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当语法词典学会劈叉时我建议你立刻逃跑

沈妄的皮鞋跟碾碎第十七个“主谓宾”单词时，图书馆穹顶的星空突然开始倒着洗牌。那些本该规规矩矩躺在《古英语语法大全》里的哥特体字母，此刻正像被踩了尾巴的松鼠般在木质地板上蹦跶，其中几个还胆大包天地钻进他定制西装的裤脚，痒得这位梦境管理局首席修复师差点破功——要知道，他面无表情追杀目标时，连瞳孔都该像冻住的墨水瓶。

“沈先生，您追杀的方式很像在跳踢踏舞。”

目标人物林惊蛰正倒挂在三层楼高的书架上，帆布包像只吃饱的树懒挂在脖子上， dangling 的流苏扫过某本《量子烹饪指南》的封面，书页间立刻冒出滋滋冒热气的红烧悖论——这是梦境污染初期的典型症状：当潜意识具象化时，连菜谱都会变成薛定谔的猫科动物。

沈妄的修复光刃在掌心凝结成半透明的卷尺形状——该死，今天的武器又被目标的潜意识篡改了。他眼睁睁看着本该无坚不摧的光刃，此刻正像条害羞的银蛇般在指尖扭来扭去，末端还长出个可爱的卡通卷尺头，刻度盘上歪歪扭扭写着“本次追杀剩余时长：01:23:45（误差±一辈子）”。

“你再晃荡，整栋图书馆就要变成莫比乌斯环了。”沈妄尽量让声音保持冷冻库级别的冰冷，余光却瞥见林惊蛰晃荡的脚尖点中《不存在的语法词典》，那本书突然像被按了弹簧般弹起，在半空展开成三米高的金属书页，每个字母都变成寒光闪闪的匕首，“第37次警告，你已违反《梦境实体化管理条例》第——”

“停！”林惊蛰突然倒挂着掏出帆布包，在沈妄以为他要摸出武器时，却哗啦啦倒出二十三个不同款式的工牌，“先说好，这次你是穿西装的修复师，还是上周穿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再之前还有穿围裙的蛋糕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承认，你对我的不同职业play有特殊癖好？”

修复光刃“啪嗒”碎成点点荧光，沈妄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跳——不是因为被拆穿，而是因为林惊蛰倒吊时，帆布包里又掉出个会啃食自己表带的机械手表，那分明是他三天前在现实中扔进垃圾桶的旧物。梦境污染指数0.7%的情况下，目标居然能跨时空调取他的垃圾？

“现在，”林惊蛰突然一个鹞子翻身落地，帆布包在身后甩出诡异的残影——那包的容积至少违反了三次元物理定律，“我数到三，你要么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工牌背面写着‘第13次清除计划已失败’，要么我让这本词典表演个劈叉——别怀疑，它刚才在我梦里刚拿了全国语法劈叉大赛冠军。”

沈妄的余光扫过那本正在“热身”的词典，金属书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某个“劈”字的偏旁已经裂开成诡异的角度。他突然注意到林惊蛰卫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纸条，上面的字迹无比熟悉——是他“记忆”中三年前烧毁的日记内容，可此刻那些烧焦的残页正像被磁铁吸引般，从书架缝隙里源源不断地飘出来，落在林惊蛰脚边拼成“救命”两个大字。

“一——”林惊蛰开始倒计时，帆布包突然发出冰箱门没关紧的嗡鸣，沈妄眼睁睁看着对方从包里掏出个比包本身大两倍的自动贩卖机，“二——哦对了，你上次留在我梦境里的修复徽章，现在正在现实里的地铁安检机里生孩子，刚才安检员问我为什么书包里有会发光的工牌胚胎——”

“够了！”沈妄终于祭出备用光刃，这次凝结成扫帚形状——很好，至少能扫地，“我只是来回收你偷走的现实锚点——”话没说完，他突然看见林惊蛰背后的书架正在融化，木质纹理变成流动的巧克力酱，而目标人物正踩着融化的书架朝他滑来，手里挥舞着那本已经劈成“人”字形的词典。

“错了错了，”林惊蛰在巧克力酱里打滑，却依然精准地把词典刃口抵住沈妄喉结，“是你在追我，还是我在追你？刚才你背后的时钟在倒转哦——”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沈妄僵硬的下巴，“现实里的沈先生，是不是正在地铁捡到我的工牌？而那个工牌，其实是你上周在便利店买饭团时掉的？”

修复师的瞳孔骤缩——现实线的时间轴正在被梦境污染侵蚀。他清晰记得自己此刻应该在现实中的管理局总部写报告，可身体却实实在在地站在梦境图书馆，喉间还萦绕着林惊蛰身上若有若无的草莓汽水味——那是现实中他最讨厌的味道，却在梦境里成了目标的专属标记。

“三！”林惊蛰突然大喊，词典刃口应声劈下，却在触碰到沈妄衣领时化作千万只纸蝴蝶，每只翅膀上都印着“你被骗了”的霓虹灯管字。沈妄后颈一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背靠着现实与梦境的裂缝，裂缝里正源源不断掉出他“从未写过”的日记残页，最新一片上墨迹未干：

“第13次循环：当他用语法词典劈开裂缝时，记得千万别去接那页写着‘救命’的残页——因为那是我下一次追杀他的借口。”

现实中的地铁安检处，林惊蛰正对着安检仪里发光的工牌发呆。工牌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表情像块冻硬的黄油，可当他翻到背面时，刚看清“第13次清除计划已失败”的字样，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传来图书馆穹顶的壁画剥落声，某片掉在他脚边的墙皮，赫然是梦境中沈妄西装上的纽扣。

“先生，您的包需要再安检一次。”安检员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林惊蛰低头看见自己的帆布包正在膨胀，拉链缝里挤出半本《不存在的语法词典》，封面的烫金字突然变成：

“温馨提示：当追杀你的修复师开始结巴时，记得问他昨晚梦见自己穿了几条背带裤——答案藏在他现实中床头的草莓汽水罐里。”

地铁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在林惊蛰的耳鸣中，他听见某个熟悉的、带着冷冻库气息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

“林惊蛰，你帆布包里的自动贩卖机，是不是偷了我现实里的冰箱？”

而此刻的梦境图书馆，沈妄正盯着林惊蛰逃跑时遗落的帆布包挂件——那是个会吞钥匙的机械小熊，嘴角还卡着半片他“从未丢失”的怀表齿轮。当他伸手触碰小熊时，现实中的床头柜突然发出“叮”的轻响，抽屉自动打开，露出整整齐齐码放的、三十七罐草莓味汽水。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