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Princessr 2个月前 140次点击
甄薇正要上前问原由,才走两步,就见胡四海从宅里出来,对甄小玉恭敬的说道:“宅子这就交给大姑娘了,破是破旧了些,二爷的意思会从族里拔出银两来修缮一番。”
甄薇听到这话,气得不轻,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两人面前,指着大房宅子问道:“胡四海,这宅子是怎么一回事?”
胡四海看到二姑娘,脸色微变,只好如实说道:“二爷的意思,宅子还给大姑娘,眼下学院已经修建好,那边够住了,自是要还回去的。”
胡四海并没有说,三房一家将宅子占着,竟然把里头的宅子弄得如此破旧不堪,不要说围墙倒了,就是里头的正屋侧室都没有一处好的。
胡四海每次从这宅门前走过,看到的只是宅门处还算过得去,却不曾想里头已经烂成了这样。
可想而知,三房在这宅里是翻了一个遍,大房的藏书仍旧是没有找到吧,或许当年大房一家半路失了书籍呢。
二爷都说这些书籍没了,三房还不死心,弄成这样,如何收场?
甄薇冷哼一声,看着甄小玉问道:“你想回来住?”
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甄小玉却被甄薇看成好拿捏的傻子,这语气,感觉她占了三房大便宜似的。
甄小玉掀眸朝她看来一眼,皱眉:“这宅子本就是我父母的,自是能回来住的,至于里头破成了这样,我还真没有想到。”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连宅子都破得不成样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下得了这手。”
甄小玉的话再次提醒着胡四海,他只好说这就回去禀报二爷,随即就要将二姑娘劝走。
没想甄薇上前一步,一脚跨入大房宅子,朝里头的废墟看了一眼,也有些意外,怎么会破成这样的?
不可能,先前不是说有弟子住在这里头。
甄小玉这会儿开了口:“先前不是说这宅子给人借住着么,我瞧着莫不是乘着这个机会,在我家院里大兴土木,掘地三尺,不知道在寻些什么呢?”
这话很明显了,便是甄薇也听出意思来,难不成,她父亲真的在挖大房的宅子,是为了寻找那些藏书?
可是都破成这样了,书还能藏到哪儿去?
“这话我可不爱听,指不定下雨将老宅给淋坏了。”
甄薇这么说着,人却是快步离去,既然是这么破旧的宅子,她也就放心了。
修缮成院子,没得银钱办不成事,她现在手上的银钱不知道有多少,但要赶上他们三房一样的好生活,那就难喽。
甄薇一走,胡四海只抱歉看向甄小玉,他一定会如实告诉二爷,于是转身也走了。
甄小玉是真没有想到,看到外头朱漆大门,还以为是一处好宅子,没想里头破烂成这样,瞧着这样子,莫非都是三房私下里的主意?
好在有一个落脚之地了,这么大的地基在村里头也是难寻的,她手上现在有些银钱,要不请人帮着将宅子修建好,以后她和林溯也就有家了。
甄小玉转身将大门上了锁,这才回了村头,杨兴的牛车还在等着,她今个儿原本是要搬家的,可那宅子没法住。
只是当甄小玉来到茅屋时,钟伟却从东屋走了出来,他面色冷淡地看着甄小玉,看到她长得圆润了的小脸上白里透着红,一身嫩黄色的衣裙将她苗条的身姿展现了出来。
不及甄家女子胖实,可这苗条的身姿却又有着不同的风采,多日不见,她又不一样了。
钟伟不知不觉看痴了,倒是甄小玉郁闷的低咒:“真是晦气。”
说完后,她回了西屋,叫杨兴帮着她搬工具,她便开始整理衣裳,老宅虽破旧,总比住在这儿见到这渣男好太多。
从墙缝里取出银钱,她放入背筐中,又将了衣裳压在上面,东西并不多,最值钱的自是那一套造纸的工具。
很快收拾妥当,放到了牛车上,甄小玉再次回西屋环顾一周,检查有没有拿漏的,这才出屋,就要走了。
钟伟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你要走了?要去往何处?”
甄小玉一脸郁闷的看向他,不是说一个月最后的期限,信还是他写的,这脑子不好使么?
“我回老宅去了,以后,再也不见。”
甄小玉话落,杨兴催着牛车走了,钟伟却追出了茅屋。
的确,他不希望甄氏再住在这儿,一看到她就想起县学里糟心的事,而且他是要娶甄家二姑娘入门的,还要拜甄二爷门下,留下大甄氏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她就这么轻快的毫不留恋的离开,钟伟又有些不舒服了。
虽说这女人与他已经和离,可终归曾经是妻子,他以为这个女人离开他会活不下去,会一直缠着他,那样他倒也舍她一处安身所......
钟伟连忙停下脑中胡乱的想法,却又回想起她对林溯笑时的模样,很难受,大甄氏藏了拙,她长得比甄薇好看,学识上也不输甄薇,这样的女子,本该是他的呢。
甄小玉坐着牛车就到了老宅门前,谁知门前却有人正在开锁。
车夫杨兴见了,中气十足的开口:“你们做什么?这是在做贼不成?”
前头开门的一对夫妻立即回头看,他们身上穿着绸子衣裳,发髻梳得整洁又齐整,带着的金饰头面,看着不知多富贵,人也看着很正派,怎么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杨兴没认出两人的身份,但是甄小玉却是认出来了的,正是前身的三叔和三叔母,一直以来都没遇到过,今天却撞见在了这儿。
门锁是甄小玉锁上的,对方开不了,正拿着砖头要砸门,这会儿看到甄小玉这个侄女,两人不但没有尴尬心虚,反而怒气冲冲的说道:“谁让你锁上门的?”
真是好笑,她自己的房子,想锁门就锁门,这是恶人先告状么?
“三叔,三叔母,二爷爷没告诉你们么,这宅子现在交还给我了,以后我便是这宅子的主人。”
甄小玉不是前身,看到这两人会有所畏惧,但却是一脸平静,说话也极清晰,有理有据,竟让甄文正夫妻有些语滞。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宅子要回去也行,但今天晚上不能给你住,将钥匙交出来。”
这两人是没耳朵么?
还是觉得小侄女好欺负呢?
甄小玉仍旧站着没动,眼睛平静的看着两人,问道:“还想再挖一夜?”
三叔母贺氏脸色大变,这是大房家的小侄女么,怎么瞧着这么厉害了呢,她知道了什么?
甄文正的确打算今夜再挖,而且昨夜里他发现了苗头,他怀疑大房在地下建了藏书阁,昨天晚上发现似乎碰到了机关,不然不会倒了两扇墙。
于是甄文正上前圆场,语气温和多了,说道:“玉姐儿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了,若不是一直在建学院没得空,不然早去村里头找姓钟的麻烦了。”
“今天你回娘家来了,三叔我是支持的,咱们甄家的女儿不可在外头受委屈,这样好了,这老宅已经破旧,玉姐儿先去三叔的院里住着。”
“正好马上就到了喜宴,到时候指不定玉姐儿能在喜宴上挑得一位好郎君,左右你是要嫁出去的,这宅子,还是由三叔帮你管着如何?”
甄文正的算盘打得响,一旁的车夫杨兴都要听不下去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要占用大房家的老宅了,真是不要脸呢。
甄小玉没有动怒,反而心思一动,朝两人那紧张的面容看去一眼,他们是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好哄骗,想她会答应么?
甄小玉终于开了口:“三叔果然还是对我好的,我家老宅的确被三叔挖坏了,这也没地方住,那就在三叔家里先住着吧,这几日我就请工匠过来修缮了。”
“至于宅子,我决定了,喜宴上,若真有人看中我,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出嫁后得住在我的娘家宅子里,不同意的,可以不必娶我。”
甄小玉这就催着杨兴往三房的宅子走,甄文正夫妻一时间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这宅子本就挨在一起,这牛车才起步就到了,甄小玉回头问甄文正:“三叔,我住哪间呢?要不还像以前一样吧,就住在薇姐儿的隔壁如何?”
甄文正忍着怒火,笑不及眼底的开口:“甚好,甚好,去吧。”
然而两夫妻却是不走的,还站在老宅外。
甄小玉叫杨兴往里头搬东西,她也在清点,过了一会儿,她侧首好奇的看向夫妻二人,问道:“三叔和三叔母不进屋么?天都要黑了。”
这两夫妻已经忍她到极限,但想到至少今天夜里将她支开了,还是有机会翻墙进去挖的,于是两夫妻摆了摆手,叫她先进去。
甄小玉便在此时补充了一句:“今天我跟胡管家看了宅子,胡管家也觉得很奇怪,外头看着好好的宅子,里头却如此破败,于是将这事儿告诉了二爷爷。”
“胡管家说会从族里拔出银钱修缮,这事儿我倒也不急,眼下正好有落脚地了,我可以慢慢来的。”
甄文正只差没有呸出声,想族里拔出银钱给她修缮,异想天开吧。
甄小玉像是没看到两人变了的脸色,而是轻松的入了门。
甄文正夫妻二人站在原地,朝老宅看去一眼,两人露出得意的笑来,今天晚上一定能挖出地下藏书。
甄薇从甄家的造纸作坊归来,就见自己闺房的隔壁屋子打开了,朝里头看去一眼,正好对上甄小玉的眼神,她此时穿着嫩黄的衣裙,端端正正地坐在交椅中,正看着她。
这一眼没把甄薇吓死,本就是傍晚时分,光线不太明亮,这屋里头连灯都不点,她坐在那儿做什么,不出声还眼神如此明亮。
等等,她是怎么坐在这儿的?
缓过神来的甄薇心生疑惑,就要进来问话,甄小玉倒是起身出来了,不紧不慢的走出来,那一身嫩黄色的衣裙穿在身上,虽是棉布衣料,却被她穿出了绸子衣的贵气。
甄薇看着眼前的人,再也喊不出傻子二字,这个人像换了个人,气势都不同了,在她家中还敢如此傲气,是谁给她的胆子?
“甄小玉,你几个意思,私闯我闺房?”
甄薇才说完,就看到她先前送给她的那套工具又落到这院里来了,与她出嫁前一模一样,连摆放的位置都一样,似乎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甄小玉听着这话却是笑了:“说什么呢,这也是我的闺房,你莫不是忘记了?”
难道是爷爷准她回来住的?
可是她不是要回了老宅,为什么还要住在这儿膈应人?
甄薇郁气难解,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次与甄小玉同一间院子,同住一处闺房。
然而甄小玉这架势是绝不可能走了,甄薇没有半点办法,只好愤愤的离开,去找父母倾诉,她知道这一次是父母的主意,难不成正是为了大房的宅子?
怒气冲冲出来的甄薇走到半路,忽然心头一动,脚步停下,若是父母此时将甄小玉安置在小院里,等喜宴时,爷爷再为甄小玉择门亲事,是不是大房的宅子就再次落到他们手中。
或许她和钟伟可以住在这一处老宅里,还能隔着娘家近,又能管着甄家的生意,真要让她嫁给钟伟住那破旧茅屋,她自是做不到的。
既然能得到这老宅,忍一忍又如何?
甄薇立即停了下来,回头看了闺房一眼,不就忍几日么,以前能对付这傻子,现在难不成她变聪明了,就真的了不起了。
本性难改,略施小计,还不得听自己的,与自己住在一起,她反而更好摆布。
而在这之前,她绝不能让甄小玉在宴场上出风头,一个二婚的还能选门好夫婿么?真是可笑。
甄薇立即叫来婆子,在她耳边低语几声,婆子匆匆去了,甄薇这才扬起唇角,舒了口气,刚才的愤怒转眼没了,且让她得意几日。
等甄薇再次回到小院时,朝甄小玉的闺房看去一眼,却见大门紧闭,里头没有什么声音。
不做妖就好,忍她几日没什么。
甄薇入了屋,也将门关紧,一步都不想出来,免得看到她给自己添堵。
只是甄薇不曾发现,这隔壁的门这一夜就没有再开过。
夜深了,甄家三叔甄文正夫妻带着几位家丁拿着家伙就朝大房的宅子去了。
宅子门上的锁被撬开,开了门,只见里头甚是破败,这都是夫妻二人动的手脚,挖来挖去,就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可他们不甘心。
眼下甄家学院就要开张,若再找不到这批甄家的藏书,将来教导的教材还不如县学里的,那可就穿帮了。
自家父亲可是下了死命令,虽然不会真的出席做甄家学院的夫子,但他会在每月考核中挑选,家世和成绩都不错的,才能得到他的指点。
正因为这个,甄文正才越发担心起来,收下的束脩他修学院,填补书铺亏损,已经用得七七八八,眼下可不能让这些学子退学。
所以这一批藏书,是甄家学院的根基,也是甄家的最后体面。
甄文正按着昨日做下的印记,催着下人赶紧挖,夫妻二人提着灯笼,脸上全是着急。
只是就在这些甄家下人挖得起劲时,宅子外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却是甄二爷。
甄二爷身边一左一右跟着胡四海和甄小玉,后面跟着的是院里的仆人。
他们进来时,里头挖宅子的人都没有发现,甄文正背对着他们,正郁闷的指挥着:“挖,赶紧挖,全部给挖了。”
这话落入甄二爷的耳中,面色铁青,一声喝问:“甄文正,谁给你的胆子?”
甄二爷这一声吓得前头挖宅子的下人手中一抖,锄头都差一点儿落了地,甄文正夫妻却是惊惊颤颤的回头的人都吓得不敢动了。
甄文正更是脸色发白,甄贺氏却是下意识的躲在丈夫身后,眼睛里满是恐惧。
甄二爷朝这大房的宅子看了一眼,随即闭了闭眼睛,要不是玉姐儿说明实情,瞧着大房都要给三儿子造完了,他是怎么敢的。
大房就这一点儿骨血,也只落得这么一处宅院,他如今是丧心病狂了么?连这个都不放过了。
“你在挖什么,寻什么宝贝呢?”甄二爷语气严肃,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过去。
甄文正夫妻却是吓得往后退,脸上的惊惧毫无掩饰,从来不曾想到,挖了几个月的宅子瞒得是天衣无缝,结果却在今夜被发现,而且就在小侄女回来的这一夜。
所以……是她告的状?
甄文正不答反怒,指着甄小玉,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开口:“你真毒,所以今天答应住在三房,等的就是这一刻呢。”
甄文正到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还是怎么去责备这个侄女,就像以前一样,根本就没有将这侄女放在眼中呢。
从小到大,侄女做不得主,连亲事也都是三房夫妻操办的,以前甄小玉畏惧,不善言辞,不争不抢,有些认命。
但现在的甄小玉却是不同的,不再示弱也不再认命,这宅子本就是她的,岂能容他们三房一家在上头摆布。
只是对上甄文正的眼神时,甄小玉还像前身一样,有些畏惧的朝甄二爷的身后躲了躲,可眼神里却是很平静。
然而就是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甄二爷和胡四海都看着皱了眉头,难怪三房敢如此肆无忌惮,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欺负侄女儿,将大房占为己有。
甄二爷怒了,盯着自家三儿子,沉声道:“全部滚出去,你们夫妻,跟我来书房。”
说完,甄二爷转身就走,那边甄家的下人哪还敢再挖,赶紧收手,带着锄头铲子连忙出来了。
人一走,甄小玉倒是将墙角的锁头捡起,接着锁了门。
只听到那落锁的声音,甄贺氏忍不住回头看向她,脸上满是不甘,又有一种不可置信,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侄女似的。
大半夜的,甄家折腾的院里灯火通明,跟着去挖的甄家下人全部跪在院外,无人敢做声。
而甄文正夫妻却是去了书房听训。
胡四海看向一旁穿着薄衣站着的甄小玉,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二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玉姐儿也先回房休息吧。”
甄小玉乖巧的应下,这就先回去了,胡四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就生出怜悯之心,三公子不是没有与他商量过大房宅子的事。
胡四海原本也觉得没有什么,所幸玉姐儿要嫁出去的,只是这一次三公子这么做,却是让人不耻,怎么可以挖了大房的宅子。
莫不是在宅里寻找藏书?
当年的确有传言说太傅告老归乡,一世清贫,唯有数百箱书籍随行,为此当年皇上还极为感慨。
只是大房一家回来多年,也不见那些书籍面世,胡四海当年听二爷猜测过,多半这数百箱书籍,不过是托词,大房在京城做官,两袖清风是真的。
这托词无怪乎名声,也或许只是皇上的夸词,只是给大房最后离京的颜面。
可是现在三公子这么一闹,却有些疯魔了,一旦事情传出去,甄家是要被贻笑大方的。
甄小玉回到小院闺房,却在门口看到刚出屋的甄薇,两人相视一眼,甄薇皱起秀眉,沉声问道:“你半夜三更又在闹什么?自打你今日回来,我便发觉你不对劲,你又打什么主意?”
“刚才爷爷那边灯火通明是在训谁?你怎么从那边来?,你没有睡在房里?”
甄薇一连串的问话,却是咄咄逼人,看甄小玉的眼神也感觉就像在看她身边的下人似的,许是那边的吵闹,害得她半夜还得起身,有了起床气。
只是甄小玉可不惯她,她淡漠的看了一眼,却是推门进去,准备关门时,甄薇怒不可遏的将门挡住。
待甄薇细问,那边婆子匆匆赶了过来,正是在甄二爷那边的下人,这会儿看到大姑娘在,脚步一顿,欲言又止的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