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墨纸一笔画惆怅 8个月前 185次点击
黔北大林山下有个杉树坪村,村里有户姓王的人家。家里有一个儿子,叫小春。
老王原来是做木匠的,他文化不高,但能说会道,人很精明。小春书没念多少,但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脑子也不笨,日渐长大后,也跟着乡邻伙伴外出打工,开始在建筑工地做小工,后来学会砌墙,成了瓦工,一年到头也没少挣。
老王油嘴滑舌,善于交际,他渐渐不再满足于接些木匠活,维持温饱了,他慢慢游走于木材商和山民之间,做起了木材经纪。
几年下来,建了新房,家电也配齐了。交通工具方面,先是买的大摩托车,又换了辆越野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小春妈有些木讷,她长相普通,人很老实,胆小怕事。她承包了家里的一切家务和田地里的活计,吃苦挨累,一心支持着老王出去干业务。老王每次酒后却显得有些嫌弃老伴,会说小春妈年龄比他大了好几岁之类的话。
老王常年在外面游荡,不免接触到一些野花野草,那些半老不老的女人描眉抹粉地来约老王,打牌啦,搓麻将了,期间暗送秋波,言语暧昧,把老王弄得五迷三道的。老王甚至忘记了自己已是当爹的人了,还稀里糊涂地把来路不明的女子往家里领。
小春妈平时隐忍惯了,唯老王之命是从,并不敢吭声。可纸里包不住火,老王跟某某外乡娘们的糗事成了村人闲时的笑谈,都说别看他能挣钱,这么胡来也攒不下几个。
老王看到家业越来越兴旺,他开始为家族延续香火、早日当上爷爷开动了脑筋。
这年冬天,趁小春回来了,他抓紧四处托媒人帮忙介绍,左一次右一次安排儿子相亲,在这样几方面使劲下,小春娶亲了,有老婆了。
这女人叫香妹,是邻镇的,说话伶牙利嘴,长得挺俊,个头不高,偏胖。她跟小春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一门心思就是奔老王家的钱来的。
婚后,小春不再走外省打工了,就在县里县外揽些瓦匠活,也不耽误生计。就是有时赶工忙,不能每天回家。
老王对香妹是啥时候打的歪主意,谁也不知道。大概是看他们结婚几年,还没抱上孙子,从而产生的歪点子吧。
在外人看来,老王近来对儿媳妇的热情有点过火。又是买衣服,又是买营养品,有时还直接递钱给她。两人在四下无人时还眉来眼去,扒灰的戏码就在山村里上演了。
时间一长,这不正常的翁媳关系谁看不出来?但小春妈是个奇葩妇女,她心里明白,但只会一味隐忍流眼泪,叹息自己命不好什么什么的。
小春就不同了,他毕竟是个血性男子。当他敏感地留意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全村人饭后的笑柄后,便准备收拾自己那为老不尊的老爹和那个不顾廉耻的老婆了。
那个仲夏的深夜,农人们不用说又劳累了一天,倒下去就打起了呼噜。小春已连着两天没有回家住了。老王以为今天小春仍旧不会回来,便溜进小两口的房间。中途谁知小春突然返回……
这次突然悄悄返回是小春故意为之的。那丑陋的一幕,就这样展现在小春面前。小春手提铁棍愤怒地冲进去……然而,小春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单薄了,在一比二的恶战中很快败下阵来。
小春家住得比较孤单(离邻居较远),所以房间里的怒号惨叫声少有邻居听到。但小春妈不可能听不见,她当然也进去劝说了。但头破血流的老王在难以自控的情况下,还是有意无意间对闯入的小春下了死手。
从那个晚上起,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小春了。当面问起小春的家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他上外地打工了。
为了养伤,老王和香妹很多天不敢出门,是不是羞于见人,他们自己才知道。
日子看似平静地滑动,季节变换,木叶黄了又青。村人们只是觉得,小春妈更憔悴了,她越来越瘦,最近添了咳嗽不止的毛病;眼窝深陷,不是红了一圈,就是黑了一圈;头发几乎全变成灰白色,这跟她的年龄可不太相符。
半年过去了。这天晚上,跟小春同村的一位叫二东的堂弟突然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小春跟他说,我的腰撅(佝偻)着,累得慌,好难受啊。二东心里明白自己在做梦,也有点残余的清醒意识,好像自己是很久没见到小春哥了。
他便问小春:哥,你在哪里呢?小春回答:在我家后面的红薯窖里。你能不能帮我报个警?
堂弟二东吓了一跳,马上就惊醒了。回想梦里堂哥跟他说的几句话,二东不敢怠慢,立刻到镇上派出所报警了。
警察来了。果然在老王家房后的红薯窖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正是被害的小春)。尸体像被随意丢弃在其中,腰部弯曲着,几乎蜷成一团的样子,不是相对正常的躺卧状态。
老王和香妹被警察带走了,他们早就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这是令人拍手称快的。但让人意外的是,小春妈也被警察带走了。村人思忖:莫不是抓错了人,过几天还得放回来?他们猜错了。小春妈涉嫌包庇罪,要负刑事责任,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