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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卡座上，一名妆容精致，身材姣好的女子正一脸心事地独饮着。

林曼做网红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三年前她只是个相貌普通的女生，在受到网络以及这个社会越来越严重颜控价值观的影响下，她去做了整容手术。

手术后的林曼宛如脱胎换骨，一向没有异性缘的她，忽然间多了许多追求者。

这种众心捧月，被人簇拥着、呵护着的感觉，让林曼很是享受。

然而网红这行也不是这么好做的，年轻貌美的小姐姐，这两年好像是遇上了井喷期似的，一批一批的高颜值新人涌入网红圈。

林曼最近压力越来越大，整容之后她的颜值确实有了极大的提升，但也只是中上水平，这四年间，她又断断续续地去做了五六次微整。

看着酒杯里的自己，林曼眉头微蹙，“还要怎样，才能变得更美？”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曼瞥了一眼，是经纪人打来的，她吐了口气，起身走向洗手间，极不情愿的接了起来。

“林曼，你怎么回事，下午开会你不知道？不要以为你之前给公司赚了点钱就可以耍大牌，你现在不比以前了，你再不努力，新人马上就把你顶下去。”经纪人的话连珠炮似得轰来，林曼满脸不耐烦，可嘴上却还是装作很是抱歉。

“李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不是熬夜直播太累了，起来的时候就把这事忘了嘛。”

“行了，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别说这个行业，就是公司内部的竞争你也知道的，你再不搞点花样出来，你看着吧，公司马上就把那些投在你身上的资源给别人了。”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李哥挂断了电话，林曼却还拿着手机发愣，她今天就是不想看见那些新人，故意不去公司开会。

这两年林曼发现自己的优势越来越小，那些年纪比她小的网红新人时常有意无意地在私底下谈论她，说她整得不自然，要不是进公司早，就她那半吊子的才艺，哪里值得公司给她投入资源。

林曼不傻，她能感觉到公司对她的投入越来越少了，转而开始培养新人。

洗手池的水声将发愣的林曼唤了回来，林曼瞥了一眼正在洗手的那人，看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再看镜子里的正脸，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林曼忽然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问道，“请问，您是李薇薇吗？”

那娇艳女子大方地转过身，微笑着回道，“我是，你是盛嘉公司的吧。”

“没想到真的是你，薇薇姐，你可是我的偶像，你竟然还知道我？”林曼的身子不自觉地朝着李薇薇靠了过去。

“三年前去盛嘉参加活动，见过你。”

李薇薇是林曼的前辈，比林曼还要早两年出道，网红千千万，可李薇薇就是能从这千千万的网红里脱颖而出，她出道了六年，红了六年，在这个圈子里称作一姐也没人反对。

林曼近距离地看着没有美颜、滤镜、瘦脸这些功能加持下的真实状态的李薇薇，不禁心中暗自感叹，原来真的有这么美的人。

两个女人在一起聊天的话题大体离不开，美容护肤、穿衣化妆，林曼拉着李薇薇在洗手间门口聊了几分钟，李薇薇看了看时间，显然是要走了。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哦对了，刚才你打电话，我不小心听见了，这个给你，对你现在有帮助。”李薇薇从手提包里翻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林曼看着手里的黑色名片，嘴里嘀咕着，“私人订制，精油美容馆，她是让我去美容院？”

林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两年她的皮肤状态确实是越来越差了，换做是别人给她这样的名片，她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讽刺自己，但李薇薇给她的感觉却是和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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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曼便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一条巷子前。

“开在这种地方的美容院？”林曼没有多想，既然是李薇薇介绍的，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林曼走到巷尾，终于看到了一家店铺，这条巷子里唯一的店铺，店铺连个招牌也没有，林曼拍了拍朱红色的木门。

咯吱咯吱，伴随着刺耳的门轴转动声，一名梳着大背头，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俊朗中年出现在林曼的眼前。

“找谁？”大背头站在门前问道。

“李薇薇介绍我来的。”林曼拿出那张黑色的名片。

大背头接过名片随后点了点头，示意林曼进屋，林曼打量了下这个还没市中心美甲店大的美容馆，中式复古的装修，香炉里熏着一股奇特的香气，特别的好闻，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老板大背头显然知道林曼有什么需求，在货柜里挑选了一会，随后对林曼说道,“亚马逊丛林部落独有秘方，原产地植物提取精油，28888一瓶。”

“什么就要28888？这是金子做的吗？我还没说我想买什么，强买强卖也不是你这么玩的”，林曼有些生气，大背头老板莫名其妙的就要卖给她一瓶将近三万的精油。

你不是要变美吗？这个精油就可以，对了，加200，送你个香薰机，这个精油，还有助眠安神的功效。”

什么亚马逊部落秘方、原产地，这些花里胡哨的噱头林曼自然是不会信，做网红的这几年，她也卖过化妆品，这里面的门道她清楚的很，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鬼使神差的问道，“这真可让我变美？”

“童叟无欺。”大背头摇了摇手里的小瓶。

林曼离开美容馆的时候，银行卡里少了29088，她还是买了那瓶只有10ml的天价精油以及那个某宝上买只要50块的香薰机。

当晚，林曼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小瓶，她小心翼翼地将精油抹在脸上，随后满心期待的睡了过去。

等她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她顺手摸了摸脸，指尖传来的触感是从未有过的丝滑。

林曼急忙扑到化妆镜前，看着素颜的自己，她惊呆了，这还是她吗？镜子里的林曼，白嫩的宛如剥了壳的鸡蛋，这种只有开了美颜才能达到的效果，现在她素颜也能了。

林曼不可思议的拿起桌上的天价精油，喃喃道，“真的这么神？”

这天，林曼的心情极好，自信的她来到公司，引得新人们又议论起来。

“林曼这个皮肤状态，也太好了吧。”

“可不是，前几天我在化妆间看到她素颜的时候，还脸色暗沉。”

接下来的几天，林曼每晚都在用精油美容，甚至还用上了那个200块的香薰机助眠。

一个星期下来，林曼的五官渐渐发生了变化，鼻子变得更挺了，眼睛更大了，额头更饱满了，她的这张脸，一切都在变的更美。

可那瓶只有10ml的精油，又是用来擦脸又是香薰，哪里经得起用，不到半个月精油就见底了。

第二次去大背头那买精油的时候，林曼丝毫没有犹豫的付了28888，大背头看着林曼离开的背影，一脸阴沉得笑着说道，“欢迎下次再来。”

林曼在公司甚至网红圈的名气很快爬了上去，这让林曼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每天听着别人恭维的话，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围着她在转。

“这样下去，我也能比得上李薇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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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又过了一个星期，第二瓶精油也用完了，这瓶精油她不仅用来擦脸，全身都在擦。

然而看着空瓶的精油，林曼的心里打起了别的主意，化妆品行业的暴利她非常清楚，别看这28888的天价精油，可能成本价才一百块钱。

可现在是卖方市场，她没条件和老板讨教还价，但她又不想花这么多冤枉钱，单是这一个月，她就花了近六万块，就算她这段时间赚了不少，可也经不起这样花。

这天晚上，林曼换上了一身黑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全副武装的出了门，她要去偷精油。

也不知道她从哪搞了一套专业的开锁工具，虽然手法有些生涩，但花了五分钟林曼还是打开了那把铁锁。

林曼轻手轻脚的借着手机的灯光，在货柜里翻找着精油，不一会她便看到了一瓶熟悉的小黑瓶，那正是她视若珍宝的精油。

可来都来了，才拿一瓶林曼觉得有些太可惜了，在货柜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第二瓶，于是她将视线移向里面的另一扇门，那里面应该是个仓库。

林曼取出开锁工具，花了点时间撬开了仓库门，木门被缓缓推开，一股奇怪的香气飘出，这股味道和香薰的有些像，又有些不同。

林曼将手机灯光照向仓库，灯光下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实验台，林曼的化学课从没有好好听过，以至于现在她甚至叫不出实验台上的一些器具。

她慢慢的将灯光移动，接下来暴露在灯光下的东西，瞬间让李曼惊叫了出来，她惊恐的向后退去，手机掉落在地。

那是半具尸体，只剩下腹部以下的部分，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的林曼甚至没看清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林曼全身被冷汗浸透，她呆滞地捡起手机，不要命地朝外跑去。

回到家的林曼惊魂未定，她想点上香薰安抚下自己的情绪，可当她将精油从裤袋里拿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精油瓶破了，精油都漏在了她的裤子上，应该就是她被吓倒在地的时候，撞破了瓶子。

当晚，林曼惊魂未定一夜未眠，等到第二天她梳妆打扮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黄，毛孔粗大，甚至比没有精油之前的状态还差。

林曼想着可能是自己通宵没睡的关系皮肤才这么差，她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假，现在林曼是公司的红人，经纪人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还嘱咐林曼要好好休息。

林曼躺在床上想着昨晚的经历，尽管她化学再差，连一些器材她都认不出来，但这不妨碍她联想出一些恐怖的东西。

实验台、试管、尸体、精油，忽然间林曼一阵反胃，她冲到卫生间猛的干呕起来。

林曼拿起手机想要报警，可当她将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她的手停住了。

“不行，这件事曝光了，那我用过那些精油的事肯定也会被查出来。”体验过众心捧月的林曼，绝不想从上面跌落。

林曼忽然觉得浑身发痒，在看了看镜子，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红色的疹子，这可吓了她一大跳，甚至不输看到尸体的反应。

脸就是她的命，就在她准备出门看医生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林曼小姐，最近怎么没来了，精油还有吗？忘了和你说，这个精油不能停，停了会有副作用的”，电话那头的老板阴森森地说着。

“什么副作用？”林曼谨慎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烂脸，长脓包。”

“别说了，我现在就过去。”林曼挂断了电话，犹豫了一番后，终究是没有报警。

美容馆的老板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笑盈盈的接待着林曼。

“稍等一下，别急着付钱。”

林曼正要转账，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大背头，“怎么？”

“林小姐有所不知，昨天小店有小贼闯进来，最后一瓶存货被偷了，新的一批因为材料不够，还没做出来。”

“材料？”林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那我的脸怎么办？我后天还要参加网红盛宴，现在只有精油能在两天内让我的脸好起来！”

“这我就爱莫能助了，除非。”老板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除非，林小姐能帮我找一些材料来。”老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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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走了，口罩下的她，看不出任何表情，老板所说的材料和林曼猜的一样，是尸体，女孩的尸体。

那个所谓的亚马逊植物精油，都是用女孩尸体炼的尸油，林曼亲耳得知了真相，可她并没有选择揭发老板，而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林曼游荡在大街上，想着之前的新闻，什么女孩失踪，女孩夜跑被袭击，应该就是老板做的。

游荡了一晚，林曼没有找到下手的目标，可当她回到家休息的时候，她的精神崩溃了，停用尸油的副作用越来越严重，她的鼻子塌了，皮肤萎缩甚至长出了脓包。

林曼疯狂地嘶吼着，拳头砸在镜子上，碎裂的镜子却映射出更多丑陋的她。

明天就要网红盛宴了，但到了晚上林曼也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目标，女孩子们的自我保护意思越来越强，在出了夜跑女孩被袭击的事件后，那些夜跑团体甚至自发地开始深夜巡逻。

“最近外面查的太严了，我真的没办法这么快给你找到材料。”林曼隔着口罩语气哀求地说着。

“那我也没办法，做东西，你总得要材料吧，不可能凭空变出来。”老板摊了摊手。

林曼忽然猛得拍着桌子，歇斯底里的喊着，“我不能失去这一切，明天我马上就能拿到今年的人气冠军了，你不能让我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否则我就报警。”

“对不起，我也明白最近查的严，你变成这样，一定很痛苦吧。”老板一脸歉意的看着林曼。

林曼心中一喜，难道他还有存货，明天还来得及去参加网红盛宴。

“这样你就不痛苦了吧，也帮我解决了材料不足的问题”，不知什么时候，一把匕首刺进了林曼的胸口，老板笑嘻嘻地看着眼神惊恐的林曼。

林曼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老板的肩膀，就像是下地狱也要拉着他一起。

“这样晚上就能赶工做出一瓶了”，老板满意地将林曼的尸体抱进了仓库。

第二天清晨六点，一个女人敲了敲美容馆的木门，老板一脸倦容的开了门。

“做好了吗？”女人问道。

“差点就赶不上了。”说着老板递出一个小黑瓶。

“嗯，钱已经转给你了。”女人拿着瓶子转身便要离开。

“等下，我说最近你提供材料的速度有点慢，要不是昨天那个林曼找上门，今天也做不出这瓶精油。”

女人回过头来，那是张绝美的容颜，李薇薇朱唇轻启，缓缓道，“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变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