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继续帮我分析：“你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俏寡妇，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动心了还迟迟没有行动，不是那方面不行，还能是什么?”

我沉默了，我觉得小汤说得有道理。

为了我后半生的性福，同时也照顾王五车的面子，我决定：偷偷往王五车家里塞点壮阳药。

夜里，我熟门熟路地摸进了王五车家里。

今天的村南格外安静，以往趴在门前的莺莺燕燕都不知所踪，想来是我被弄得“下体撕裂”的传闻劝退了很多妹妹。正合我意。

我准备像上次一样爬窗进去，谁知刚摸到墙根，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我都说了让你离那个女人远点，你看你现在，出任务时居然都分神了!”

这么晚了，王五车家里居然有外人，而且还是个男的！！

王五车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我咬紧了手帕，猫着腰决定多听一会。

“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了个寡妇！”那人骂骂咧咧，不知做了什么，王五车闷哼一声。

这一声勾魂夺魄，听得我腿一软差点没蹲住，我觉得我彻底没希望了。

我没能睡到的男人，现在恐怕正在被别的男人睡。

嘤嘤嘤。

半晌，屋内的王五车才开口:“她很好。”

我咬着帕子泫然欲泣，我懂，我这是被发好人卡了。

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还没走出两步，屋内突然传来王五车的暴喝:“谁!”

下一秒天旋地转，我被拎着脖领子扔进了房间里。

王五车疑惑出声:“刘楚楚？你怎么在这?”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嗓音那么好听，可我高兴不起来。

我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捂着眼睛弱弱发问:“你们衣服穿好了吗?”

“穿衣服 ?他倒是想！！身上还淌着血呢!”

我忙睁开眼，只见王五车身上未好的旧伤上又叠了新伤，看起来分外可怖。

屋里还有名青衣郎中，他冷笑一声，劈手抢过我手里的药袋:“我倒要看看，你这好情人给你带了些什么好药。”

“别…”

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里面掏出根羊鞭，还有菟丝子、仙茅、淫羊藿……一个比一个壮阳。

青衣郎中噗嗤就乐了，转头嘲笑王五车:“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难言隐疾?”

王五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一脚将青衣郎中踹了下去，扛起我就往床上走。

“你先出去，我和刘楚楚有别的事要做。”

事实证明，王五车是可以的，我被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我才穿好衣服，就听见有人进了院子。

"少侠?”我娇羞出声，来人推开门。

“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你的少侠哥哥。”

是昨天的青衣郎中。

他手中折扇轻摇，漫不经心道:“他去私塾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

找我?

我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带银票了吗?”我问得小心翼翼。

我在话本子里见过这种桥段。一般这种时候找上门的往往是正妻，她会拍下一叠银票，义正言辞地要求我离开她相公。

青衣郎中有些诧异:“你这寡妇倒是很上道。”

他啪地在桌上拍下几张银票:“这是三千两，离开王五车。”

果然，我叹了口气，突然很庆幸自己一直忘了把准备买少侠一夜风流的银票拿出来。

不就是钞能力吗？？谁还不会了?

我啪地拍下五千两，学着他的样子冷笑:“其实我和王五车是真爱。”

见我意志坚定，青衣郎中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根本不了解他。”

他收了漫不经心的笑意，面色沉重:“你根本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余生又将会面对什么。”

我婉拒:“其实我也不想知道。”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点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

青衣郎中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看着我欲言又止，半晌他才叹了口气:“可你们迟早会害死对方的。”

“在遇见你之前，王五车是没有弱点的。可是现在他身上的伤已经越来越重了，你知不知道?”

我回家了，其实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哪怕村子里都传我水性杨花不检点，我也从没想过要放弃王五车。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睡到他了，我们两情相悦，更没有该放手的理由。

但青衣郎中说我会害死王五车，我怕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希望他活着。

但王五车不知是不是因为初尝人事的缘故，简直食髓知味，夜夜翻窗来爬我的床。

美色当头，我.....实在是很难拒绝呀。

事后，我瘫在床上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王五车则是雷打不动地给我端来碗红枣汤。

“青云说红枣能给你补身体。”

他不甚熟练地舀起一勺汤汁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我面前。

青云，就是他身边的那个青衣郎中。

碗里的汤汁暗红如血，我又想起青云和我说过的话，默了默偏过头去不肯喝。

“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太用力弄疼你了?”

王五车说着就掀开了被子，掌心茧抚过我的肌肤，我羞赧推开他的手:“今晚不要了!”

王五车低笑出声:“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想哪去了?”

他轻轻帮我揉捏着紧绷的大腿，手劲恰到好处，把我刚酝酿好的分手感言都揉散了。

要不……改天再说吧。

我偏头看着床边的王五车，他神情认真又专注，但我却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倒数声，倒数着，这场美梦该醒了。

但是，我没想到意外来得比我的倒数更快。

就在我倒数的最后一天，王五车没有来找我，我等了他一夜，终于坐不住了。

我去了他家，去了他教书的私塾，去了青云的医馆，全都空无一人。

我终于知道青云说的是对的，我一点都不了解王五车，甚至连他突然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一天又一天，我始终没有王五车的消息。

我失魂落魄地回家抱着小汤哭:“煮熟的鸭子怎么就飞了呢!”

那么大一个男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他答应要给我摸一个月的腹肌，现在日子还没到呢！！

我每天都去村口的水井看看，倒不是担心王五车和青云两个人双双落水，我只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没理由啊？？五官端正肤白貌美，王五车没理由丢下我跑路啊！！

难道，他是被别的富婆买走了?

我捶胸顿足，摸着自己口袋里的银票后悔不已。

最近睡得太开心了，我居然忘了给钱，难怪王五车会不要我，原来是嫌我白嫖不给钱?

我一直没等到王五车，小汤每天看着我坐在村头叹气，人都瘦了一大圈。

“夫人，跟我回去吧。你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小汤拉着我往家走，这一次我没有再坚持，我知道王五车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或许他是被青云说服了，决定抛弃我这个弱点，又或者他真的被富婆买走了……都与我无关了。

他终究只是我的一场梦，现在，就到了梦醒的时候了。

但我没想到青云会来找我。他浑身是血，没有半点往日的从容淡定。

他问我想不想见王五车最后一面?

我跟着青云在一处山上暗道里找到了王五车，如果不是他带我来，我从未想过玉水村的后山上会有这么大一座迷宫似的暗道。

“你大概能猜到我和王五车是什么人吧?”

青云在路上匆匆向我解释:“这是我们杀手组织以前留下的一处基地。王五车被找上门的仇家重伤了。”

他的话在空荡荡的暗道里回响，我被震的晕头转向，只听清了一件事：王五车受伤了。

“他一直高烧昏迷，每天只能醒来一小会。”

青云顿了顿，看着我欲言又止:“他清醒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他让开一步，我看到不远处王五车躺在石床上，嘴唇干裂苍白，瘦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麻木上前握住他的手，掌心是熟悉的茧子，前不久它们还和我肌肤相亲，温暖有力。但是现在却变得毫无温度，冷到连身上厚厚的棉被都捂不热。

“我给他用了最猛的药，要是他能撑过今晚就没事了。要是不能…”

青云愁眉不展，最后叹了口气：“你陪他说说话吧，或许他能听见。”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其实在被恶霸夫君掳走的时候，我也想过一头撞死以保清白。

我是不怕死的，我知道有很多种活法都比死了更痛苦。

就比如我遇到了王五车，再失去王五车，我没有像青云以为的那样，和王五车说很多很多话。我只握着他的手，像第一次亲吻他那样，俯身吻在他眼角。

“别怕，你要是死了，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我趴在他的床头守了很久，地道里暗无天日无法分辨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我只知道当我再次醒来时，石床上空无一人，我慌了。

“王五车?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给我出来!”

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连我最后一个愿望都不肯实现的，我希望王五车活着，但若是实在没办法，那我希望能和他一起走。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孤单。

泪水夺眶而出，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直到有脚步声在地道里徐徐响起。

“楚楚，你醒了?”

王五车手里拎着只野鸡:“我怕你醒了会饿，专门给你抓了点吃的来。”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野鸡响亮地打了个鸣。

我回过神，连忙扑过去摸他的伤口:“你的伤怎么样了?”

王五车看着我笑:“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被捅了一刀，小伤。”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旁的青云差点跳起来:“你再装？那一刀可是捅在你胸口！要不是老子医术高超，你早就归西了！”

王五车踹了他一脚，转头安慰我:“别听他危言耸听，真的只是小伤。”

青云:“不过这伤也不算白受，你打赢了生杀擂台，以后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生杀擂台?”

王五车温柔替我抹去脸上的泪水，面若桃花，他说:“就是一次解决江湖恩怨，以后再也不会有仇家找上门了。”

我和王五车成婚了，没有亲朋好友、父母敬茶，到场的只有我们夫妻和青云、小汤两人而已。

最近青云和小汤莫名走得很近，两人都是话多的活宝，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两个人抵得过十个人，倒也显得十分热闹。

王五车不是没有提过要上我家提亲，被我拦住了。

“没必要，在他们眼里我早就已经死了。”

当初我夫君……不，是前任夫君新婚夜去世，我就命人送信回去给父母。

我不怪他们没有保护好我，让我在大街上轻而易举地就被人掳了去，我只是想回家。

可父亲在回信中说，希望我能恪守女规，随前任夫君一起去了。

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和荣光，我知道，父亲是想为家族谋一块烈女碑，我的命在父亲眼中，远不如一块象征着荣誉的石碑有价值。

就像我从小被教导要恪守家规，要学习相夫教子，要讨好所有人，唯独不能为自己活着。所以，我宁可留在玉水村当寡妇。

多自由啊，小村庄没那么多规矩，还被我捡到了王五车这么个好夫君。

看他身着红衣，骑马上门迎亲的样子，多帅啊。

喜娘在一旁急急提醒我:“盖头，盖头!”

我恋恋不舍地多看了王五车两眼，这才放下红盖头上了轿。

新婚礼成，我坐在婚房里忐忑不安，上一次成婚的时候明明没这么紧张的.……

正想着，我就被王五车推倒在床。

“新婚夜，夫人还敢分神?”他嗓音低沉，好看的桃花眼泛着淡淡的绯色，一看就是忍耐了良久。

他哑着嗓子:“你今天真美。”

红色的喜帐在他身后落下，我们拥在一处，仿佛看见了新生的太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