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又“坎坷”的祭拜路

6 壮族邓裕君宇珺同学 5天前 72次点击

在2023年的清明节,阳光洒在大地上,似乎想给这个本就满含思念的日子增添几分温暖。我和家人们一同踏上了去祭拜先人的路,那本是一趟庄重又带着些许感伤的行程,却没想到在途中发生了一连串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儿。

那时候是4月5日星期三,放假一天。可在南宁市特殊教育学校,我们这个(盲)七年级的班级里,同学们都请假一周,所以教室里空空如也,老师也不来上课。4月1日星期六,我跟着爸爸和奶奶踏上了回柳州的旅程。我已经三年都没回柳州鹿寨了,真的挺想念那边的亲人们。虽然在河池和南宁的时间相对较长,但对柳州的感情挺深的。动车在轨道里呼啸而过,发出轻微的轰鸣声。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爸爸提醒下车为止。

走出车站,我们来到了大哥的门面。大哥不是我的亲生哥哥,是我大伯的儿子,30多岁,有三个女儿,最大的十一二岁,五年级了,其她两个就不清楚了。当时哥嫂去嫂家过清明了,店里只有侄女的外婆看手。爸爸他们和外婆聊起了家常,我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忙自己的事了。我们在店里歇了一会儿,就去菜市场买东西了。爸爸和奶奶买了一些扫墓用的东西,我在一旁不停的问着关于称呼的问题,什么侄女的外婆叫什么啊,爷爷的外公叫什么啊……问的她们哭笑不得。

随后,我们乘坐中巴车回到了村子里。看着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我心里十分激动。刚走到山坡上就遇到了80多岁的叔太爷爷,他满头都是白发,眼睛炯炯有神,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皱纹,带着慈祥的笑容。我们恭敬地和他打了招呼,然后回到了大伯家。大伯是个六十最高龄的花甲,身姿挺拔,动作沉稳,有着一副大嗓门,在楼上都可以听到下面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嘶哑。我们安顿下来后,我独自一人走上了2楼的房间。这是1幢3层楼高的阁楼,1楼是客厅、厨房、厕所和储藏室。2楼是客房,中间也有一个宽敞的客厅,还有一些厕所。而3楼呢,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到处都是灰尘飞舞,还有一些杂物,显得杂乱无章,只要拉出一点动静就会想起沉重的回音。我走进一间房间,把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在桌子上,开始和远在广东肇庆的同学们聊起了天。当时只有普通交流群,还没有视障交流群。

晚上,哥嫂带着侄女们开着小型柳微车回来了。大家聚在一起聊起了天。嫂子和侄女们围着我问这问那,哥哥也不例外。

哥哥:邓裕君,你是怎么会用手机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嫂子:对呀,你看不清楚你怎么用手机?

我:有屏幕阅读器就可以用手机了呀,它可以帮助我们朗读屏幕上的内容。

大侄女:姑姑,那你可以打开手机给我们看看吗?

我:当然可以啦。(说着打开了手机,开启了TalkBack)你们听到了吗?(随意滑动了一下)

大伯:(一脸惊叹的表情)哇,你真会玩手机啊,这么厉害。

哥哥:那你是怎么发微信的?展示给我看看。(打开了我的头像)

我:(开始打字,不一会就完成)我今天从南宁回到柳州,见到你们很开心([调皮][微笑]。

嫂子:哇,你太厉害了,你什么时候会用手机的?

奶奶:嘿,邓裕君从小就会,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接触了盲人软件。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与温馨。聊着聊着,侄女不经意间发现了盲文工具,她好奇地凑过去,拿起来看了看问道:“咦,这是什么呀?”我走过去,笑着回答道:“这是我的写字板和笔。我们写字的时候,就是把一张纸插在写字板里面,然后把筷子压住,再用笔扎下去。”一边说,一边适当给大家看。侄女听得很认真,学着我的样子,试着写了一行字,前面是一串数字,后面是一堆我看不明白的,有点儿像英文字母的字样。

就这样时间1分1秒的过去,很快就到了10点。崽子多次邀请我去他们门面睡觉,我婉转的拒绝了。我说,我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门面那边有点儿吵。嫂子赶忙说不会的,晚上比较安静……我们就这么坚持着,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她拗不过我,只好不再坚持。我们和他们告别后,也回到房间上床睡觉了。我和奶奶睡在一起。奶奶已经睡着了,可我什么也睡不着,可能还在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一切。半夜,我迷迷糊糊快点睡过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是一辆三轮车。我定了定神,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2天吃早餐时,我吃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食物,味道香香的,有点上火。然后吃了一碗炒鸡蛋面条。早餐过后,我自己去了一趟那间有些破旧的老房子,你们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杂物,奶奶和只加亲戚在闲聊。而爸爸他们就先去祭祖了。我问奶奶:“他们去拜谁呀?”奶奶笑着回答:“老爷爷,这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我被这个回答逗乐了,“这么多啊,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对啊,比我们早好几代呢。”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对了,爷爷呢?”奶奶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叫你们去青秀山春游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拜过了。”听了这句话,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

到了下午,正是我们全体成员一起祭祖的时候了。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家附近的山上。脚下的山坡很滑,爬起来有些吃力。对于身体不适的我来说,就像是一场艰难的巨大的挑战。

奶奶是个特别重情重义的长辈,她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在蜿蜒的山路上。那山路坑坑洼洼的,还十分陡峭,仿佛故意要给我们出难题似的。

“慢点哦,邓裕君。抬脚。”奶奶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断地提醒。一开始,我和奶奶还走得挺稳,可走着走着,不知是踩到了松动的石子,还是没留意脚下凸起的土块,我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摔了下去,衣服上满是草。奶奶赶忙用力拽我,却也跟着趔趄了几下,好在没摔倒在地。边拉我边说:“哎呀,慢点啊,我差点就被你拉倒了。”但这,只是个开头,后面没走多远,类似的情况又发生了几次,前前后后,我在奶奶带着我的时候,竟然一共摔了5次,弄得我狼狈不堪。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走完了大伯爷爷、二伯爷爷和大伯奶奶的墓地。每一次摔倒,奶奶都焦急又心疼,一边查看我有没有受伤,一边自责没把我照顾好,可即便这样,她还是紧紧牵着我的手,继续带着我往前行。

接下来是爸。爸爸爸看着我摔了几次后,心疼不已,便主动过来带着我走。爸爸的手很有力,我想着这下应该能稳稳当当的了吧。可那山路就像个调皮的捣蛋鬼,时不时给我们使个绊子。走着走着,我一个没注意,脚下忽然扑了的空,又摔了下去,爸爸赶紧伸手拉我,结果自己也跟着晃了晃,好在稳住了身形。我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跟着队伍前进。这么着,我们拜完了姑爷爷、姑奶奶、天组父母好几代仙人。就这样,在爸爸带着我的这段路上,我又摔了3次,爸爸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耐心地扶我起来,拍拍我身上的尘土,继续赶路。

大姐平日里就是个细心周到的人,她看到我这接连摔跤的状况,赶忙过来拉住我,小心翼翼地带着我走。大姐一边走,一边提醒我注意脚下,我也尽力跟着她的步伐,可那山路似乎就是和我较上劲了,没走多一会儿,我脚下一崴,又摔了一跤,大姐惊呼一声:“邓裕君!”赶忙把我扶起来,满脸担忧地问我疼不疼,那关切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就这样,我们继续前行。

二姐呢,别看她个头比我矮不少,可心疼我的心一点也不少。她非要背着我走,嘴里不停地念道着:“邓裕君,让二姐背着你,快点快点。”我拗不过她,就趴在了她的背上。二姐背着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那小小的身板仿佛蕴含着大大的能量。可没走几步呢,可能是重心没掌握好,或者是二姐自己累的喘不过气,身子也有些颤抖,我一下子就从她背上滑了下来,摔了个正着,差点没从山坡上滚下去,二姐吓坏了,急忙查看我有没有受伤,嘴里还念叨着都怪自己没背好。好不容易走完了曾祖父母、高外祖父母的墓地。

最后一个就是伯母了。大哥向来是个靠谱的人,他拉着我,想着凭借自己的力气能护我周全。可那山路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我跟着大哥走,还是没能避免摔倒的命运,先是踩到一处湿滑的地方,摔了一跤,大哥赶紧把我拉起来,让我小心点。结果没走多远,又被一根露在外面的树根绊倒,大哥无奈地笑着打趣道“这路可太“欺负”人了,邓裕君,你说是不是啊?”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这样,在大哥带着我的时候,我一共摔了2次。

虽然这一路上我摔了好多跤,摔得灰头土脸的,身上也这儿疼那儿疼的,但心里,却暖乎乎的。因为每一次摔倒,家人们那焦急的神情、关切的话语还有毫不犹豫伸出的援手,都让我深深感受到了他们对我的爱。这段磕磕绊绊却又满含温情的祭拜路,成了我记忆中一段特别又难忘的故事,每次回想起来,都仿佛能看到家人们那温暖的笑脸,听到他们那亲切的叮嘱。

下次拜伯母的时候,奶奶和大伯已经骑着电车回家了。等我们做完了,乘柳微车也回到家里。回来时已经是晚上5点了,我累的身体都快吃不消了,赶紧爬上2楼,在房间里躺了下来。直到傍晚6点,侄女上来叫我起来,因为按照平时的习惯,要去叔爷爷家吃饭。

现在九年级的我,2024年的时候,当时八年级我没回柳州过,心里挺失落的。现在想起2023年难忘的清明节,想起在扫墓的路上一次次摔跤的惊险一幕,我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希望在今年2025年的清明节能再次回柳州鹿寨或者河池宜州过清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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