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倔蚁》08、09

7 Princessr 5个月前 115次点击

(八)逃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草若长在墙头是永远都下不来的。茅千樟就像是天生缺个脊梁的人,他只扶竹竿不扶井绳,这顿毒打改变不了他。究其根本,他并不相信张八荒能强硬到底。

张八荒出了气后骂了几句离开了,他并没太过为难茅千樟也没想着能让他脱胎换骨,毕竟一只过街老鼠永远都变不成忠诚的犬和团结的狼。然而茅千樟却非要自寻死路,他对着张八荒背影大声喊道:“你给我等着!竟然胆大包天打了我千牛哥,是绝不可能有好下场的,跟他作对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你死都找不到地方死!

茅千樟仍旧相信朱千牛会报仇雪恨,毕竟他还有个弟弟名叫朱万羊,今天朱千牛独自来到这里被张八荒打的措手不及,朱万羊又来不及赶到这里才让张八荒得逞。日后待这兄弟俩重整旗鼓后定是张八荒的死期。所以他指着张八荒一口一个千牛哥的叫着。

张八荒能忍受最恶毒的咒骂,却忍受不了茅千樟劣行不改、没脸没皮的样子。张八荒忍无可忍折了回来,劈头盖脸又给了茅千樟一顿拳打脚踢:“你家主人已经给我磕响头、喊亲爹了,你仍活在梦里?你自己愿意当狗便去当,不能指望所有人跟你一样以吃粪为荣。

茅千樟被打痛了之后才彻底闭嘴。张八荒对着茅千樟吐了几口浓痰后拍拍屁股离开了,每走几步他都要看看茅千樟是不是还在碎嘴,在确定茅千樟没有说出任何欠打的话时,他才一脚踹开朽烂的大门走进家中。在院子里,张八荒不忘向外喊道:“你要吃大粪没人拦着你,你说香我也不反驳。但你要边吃边嘲笑吃饭的人犯了大错,就活该被揍,揍死活该。

所有人都聚在张八荒家门口,伸长脖子向他家中打探。其实张八荒心慌意乱,可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胆怯,否则他仍旧被人看不起。可总是在家干坐也不行,毕竟朱千牛狐朋狗友众多,他弟弟朱万羊也是五大三粗、好勇斗狠之人,倘若不跑,朱千牛兄弟俩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张八荒拿着锄头向门外叫骂几声,看热闹的众人一哄而散。张八荒叫骂几声后裹紧身上的衣服,他一刻也不敢在家多待,当务之急是赶紧带着银元到弟弟那里避一避。

刚走出门,张八荒就遇到了陆达和孙通。张八荒左思右想,犹豫一阵后将仅有的几块银元给了孙通和陆达,毕竟自己前途未卜,万一要是找到张巳合之前被朱千牛这帮人抓到,要银元也没什么用。他扔下银元急匆匆的说道:“赶紧暂避一阵,别跟着我!”陆达和孙通还没开口,张八荒已经跑远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艰难困苦自是不用多说,最让张八荒烦心的就是恐惧的折磨。他不敢走大道,只挑人烟稀少的小道赶路。每走几步,张八荒就回头看看四周,他像是一个偷东西的贼,生怕被人擒住,田间有人大声呵斥耕牛,他都吓得心里哆嗦。

每到夜深人静,张八荒总是又困又乏、饥肠辘辘。想起了自己发泄了心中怨气,张八荒又觉得眼前这点苦算不得什么。人这辈子究竟在追求什么?不过是吃饱肚子和有人牵挂,张八荒一样都没遇到。除此之外,生活也将他逼上绝路,就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羚羊,不是沉默等死就是反戈一击,此时的处境是必然的结果。这么一想,他没什么后悔可言。睡醒之后,他加紧脚步继续赶路,张巳合是他仅存的一丁点希望。

实际张八荒所在的村子离张巳合那里并不远,若是有马,大半日的时间就能到。张八荒每日小心翼翼地东躲西藏且不敢走大路,又不知张巳合具体位置,只能边走边打听,历时一周有余,终于找到了弟弟张巳合。

两人见面没有欣喜,也没有寒暄,张巳合捂住脸上的淤青无比尴尬,他想给哥哥张八荒倒茶,可眼前自己住的是脏乱不堪、处处都是马粪臭味的马厩,连个像样的碗都找不到。眼前的窘境掩饰不了,他犹豫半天从油光锃亮的黑黄色被子里掏出几块银元递给张八荒。

张八荒憋了很久,鼓起勇气说道:“我不需要这些,我惹了大祸!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喂马?”

“喂马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也不能当家做主,你究竟遇上啥事?”张巳合皱皱眉头想不明白一向老实巴交的哥哥能惹什么大祸?他左右扫视一眼,火急火燎的问他说道:“你该不会杀人了吧?

“我把朱千牛给揍了,揍得鼻青脸肿,还让他下跪喊爹了!”张八荒说话的时候心里在颤抖,四处看了看继续说道:“反正我现在不能回去,回去就没命了,只能在这里躲着!

“你...是真是假?你连朱千牛都敢打?”张巳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猜到了张八荒惹了祸,却怎么都想不到他能惹出这么大的祸,打了朱千牛,以后他们兄弟俩还怎么回村里?张巳合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什么办法,气急败坏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既然生来就是牛马那就安心的做牛马,为何心有不甘非要做千里马?你为何不信命?”

张八荒一脸愤怒的盯着张巳合说道:“可即便我甘心做牛马,他们也不给我活路,非要把我摆在案板上剁了才甘心!就这还不让我挣扎一下,咬他一口?总之,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不能等死!”

“你在这里总会被找到的,不能躲在这里。”张巳合说完又补充道:“我也没想瞒你,现在我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就是给金义满家喂马的,我这个地方是他们专门建的马厩,平日里我连他家大门都进不去,他们家下人对我的方式就和朱千牛对你一样。你躲在这里要被发现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八荒听后浑身不自在,心里仅有的那一点希望在此时熄灭了。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感叹自己被世界抛弃了,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谁知最后这条路竟然也是一条绝路。

两个人沉默许久,张巳合拐弯抹角的自言自语道:“别整天抱怨这抱怨那,没什么用。不管什么路都要自己走,依草附木只会把别人拉下水。就像是你选择下雨天出去玩,沾了一身泥巴就要自己想办法,让别人清理就说不过去了。”

张八荒刚想大哭,听到张巳合这番绝情的话突然通透许多。张巳合说的也没错,他自己面部还带着淤青,又怎么可能存有余力估计自己呢?那几个银元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全部。想到这里,他无奈对张巳合说道:“看你面部的淤青就知道你过得也不好,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张巳合无奈,指了指自己的面部的淤青告诉他这是被金小寒打的,金小寒是金老爷的掌上明珠。金义满年近半百才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发了横财,也是那段时间他有个独生女名叫金小寒。虽生的花容月貌,可自幼娇生惯养性格异常暴躁,前些天她要骑马,就因为张巳合动作慢了点就被她连抽了二十余耳光。所以,每个行当都有难言之隐,看事情不能只看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张八荒听后沉默了,张巳合告诉他:比起许管家,金小寒这还不算过分,那个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的许管家才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许管家对待下人满口脏话,非打即骂,没人敢反驳他,金义满发的薪水,一多半都被他克扣了。

张八荒忍不住插嘴问:“他有什么理由克扣本该属于你的银元?”

“需要理由?”张巳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就像是喂牛喂马,只要饿不死,想给它们吃多少都行,没人会在意这些牛马的感受。”

张八荒这才理解张巳合当初说的那些话,喂马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喂马。他咬牙切齿问道:“这你也能忍?

“你不也是忍了这么多年了嘛?不要悲观地认为自己很惨,比你更惨的人也多如牛毛。忍不住的话下场就会和你一样,每日胆战心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们这样,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张巳合低下头冷笑几声脸上尽是无奈。

张八荒仔细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反驳。他觉得自己就就像是乱飞的苍蝇,找不到躲避的地方随时都可能被拍死。他无奈说:“哎,我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要是一只麻雀该多好!”

“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咱们活的连一条狗都......”张巳合一脸无奈话只说了一半便闭口不言。他觉得张八荒明白自己心里想表达的话:眼下的路,难与易都得走,没人能替,再苦再累,别人也不能感同身受,倒不如藏在心中,自寻出路。

张八荒站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张巳合自己想办法。这时候门外传来叫骂的声音,张巳合脸色大变告诉他是许管家来了,张八荒被吓的掉了魂,赶紧捂嘴钻进床底下,心里祈祷刚刚骂人的话没有人听到。

门外走进来一个獐头鼠目,稍微有些佝偻的中老年男子,他刚进棚里就劈头盖脸骂道:“老子让你喂马,将马身上刷干净,你都干了啥?马粪到处都是,你是留着吃吗?

许管家总是想方设法挑毛病,有时候没有毛病他也要指着张巳合的额头怒骂几句,欺压不敢反抗的张巳合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张八荒在床底下憋着气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张巳合敢怒不敢言,为了一口吃的,他只能做个任人揉捏的面团。

(九)蝼蚁

人们会肆无忌惮的踩死一只蚂蚁或者拍死一只苍蝇,但遇到马蜂总是会小心翼翼。许管家对待张巳合就像是对待一只蚂蚁或苍蝇,没有代价和后果的事他总是乐此不彼的去做,以排解自己在金义满那里受到的压抑和怨怒。

许管家在房内走了一圈,这时候张八荒抬起头来透过床头的缝隙看到了许管家的样子,面部没有胡须,一脸刻薄之相。张巳合没有一点愤怒,他对许管家笑脸相迎道:“我这就打扫,马上就好......”

“你打扫你娘了个腿!老子跟你说,你给我听好,这个月工钱扣一半。下次再这样,我让你当面舔干净!”许管家满脸的不屑和傲慢,相比朱千牛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巳合心里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狠狠地给他一拳,可想归想,在许管家面前他卑微如尘,弓着身子像个晒干的虾米,只能委曲求全对他道:“是我做的不好,您慢走!”

许管家没有理会,临走前他牵走一匹矫健的白马。张巳合见他走了很远,直到身影消失才敢嘟哝着小声骂几句,他不敢让任何人听到自己的抱怨,生怕被许管家听到。这一幕张八荒似曾相识,他心里也想通了,反正朱千牛不会放过自己。倒不如多惹点事,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张八荒从床底偷偷钻了出来并溜了出去,就连张巳合都没有察觉到。待张巳合忙了片刻来找张八荒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离去,这时张巳合心里还纳闷:他究竟去了哪里?有没有生我的气?

张巳合猜测,张八荒很可能怕被许管家发现,自己跑出去找地方躲着了。不成想此时的张八荒像是中邪了一般,他不藏不躲,反而追上许管家并将他拦了下来。

许管家也是一头雾水,城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有人不认识我?这可离金义满的府邸只有几百步之遥,莫非眼前这人不要命了!

张八荒完全豁出去了,他指了指许管家胯下的白马说道:“今天爷爷我想要这匹白马!

许管家打量着张八荒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这匹马是我们大小姐让我牵的,莫非你敢抢马?我高呼一声,你可就没命了!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张八荒扫视一眼四周,心想这几百步之遥的距离也足够他干一件大事了,他心里也已经盘算好了逃跑计划。于是就怒目圆睁说道:“你家大小姐关老子啥事?老子的大名能吓死你。

许管家一愣,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张八荒大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朱千牛的大名?老子纵横江湖十余载。从小到大,老子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今天老子走累了,看上了你的这匹白马,你别说废话赶紧交到我手上,我就饶了你的狗命!

“朱千牛?你确定你的名号能吓倒我?”许管家满脸不屑笑道:“我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我头上动土就是在我们老爷头上动土,老子随时都能将你腿打断!

“从这往东走三十余里路,你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号,朱千牛就是老子的大名!你他娘的居然没听过?”张八荒声音很高,有意无意的强调自己名叫“朱千牛”的之事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巳合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有些熟悉,他也偷偷地围了上来,看到张八荒正在怒骂许管家,顿时惊慌万分,百思不得其解的想道:难道他是被我气傻了?

许管家不想理会张八荒,他冷笑一声想要叫人,却被眼疾手快的张八荒几拳打倒在地。张巳合看到这一幕赶紧跑回马厩之中,却又忍不住好奇侧耳倾听。只听张八荒大声骂道:“你真不知道老子是谁?就连你家老爷见了我都要给我三分薄面,而你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却有眼不识泰山,真是该打!”说完,就劈头盖脸的对着他面部狠狠地打了几拳。

所有围观众人都大惊,在离金义满咫尺之遥的府前竟然有人敢动许管家?而张八荒早就盘算好时间,一顿狂风暴雨后再立即骑马狂奔,金义满府邸离得虽近,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来不及做出反应,待许管家清醒之时张八荒早已骑马跑远了。

许管家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小跑来到府里,将自己被打一事告诉了金义满,并添油加醋说这个名叫朱千牛的人如何狂妄,这让金义满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义满累至万贯家财,靠的是老奸巨猾的行事风格,他觉得事有蹊跷。现在城里的男女老少,谁不知他的名号?有人打了许管家,还主动说出名字,这着实让他纳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报上名号的人极有可能不叫朱千牛,会不会有人故意设的圈套?

金义满琢磨许久后问许管家道:“你可确定那人名叫朱千牛?怎么可能会有人打了你还留下自己的名字?

许管家愤懑难忍,他跟了金义满这么久深知金义满在意的是什么。于是就添油加醋的捏造朱千牛侮辱金小寒的污言秽语,他哭丧着脸道:“如此说来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没将您放在眼里。此事千真万确,他还说您见了他都要磕头,曾经想将大小姐许配给他,他没看上。大小姐支配给他当尿壶。

金义满听到这话火冒三丈,可心里顾忌就更多了。这个名叫朱千牛的人连我女儿的名字都知道?很难说是不是有备而来。他心里琢磨:城外山上有个名叫刘驼子的土匪穷凶极恶,手下有百余人,可以与自己一拼。但自己财力他还在刘驼子之上,更何况此人靠的是打家劫舍,向来跟自己井水不犯河水,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刘驼子可能性不太大。此外,百里外有个名叫曹五庚的人一直心高气傲,势力在自己之上,手下有两百人之多。自称是天狼星转世,喜欢别人叫他司令,好面子讲排场,走到哪里都带着大量人马,他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听完许管家的描述,金义满认定不是刘驼子和曹五庚!从这往东三十里路,没有谁敢招惹自己!难道有人借刀杀人?

金义满暗暗想道:此事我要先查个水落石出再说,倘若真是这个名叫朱千牛的人所为,我便要杀鸡儆猴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对许管家说了道:“你也不必着急,这事最好是个误会,我会刨根问底给你一个交代!

金小寒气呼呼地来到金义满大声喊道:“不行,谁抢了我的马,我就要谁的命!我一刻都等不了,要你现在就给我出气。

金义满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凡事不能意气用事,若那个名叫朱千牛的人只是个地痞流氓,迟早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就怕别人找我麻烦,首先排除曹五庚。刘驼子说不定吃了熊心豹子胆,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若真是他,现在行动的话可能会正中他的阴谋诡计!

金小寒余怒未消,瞪着眼睛歇斯底里喊道:“刘驼子能奈何我们?你什么时候怕过他?

金义满长笑一阵,他安慰金小寒道:“我当然不怕他,古语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现在我没弄清真相,也不知是做的局还是有诈,急着要一个结果反而可能惹上麻烦!

尽管许管家气愤不已,可表面上他仍旧恭维说道:“老爷说得对,大小姐您别着急,如果真的是他,老爷一定会替您出气,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金小寒“哼”一声,怒不可遏的跑到房间里一个人生闷气,金义满没有安慰他,一个人皱着眉头走到房间里喝起酒来。

而在另外一处,张八荒则躺在河边的石头上翘起二郎腿看星星,不远处拴着那匹他白天抢来的白马。

张八荒哼着小曲,自言自语的对白马说道:“兄弟啊,你说我是去报仇呢?还是逃命?

惹了朱千牛,张八荒心情忐忑,如今又闯了更大的祸,张八荒反而淡定了许多。他盯着白马上下打量,觉得这匹白马眉清目秀比三凤漂亮多了。

白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张八荒有些饥饿难忍,他连啃了几个生玉米后笑着对白马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别人遭殃我开心!实话跟你说,老子虽然山穷水尽,可就是开心,尤其是想到朱千牛即将遭殃,我开心的不得了!

有时候,人最开心的事不是自己得到了什么,而是讨厌的人失去了什么。张八荒仰头大笑,笑完之后又有点失落。理智上,张八荒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逃命,可他又有点不甘心,逃命之后他又舍不得那两间破房子和一丁点儿薄田。此外,若是他逃命就再也回不来了,他还担心朱千牛兄弟俩将怒气撒到弟弟张巳合身上!

张八荒在心底越是琢磨越是心烦意乱,最后狠狠地吐了吐口水道:“娘的,反正就是这条贱命,活不活有什么要紧?早死晚死都得死,玩就玩个痛痛快快!作死拉倒,来生做只鸟。

张八荒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如果自己死了之后,下辈子做什么动物最好。想来想去还是想当一只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当然凡事未必能尽如自己所愿。也许自己能大难不死也说不定!

“走一步算一步,谁也不能看清以后。”张八荒自言自语一阵后翻个身在石头上睡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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