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除患

既想要面子又想化解尴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这么多人围观，谁都知道赵晓萍说的是假话，如果轻易地将赵晓萍放了，张大利会感觉脸上挂不住。可是熊华建的面子他也得顾及，不放的后果肯定更严重。

“这人...是可以放，但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毕竟我抓到她、揭穿她并不容易。”张大利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你觉得这回能放了吗？”熊华建头也不抬，他从心底就没有瞧起过张大利，“如果你觉得非要讨个说法，那就对着我的头来一砖，这样你也有面子！”

张大利吓得赶紧摆手，满脸尬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熊大哥，她是在说谎，我对她了如指掌。我刚刚已经跟您说过了，这人我可以给你，面子我也可以给你，但我不能让她对你撒谎。”

熊华建盯着张大利大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和痛苦不堪的赵晓萍，心想这张大利并非跟自己过意不去。他也是混社会好面子之人，不给点台阶那就有点欺人太甚，也勉强挤出笑容说：“这个不重要，我当然会了解清楚。我们兄弟本来就不应该因这个事情有分歧，放了她我自然会了解清楚，如果有什么误会，咱们兄弟改日再说清楚，不能让这事伤害了我们兄弟情义。”

张大利连连点头称是，虽然刚折磨完赵晓萍没多久，可是始终觉得不解气，现在熊华建来救人，又说了刚才这些给自己面子的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能忍耐，除了忍耐他还找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法，跟熊华建客套一下离开这里。

赵晓萍在张大利临走的时候故意激怒他说道：“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的。”看着张大利忿忿不平的样子，赵晓萍忘记身上的痛笑了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周思迪的后果。

熊华建让围观众人散开之后将赵晓萍解开，然后把赵晓萍带到车里，问她：“其实我早晨已经发现情况不太对了。只是不想揭穿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张大利说的没错，我是他带过来的人，被他贩卖的，这不会有假，全村人都知道。”

“你现在敢承认了？我最憎恶撒谎的人，你说实话不怕我弄死你？”

“正是怕你杀了我，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对你坦诚一切，我去你那里找你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实话，我想逃离这里，只有你能帮我，所以我必须撒谎！”赵晓萍说到这里哭了出来。

熊华建自认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如果赵晓萍不给自己满意的答复，她同样面临严重的后果。“不要在我面前哭，我最讨厌流泪的人，你得不到任何同情，只会加深我的憎恶。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弥补一下你的过错，今天先到这里！”熊华建说完便给赵晓萍一把钥匙，“这是我工地住处的钥匙，我今晚回城办点事，你先住下。你在这里不要走，我一会打个电话安排人过来接你，明天我过来你想好该怎么补救，如果我不满意，你知道后果的。”

“你不怕我跑了？”

熊华建毫不在乎的打量一下她，轻描淡写的说：“你是孙猴子我就是如来佛，在这里从来没有人能跑出去。”说完熊华建便一脚油门开车离开了这里。赵晓萍望着四周叹了口气，她恨自己没有翅膀。如今情况并不是之前好多少，只是换了一个魔窟而已，唯一能让她庆幸的是逃过张大利的一场毒打和折磨。

熊华建开车走后不久，李瘸子走过来慌张的问：“他怎么说？是不是遇到大事了？”

“如果我不死，我一定会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赵晓萍什么都没跟李瘸子说，但心里却十分感激李瘸子。

“这熊华建也不是个好人，如今他救了你，你赶紧跑吧！”李瘸子心急如焚。

“我不会跑的，况且我也跑不了。当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逃跑更冒险了。”

“要不你去地窖躲着，等时机成熟再跑！”李瘸子小声地说，生怕被人听见。

“不行，我不要在那里，那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即有机会跑出去我也不会跑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已经豁出去了。”赵晓萍想到这里便恨的咬牙切齿。

“那...”李瘸子不知该说啥。

这时候不远处来了一辆车，下来一人仔细打量一下赵晓萍，没有问什么话就让赵晓萍上车，赵晓萍对李瘸子喊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你回去吧。”

赵晓萍上车之后很快就被带到了熊华建工地的住处。工地的位置很偏僻，司机将赵晓萍放下之后便开车离开了。这地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房子。进了房子里面赵晓萍觉得房间虽乱，但环境比孙顺民家里或地窖好多了，她一个人在房间心事重重的走来走去，心里想的是如何说能让熊华建满意。赵晓萍虽然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也无非是从狼窝掉到的虎窝。这熊华建究竟愿意吃哪一套呢？赵晓萍百思不得其解。

当前赵晓萍一无所有，她能想得到的无非就是献身于他，可这实在不算筹码。毕竟一切都是熊华建说的算，在熊华建面前她没有选择权。如果找不到令他满意的答复，结果还是逃不出这个地方，等待她的将是非常可怕的后果。

赵晓萍觉得自己心力交瘁，向床上一趟，感觉头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搁了一下，她掀开枕头一看竟然是一把枪。她吓得心都在颤抖，刚想将枪放回原处可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立即兴奋起来，仔细的研究一下这把手枪，发现这里还有子弹，她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她思前想后最终下定决心要搏一把，大不了一死，反正在这里活着也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赵晓萍警觉地问：“谁？”

“是我！”外面传来李瘸子的声音。

赵晓萍喜出望外推开门，李瘸子满头大汗，“张大利正在到处找我，我家门口被他叫人堵上了，连家都进不去......”

赵晓萍想了想回答说：“我认为他肯定是觉得今天脸上挂不住，想找你问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他面对熊华建就像你看待张大利情况差不多。”

“可是万一被他发现我之前撒谎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啊，你帮我想想办法！”李瘸子边说边跪在赵晓萍面前。

“不用怕，你要相信我，你将一切都推给熊华建，他不敢将你怎么样的。”赵晓萍的从容不迫的态度让李瘸子心里踏实不少。

“可是...万一他要打我...毕竟我年纪大了，又残疾，经不起他折腾啊，现在只能来找你了。”李瘸子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赵晓萍想了一会说：“这个好办，你不用躲，你主动一点他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先将孙顺民叫来，然后再去叫张大利，就说是熊华建让的。今天他刚刚亲眼见过熊华建，不会认为我们撒谎的，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你放心吧！”李瘸子看赵晓萍自信的表情，犹豫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他已经没了主心骨，此时只有听从赵晓萍的。

过了很久，门外终于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不大而又很有规律，这明显是胆怯、小心翼翼的人，赵晓萍猜到应该是孙顺民。

“进来吧！”赵晓萍说完之后，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来的人果然是孙顺民，后面跟着李瘸子，两个人都满头大汗。

赵晓萍继续在房间里面翻，本想翻个匕首，但是没有找到，只找到一个锤子。便笑眯眯的拿着锤子走到孙顺民跟前，小声说道：“你到这里怕不怕？熊大哥就在门口，他将你交给我处置，如果你表现不好随时会被打死的哦！”

“怕......我...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孙顺民极度害怕，因为他知道赵晓萍心里肯定记恨自己要戳瞎她眼睛的事，但他最怕的不是赵晓萍，而是非常担心熊华建会突然出现砍自己一刀，战战兢兢的环顾四周。

第十四章：追击

风水轮流转，你永远都想不到风水的转速有多快，正如你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此时此刻的孙顺民唯有祈祷，没有任何能力去左右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而身处险境、无能为力之时，祈祷是毫无作用的。

“你还想戳瞎我的眼睛吗？”赵晓萍笑眯眯的看着孙顺民。

“说说而已，我...我哪里敢......”孙顺民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看四周，他总觉得熊华建就在旁边。正当他眼神飘忽不定之时，赵晓萍突然拎起锤子毫不留情地抡起锤子猛然砸在他的脚上。顿时孙顺民刺耳的哀嚎险些掀翻屋顶，孙顺民的脚惨不忍睹，他在地上捂着脚不停地翻滚，李瘸子吓得后退两步，女人极强的报复性心理果然不容小觑。赵晓萍对李瘸子使个眼神让他去叫张大利。

“我不管你敢不敢，我只是想告诉你，像你这种愚昧的无可救药、愚昧的丧尽天良的人是要承受后果的。”赵晓萍砸完他，又用脚踩他的头碾了几下，孙顺民只顾着抱脚痛哭。李瘸子看到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的跑着出去了，眼前惨剧他实在不敢再多看。

而此时赵晓萍则越来越兴奋，看到孙顺民越是痛苦，她越是开心，觉得自己似乎爱上了这种感觉，“一共要打你两锤，一锤是惩罚你对我的侮辱，还有一锤是惩罚你要戳瞎我的眼睛。”

赵晓萍明白，对待孙顺民这种人，只管尽情肆意的发泄，不用担心他会反抗。即便是打死他，他也不敢站起来骂她一句。他对于熊华建或者张大利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山羊对狮子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尽管孙顺民此时已经喊哑了嗓子，还是没有任何胆量谩骂、反抗，只是捂着鲜血淋漓的脚痛苦的打滚和哭喊。

“起来，跪着爬到我这里！”赵晓萍说完见孙顺民只顾着哀嚎，没有行动，于是又找来凳子对着孙顺民刚才被砸的地方狠狠地又砸了一下。

孙顺民哭爹喊娘的忍痛跪着爬到她跟前：“我做，我全照做，不要打我了。”

“待会你将张大利绑起来，你敢吗？”

“什...么？”孙顺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晓萍拎起旁边的凳子甩了过去，顿时孙顺民头顶被砸出了血，脸上像血洗过的一样。赵晓萍又拿起锤子在他面前摇了摇，“熊华建和张大利你都怕，他们让你做啥你都会照做，但今天你只能听一人的，你要做出选择！”

赵晓萍让他做出的选择，是在生和死之间做出选择。

孙顺民除了按照赵晓萍说的做以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孙顺民跪在赵晓萍面前，不停地磕头说：“我听熊大哥的，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赵晓萍满意的点点头，没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赵晓萍顿时紧张起来，将手放在口袋里握住手枪。示意孙顺民让开，让孙顺民打开门。

张大利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刚进来看到孙顺民在一旁哼哼，地上遍地是血，心里有点紧张，但仍旧故作轻松的问：“哟，这屋里看来刚刚有点故事啊，这熊大哥去了哪里？”

“他累了要去休息会，让我陪着你聊会天。”

“聊天？有意思！”张大利边说边四周看看，心想这熊华建哪里去了，这气氛越看越不对，正想着找借口离开，但赵晓萍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他。

“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熊大哥很生气啊，尤其是你此时的状态，你觉得是不是欠我和熊大哥一个交代？”赵晓萍此时也豁出去了，她不在乎生死，面对张大利没有任何恐惧。

张大利不知赵晓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口吻明显是威胁自己，他有点纳闷这赵晓萍怎么突然有这个胆量？莫非真的是熊华建给的？看来不离开是不行了，他敷衍说：“今天我可是给足了熊大哥面子，如果非要我道歉，我倒是能爽快的给你道个歉。但如果你不给兄弟路走，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外面一帮兄弟可都有点小脾气，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回去了。”

“慢着！来这里还带人来？你来的显然是不够诚意......”赵晓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枪对着张大利，“你今天没有任何机会走出去！”

“你在威胁我？这是什么意思？”张大利心里有怒火但不敢发出来，看到赵晓萍掏出枪，他吓得两腿发软，生怕赵晓萍突然紧张扣动扳机。

“我没有威胁你，但今天熊大哥很忙，他不太方便当面和你闹翻，他还说一切恩怨让我自己解决，我用的这个方式叫你来，你该理解吧？”赵晓萍将一切推到熊华建身上，然后又威胁张大利跪下，并让孙顺民将张大利捆的结结实实。张大利在赵晓萍的枪口之下不得不低头，然后任由孙顺民将自己捆的像粽子。

赵晓萍扔给孙顺民一个锤子：“我给你一分钟，将他腿敲断。”

孙顺民听到以后大惊失色，不敢去拿锤子，赵晓萍用枪口指着他俩：“现在只给你二十秒，我不喜欢犹豫的人，现在开始倒计时......”

孙顺民慌忙拿起锤子，对着张大利的膝盖试探性的敲两下，赵晓萍不满意，他只能咬着牙狠狠地敲了两下，接着张大利哭天喊地的声音又划破夜空。张大利的人听到声音赶紧拎着刀围了上来，但看到赵晓萍的表情和手里的枪，都站在原地不敢动，没有人敢上前救他。此时的赵晓萍心里已经没有恻隐和同情，她俨然已决定孤注一掷，抱着大不了与张大利同归于尽的心态。她让孙顺民继续敲张大利腿骨，让他绝无治疗的可能，张大利受的这种罪，将赵晓萍骗过来的那个“李哥”也受了同样的罪，张大利在自己兄弟们面前毫无尊严，所有人吓得发抖。

张大利孙顺民不同，他对赵晓萍没有畏惧，只是不巧落在她手中而已。面对这种折磨，他开始时满嘴脏话，舌头都咬破了对着孙顺民和赵晓萍破口大骂，孙顺民不敢停下手中的锤子继续折磨着他，敲打他的腿。受不了这种折磨的他开始停止大骂，最终还是向赵晓萍求饶了。赵晓萍并没有因张大利的求饶而心软，改让孙顺民用拳头打张大利的脸和肚子，打的他面目全非、上吐下泻。

待到孙顺民筋疲力尽之时，赵晓萍走过去踩住张大利的头：“你是不是没想过会有今天？不论我今后的命运如何，你都会很惨。我绝不会放过这个翻身的机会，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完便让张大利下命令将门外他带来的人全部叫过来，然后每个人写下自己的手机号，赵晓萍指着李瘸子对他们说：“从今以后，你们每个人都得听他的话，谁敢背叛，等着的不只是张大利今天这种下场，你们的家人也会是这种下场，我会用张大利对待叛徒的方式加倍惩罚你们。”她将张大利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李瘸子，然后将写满号码的纸张收起来装进口袋。

张大利、孙顺民和李瘸子和张大利手下围观的所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赵晓萍叫来李瘸子，平静地对他说：“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事做不好，只管做我交代的事情就好，有事情我会替你扛着。”李瘸子听了连连点头，他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连喘息都不敢发出声。

赵晓萍看看墙上的时间不早了，放了孙顺民让他爬回家，然后又让张大利手下一帮人离开之后，又决定让李瘸子找个车和麻袋，然后他帮助李瘸子一起将张大利运回去拖进地窖里偷偷地藏起来。

这一切结束之后，李瘸子始终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他盯着赵晓萍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这一切不是梦吧，咱们...真的...干了这事？”

“我也在想是不是梦，事实不是梦！”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是闯祸了？”李瘸子低下头，“我也没有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不会拒绝，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觉得自己身不由己，接下来不知该怎么办！”

“不用去想怎么办，根本都不用！”赵晓萍一直觉得她已不在乎有什么后果了，走投无路之时，将最想做的事情做了就是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