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仲夏，吴老太中午多歇了会儿，刚走出卧室，她恍恍惚惚看见有个人影从门口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吴老太大惊失色，疾呼：“小艳，小艳。”

保姆罗小艳慌慌张张从卧室出来，问：“奶奶，有啥事？”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咱家里？”吴老太眉头紧蹙。

“没有，你是眼花，看错了。”罗小艳笃定。

吴老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她怀疑地打量着罗小艳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年逾70的吴老太儿女双全，但都离她太远，女儿在国外读书，儿子在另一个城市安了家。

而老伴于半年前突然过世，留下她孑然一身倍觉孤独。

儿女执意为她找个年轻的保姆，说有个跑腿的登高爬低的活儿，不用她劳累，他们也放心。

好意难却，吴老太答应了。

其实她身体还算不错，就是腰不太好，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退休前，吴老太是个教师。退休后，她还保留了爱看书的习惯。

上午品茶看书，中午歇上两个小时，下午去公园遛遛弯，和一帮老姐妹练练广场舞，生活舒适惬意。

自打罗小艳来了后，吴老太的时间依然如此。

罗小艳话不多，喜欢搞卫生时放放音乐。

吴老太正看书，不喜欢被人打扰，就说：“小艳，把音乐关了吧，我正看书呢。”

罗小艳没吱声，尽管不情愿，还是关了。

中午，吴老太刚躺下歇息，罗小艳卧室就传来震耳欲聋的歌声，吴老太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音。

气得她噔噔噔跑到罗小艳卧室门口敲响了门，让她小点声。

“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是靠辛辛苦苦挣钱的，你怎么处处约束我？我还有点自由没有？”罗小艳怒怼。

“我让你小点声，你现在影响到我了。”吴老太气恼地说。

罗小艳憋着满肚子火气关了音。

不过从此后，吴老太发现罗小艳很少和她说一句话，除了吃饭洗衣这些必要的话题外，很少和她沟通，对她一脸漠然。

吴老太心有点心凉，她计划找个机会和罗小艳好好聊聊。

又一日午后，吴老太起来早了点，听见罗小艳卧室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她喊了好几声，罗小艳都没答应。

吴老太百思不得其解，她猛地推开罗小艳的卧室门，床上厮混的一对男女猝不及防。

“你混蛋，出去，谁让你连门也不敲进来了？”罗小艳脸通红，脱口而出。

“你说谁呢？”吴老太很想上前扇她一记耳光，但她还是退了回去。她看到年轻男子惊恐地瞪了她一眼，眉上一颗黑痣非常醒目。

男子狼狈逃走了，罗小艳怯怯地走出来：“对，对不起奶奶，我刚才错了，不该骂你。”

吴老太的脸色才缓下来，她长叹一声说：“你谈恋爱我没权干涉，但你不能把陌生人私自带到我家里，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了解他，他是我男朋友，”罗小艳眉飞色舞，“他对我可好了，时不时给我买东西，我们计划明年结婚呢。”

罗小艳往前凑了凑，“你看，我脖子上的项链就是他给我买的。”

吴老太瞥了一眼，那种劣质项链值不了几个钱，但这些小心思就俘虏了一颗少女的心。

她不好意思点破，说道：“以后，别让他来了。”

“那不行。”罗小艳凝眉。

罗老太迟疑了一下：“你要不同意，做完这个月，你就别做了。”因为一个月工资要高点，吴老太不想亏待她。

“不做就不做，我还不想在你家做了呢，”罗小艳嘟嘟囔囔，“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你事儿也太多了。”

日子又恢复如常，两人在一起话更少了。

一日，吴老太去参加一个婚宴，婚礼在三楼，途经一楼大厅时，吴老太察觉左边卡座上，一对搂抱着亲吻的情侣有点面熟。

她仔细一看，竟然是罗小艳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怀里的女孩却另有其人。

吴老太内心纠结，到底告不告诉罗小艳？

痛定思痛，她不想管了，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反正过不了多久，她们便形同陌路。

但是，刚才那一幕又如两只秃鹰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她给罗小艳发了个地址，谎称自己身体不适，让她速来接自己。

不到半个小时，罗小艳赶来了，不过没上楼，直接和男友在下面干了一仗。

被所谓的男友狠狠扇了一记耳光，骂她荒唐，说不认识她。

吴老太恰好下楼看到，上前“啪啪”给了男子两记响亮的耳光，领着罗小艳回了家。

男子怔在原地，竟忘了还手。

罗小艳哭哭啼啼回了家，被那一巴掌扇醒了。

夜色深沉，大街上喧嚣褪尽，声音渺茫。

罗小艳悔恨莫及，依偎在吴老太的怀里，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