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墨纸一笔画惆怅 1周前 110次点击
在黄龙镇,镇东头住着地主李福,家底殷实。
他有一个女儿叫金凤,生得花容月貌,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镇里出了名的才貌双绝,待字闺中,未曾嫁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罕见暴雨引发山洪,淹没李家大片良田,仓库粮食也泡汤。
李福为救灾四处借债,窟窿却越来越大,最终陷入严重债务危机。
一筹莫展的李福,病急乱投医,竟一头扎进了赌场。
他想用仅有的10两银子翻本,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牌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双手因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每一次下注,他都咬着牙,仿佛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局上。
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他,他的筹码越来越少,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金凤得知父亲在赌场后,心急如焚地赶来。
赌场里,烟雾缭绕,喧闹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金凤在角落里找到了狼狈的父亲,此时的李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神中满是绝望和迷茫。
“爹,别赌了!这是无底洞啊!咱们回家吧。”
金凤差点哭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李福转过头,看到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凤儿,爹不甘心啊,再押这一把,爹就能把钱赢回来,把债还清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向女儿辩解。
“爹,赌钱是赢不回一切的,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金凤的眼眶泛红,她拉着父亲的胳膊,试图把他从这充满诱惑与绝望的赌桌前拉走。
就在这时,开赌场的王麻子带着一群打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衣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嘴里叼着一根烟枪,那副嚣张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李福,你欠我的钱该还了吧?”
王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却在金凤身上肆意打量着。
李福身子一颤,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王大爷,您再宽限些时日吧,我实在是拿不出钱啊。”
王麻子冷哼一声:
李福挺身而出,怒道:
“王麻子,你休想打我女儿主意!”
“哟哟哟!李员外,我王某人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哪有那么不堪?
我呀,给你们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抓得住了!”
“什么机会?”金凤和她爹同时问。
王麻子露出一脸坏笑:
“我这有个袋子,一会,我放进两张麻将牌,一个一筒,一个二筒。
只要金凤姑娘从我这口袋里摸出一个麻将牌,要是摸到一筒,就必须嫁给我;要是摸到二筒,你家的债务连本带利一笔勾销。
要是不摸,我就把你父亲送去官府判刑,说他恶意欠债不还。”
金凤心里清楚,这王麻子肯定在麻将牌上做了手脚。
但此刻,她别无选择,眼珠一转,说道:“好,我摸,但你必须说话算话。”
王麻子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本大爷说话一向算数。”
金凤缓缓伸出手,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麻将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麻将牌扔进了一旁混乱的麻将堆里。
“你……你耍赖!”
王麻子显然没料到金凤会把牌扔掉,气急败坏地喊道。
金凤却不慌不忙地说:
“王老爷,您不是说说话算话吗?既然您认定我耍赖,那看看袋子里剩下的麻将牌不就知道我摸的是什么了?
如果剩下的是一筒,那我摸的就是二筒;如果剩下的是二筒,那我摸的就是一筒。”
王麻子一听,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金凤如此机智,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他放进袋子里的那可是两张一筒,无论怎么选,金凤必嫁给他无疑!
不料金凤来了这么一手!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金凤,于是恶狠狠地说:
“算你厉害,不过这赌债可抵,粮债你们还是得还,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还不上,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带着打手们气冲冲地走了。
李福瘫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这可怎么办啊,三天时间,我们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啊?”
金凤扶起父亲,安慰道:
“爹,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李家依然没有凑够还债的钱。就在王麻子准备再次上门找麻烦的时候,镇上的屠夫赵三出现了。
赵三平日里以杀猪卖肉为生,但为人行侠仗义,在镇上颇有些威望。
他早就听说了金凤的遭遇,对王麻子的所作所为十分不齿。
赵三来到李福家,对金凤说:
“金凤姑娘,我可以给你父亲一笔丰厚的银子,帮你们还清债务,我一个人粗人,仰慕小姐已久,斗胆来为自己提亲,假如小姐肯嫁给我为妻,我日后定护你周全!”
金凤听了,心里十分纠结。她看了看一旁愁眉不展的父亲,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眼神中却透着真诚的赵三,心想:
“屠夫虽然身份卑微,但至少有副不算坏的心肠,跟了他,父亲不用再受债务的困扰,自己也能有个依靠,或许还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于是,金凤咬了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就这样,赵三帮金凤家还清债务娶了金凤。
婚后的日子,起初还算甜蜜。
赵三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对金凤也算是体贴入微。金凤也尽心尽力地操持着家务,两人过着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赵三虽然为人仗义,但心眼特别小,见不得金凤和别的男人说话,说到底还是他内心感觉配不上金凤,比较自卑。
赵三平日里卖肉,有时候会忙不过来,金凤便会到肉摊前帮忙,招徕客人。
她生性善良开朗,对每一个顾客都面带微笑,热情招待。可这在赵三眼里,却成了一种谄媚。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书生来买肉,和金凤多聊了几句。赵三看到后,顿时醋意大发。
等书生走后,他便对着金凤吼道:
“一见到小白脸就那么多话!有什么可聊的呢?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金凤觉得十分委屈,解释道:
“我只是在做生意,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你别胡思乱想。”
“做生意?我看你就是不安分!”
赵三根本不听金凤的解释,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动手打了金凤一巴掌。
金凤捂着红肿的脸,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曾经托付终身的人。她哭着跑回了家,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无奈。
从那以后,赵三只要看到金凤和别的男人有一点接触,就会大发雷霆,尤其是喝完酒,对金凤又打又骂。
金凤的日子变得越来越痛苦,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金凤不想再过这样委屈的日子,她一直在想办法改变现状。终于,有一天,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从那天起,金凤总是在夜里偷偷地磨刀。那磨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赵三被这声音吵醒,问道:“你大半夜的磨刀干什么?”
金凤不紧不慢地说:
“磨刀水能治病,我听人说的,最近我身子不舒服,想用磨刀水调理调理。”
赵三听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金凤每天夜里都会磨刀,而且磨得越来越起劲,那刀磨得都削铁如泥了。
尤其赵三喝酒时,金凤就把刀放在枕头底下,说是辟邪。
赵三开始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金凤到底想干什么。
每次听到那磨刀的声音,他的心里就发毛。渐渐地,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对金凤家暴了,生怕金凤哪一天会拿着刀砍了他。
就这样,金凤成功地让赵三收敛了自己的行为,两人的日子总算暂时归于平静。
转年他们生下了儿子小虎,有了孩子,赵三心里踏实不少,经常给金凤赔不是,说以前自己犯浑,明明喜欢金凤喜欢得不得了,可喝完酒就不是人样了!
金凤自然也是知道赵三对自己好,赚的钱都给她,不让她干脏活累活,所以他们的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既然赵三不再打她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日子果然平静幸福了。
这年寒冬腊月,外面寒风刺骨,大地一片银白。
这一天,赵三早上卖完肉,疲惫地回到家,正躺在炕上休息。
他的父亲,一个瘦弱的老人,独自住在镇外那间破房子里,实在太想念孙子了,便冒着严寒,步履蹒跚地来到了赵三家。
“三儿啊,我来看孙子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被寒风吹的,也是因为对孙子的思念。
赵三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
“你孙子不在家,我这一到早晨鸡没叫就起来卖肉了,这会困得紧!”
赵三被父亲的突然到来打扰了休息,心里有些不痛快。
老人尴尬地笑了笑:
“我……我就是想看看孙子,顺便想喝点热乎的。三儿,能不能去给我打点酒啊?”
“死冷的天,那酒都上冻了,打不了。”
赵三冷冷地说,眼睛都没抬一下。
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
“那我……我就想看看孩子,他长高了没。”
“孩子出去了,不在家……”赵三的语气愈发不耐烦。
“哦……那、那家里还有猪肉没?我一个月没吃肉了。”
“都卖完了!老爷子……我这得养活一家人呢,一天累得臭死,你可让我歇会吧!”
老人站在那里,显得格外无助。他看着这个曾经无比疼爱如今却如此冷漠的儿子,心中满是悲凉。
他转身往门外走,抹着眼泪。
这时,金凤抱着孩子从外面回来,看到公公脸被冻得通红,而丈夫却在屋里无动于衷。
她顿时火大。
金凤对公公说:
“爹,您快进屋暖和暖和!”
然后,她转身把孩子抱起来,径直走到了院子外面,把孩子放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孩子被冻得哇哇大哭,赵三听到哭声,猛地坐起来,心疼不已,连忙跑出去抱起儿子,愤怒地对金凤喊道:
“你干什么?孩子这么小,你怎么能把他扔在雪地里?”
金凤看着赵三,冷冷地说:
“我养他干什么?日后他也会把我赶出家门!”
赵三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腾地红了。
“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
这么冷的天,他大老远来看孙子,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吗?
你对自己的父亲如此冷漠,将来你的儿子也会这样对你,你就等着老了没人管吧!”
赵三听了,更加无地自容。
他看着怀里哭泣的儿子,又看看站在一旁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的父亲,心中充满了愧疚。
“金凤,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我爹。”赵三红着眼眶说道。
从那以后,赵三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把父亲接到了家里一起住。
一家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