如既往,尤其是注重亲情、讲究礼节和休闲娱乐的文化内涵被传承下来,并以新的习俗风尚表现出来。

“团圆”是春节的永恒主题。南宋词人吴文英在《思佳客·癸卯除夜》中就说:“十年旧梦无寻处,几度新春不在家。衣懒换,酒难赊。”年节之际没回家团圆,太没意思了,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懒得换下。现在,身居他乡的人们同样希望能在春节回家,与家人团圆。然而,春节“回家”不是“漂泊在外”者的特有行为,而是几乎所有中华儿女共同的习俗心理与行为方式,而且,“回家”也不只是与父母的团圆,“回家”还意味着回到了“熟人社会”。从除夕年夜饭的家人团圆到大年初一的拜年以及接下来的走亲访友,意味着春节的团圆不仅仅是一家人的团圆,还有亲戚朋友间的团聚。对于父辈亲属较多的人而言,是要到伯、舅、姑、姨等亲戚家走一走、看一看的。独生子女这一代因为亲戚少,走亲戚的热闹情形会消减,但随着二孩政策的开放,这种热闹情形将来会重现,或许还会有新的形式出现。

在拜年、走亲戚的过程中,还要发压岁钱。早在汉代就有的“压岁钱”习俗传承到了今天,已没有了辟邪之意。长辈给晚辈发的压岁钱,是孩子们的节日期盼,表达着长辈对晚辈的亲爱之情。现在晚辈也给长辈发过节红包,它表达着晚辈对长辈的孝心与感恩。显然,如今的压岁钱不仅仅是一种被传承的习俗形式,还被赋予了新的价值内涵。在电子支付被广泛应用的情形下,“云红包”也成了压岁钱的重要方式,不见面就能“发钱”,使压岁钱也赶上了时代潮流。

福袋送福 赵文建 摄

今天,微信等新媒介的发展在改变传统节日习俗的同时,也在“创造”着新的春节行为风尚,最常见的便是微信消息拜年和视频拜年,它是贺岁礼仪的新形态。借助新媒介拜年,打破了空间限制,不需亲临现场,只要写一段祝福语或拍摄一段拜年的视频,发送给对方即可,还可直接连线视频,隔空相见送祝福。其实,不用亲自现身的拜年、贺节形式古已有之。明代画家文徵明《拜年》诗说:“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给人拜年不求见面,只是留下名帖,文徵明说人们会嫌这种拜年形式简慢。然而,生活于新媒体时代的人们,早已适应并习惯了隔空拜年的方式,并不会认为它无礼、怠慢,反而更享受它的方便快捷。拜年的讯息一般在除夕和大年初一发送,亲友之间、同事之间等,海量的消息在虚拟世界中往复穿梭,那是虚拟世界中人们相互拜年的“云”狂欢时段。而媒介“挟持”春节习俗的文化表达,也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春节习俗的更新。当然,线上狂欢并不意味着线下欢乐的被取代或者弱化,春节期间,依托节日习俗展开的各种公共文化活动,如庙会和灯会,仍是人们乐于参与的。在北京、上海、南京等地都有春节庙会活动,在古都开封也有,自大年初一起,一年一度的万岁山春节大庙会便会带着诸多民俗文艺表演以及大量开封特色美食正式开始,吸引八方游客。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对当下的春节生活,不少人感叹“年味淡了”。实际上,所谓的“年味”是与农耕文化相联系的,农耕文化的特征是稳定性,但在市场经济和多元文化的社会氛围下,个体有了更为自由的选择,春节原本的习俗框架和形式被打破。在这种情形下,“年味”的淡化自然而然。社会文化的发展难以逆转,在“新”氛围中观察感受并习惯现代的“年味”,是每个人都要面对和适应的。在当前疫情防控形势依然严峻的情况下,许多人选择就地过年而不再回家,“云团聚”“云娱乐”“云红包”成了热门的话题和流行语,它们也是这个特殊年份的“年味”,抚慰着亿万中华儿女的心。(作者 梅东伟 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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