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Princessr 2个月前 99次点击
甄二爷附和的笑了笑,于是说起自己的孙女儿甄薇,这孩子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曾在他膝下学习过的,笔墨功夫也不错。
眼下薇姐儿正适龄,瞧着看两人谁娶了薇姐儿。
哪知甄二爷话落,眼前的两位门生却都不接话了,甄二爷心头疑惑,难不成他会错意了?
宋墨这人坦荡,直接开了口:“恩师,实不相瞒,参加今日考卷,是奔着三房大姑娘来的,原本在恩师告知我题目之时,我本就不该参与。”
“但心之所动之人就在眼前,男人若不争取,恐怕这姻缘就断了,所以我放弃了内心的挣扎,还是参加了。”
“只是没有想到林溯竟有如此能力,如此人才,却与我一样看中的是大姑娘,令我意外,却也是意料之中,大姑娘有才,也极为聪慧,是难得的好女子。”
“我今生与她无缘分,自然也不再纠缠,只好放弃,但与林溯相比,就今日这题,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本就先林溯一步得知题目,理亏在先。”
宋墨的话令一旁的吴域惊讶出声:“怎么?你也看中的是大姑娘?”
宋墨奇怪的看向吴域,难不成,他看中的也是大姑娘?若是如此,今日若没有林溯,两位魁首抢三房寄养的大姑娘,那就成了闹剧。
甄二爷却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得意门生,合着都是看中了大姑娘,甄二爷有些奇怪了,甄家两女,一样的教育,大姑娘还和离过,怎么就都看上了呢。
甄二爷好奇的问两人怎么看中的。
吴域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打算,只说大姑娘温婉,做的诗词极为有才,还会做生意,将来必能掌家等等,说完这一些,吴域一本正经的看向甄二爷,恳求道:“恩师,将大姑娘许配给我吧。”
“我一定会忠心待大姑娘,至于那个林溯,不过是个穷书生,我可以摆平他的纠缠,只要恩师一句话,绝不给恩师带来困扰。”
甄二爷一听,脸色便变了,他虽然对吴家的权势畏惧,可他是甄家人,当年的甄家,岂受过这般委屈。
今日喜宴上答应的事,便是他甄二爷的颜面,也是甄家的颜面,岂能出尔反尔,何况他刚才在宴席上也看到了,玉姐儿对林溯很欢喜。
虽然,他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两孩子是有情的,他先前偏心了一点儿薇姐儿,心头正自责,眼下岂能为了攀附权贵而不顾玉姐儿的婚姻幸福。
甄二爷抿紧了嘴,半晌没有说话。
宋墨欣赏的看着恩师,这一趟也没有白来,虽然知道恩师招的弟子非富即贵,有些看重权势,但至少恩师没有想将孙女给卖了去攀附。
于是,宋墨代甄二爷开了口:“吴公子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了,莫欺少年穷,林溯今日是穷酸书生,来日高中,指不定还与咱们同堂处事。”
“今日喜宴,是甄家学院新办的喜宴,也是甄家的颜面,岂能反悔,何况我瞧着大姑娘似乎也更心仪林溯,并没有拒绝这桩婚事,吴公子又何必棒打鸳鸯?”
吴域听着这话,冷笑了一声,朝宋墨看来一眼,说道:“你倒是想得开,是位圣人。”
随后。吴域向甄二爷说刚才那话只是玩笑话,他想好了,暂时不打算娶亲的事,但他准备留在道城几月,年底再回京城去。
甄二爷终于松了口气,也不想再多问了,言多必失,这就叫两人好生歇息,也劝宋墨可以在道城多留几日,难得能来看他,将来政务繁忙,恐怕就难了。
宋墨一口应下,他还要找林溯说事,也打算留两日。
这两人从堂屋出来,门外的甄薇赶紧离开,躲在拐角处的月亮门后,心头却是气得火冒三丈,咬着牙强忍着心头的愤怒。
宋墨和吴域去客院,经过月亮门时,吴域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朝那门后看了一眼,正好那儿露出一片粉红衣角。
吴域不动声色的扬起唇角,随即两人走了。
没了声响,甄薇才现了身,这一刻她再也不想去找爷爷,自己彻底的输给了甄小玉,想不到这两人也竟然如此的看重她。
这个傻子到底哪一点儿好了,她就不信,她今生都要低她一截。
她立即决定去找钟伟,钟伟至少现在已经是秀才,谁能做上官夫人。
甄薇握紧了拳头,来到村里的茅屋外,钟伟早早离席,便立即回来了。
村里人自是不知道喜宴上发生的事,只知钟秀才去了的,一定是受甄二爷看重的,不免对钟秀才越发的尊重了。
茅屋小院的东屋里,钟伟独自坐在书桌前,磨好的墨却又凝结起来,手中的笔许久不曾移动,眼神里却有些迷茫。
一直以来,他在县学里都是很出色,林溯虽然以童生身份入了县学加入宋教谕的核心弟子,但根本没将将放在眼里。
可现在他意识到,这人恐怕是他乡试之时的最大劲敌。
他的前妻,如今如愿嫁给了林溯,这种感觉,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人拿走了,还在他的眼皮底下,不问自取。
偏生他还不做声,钟伟很不甘心,他将手中的笔放下,正心事沉沉之时,门被打开,甄薇走了进来。
看到甄薇,不知怎么的,钟伟再没有了以前的那份新鲜感,他有些想不清,为何以前看到甄二姑娘,会觉得她是天上的云,而甄大姑娘却是地上的泥。
现在这感觉消失了,理智的看着她时,才发现她也不过只是个普通女人,只是出身好些罢了。
“你来做甚?”钟伟语气冷淡。
甄薇正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呢,他倒是生了气似的,有什么资格?
甄薇朝他书桌上准备抄书的纸张看去,怒道:“就知道抄书,除了抄书赚钱,你还会什么?”
“今天喜宴上,我好不容易叫人给你送去答案,你为何就不能好生想想那题,努力将题做出来,如今倒好,被林大用给抢了风头。”
“在县学里不是学了算术的么?你是怎么学的?”
甄薇没好气的一把将桌上的纸张抓起甩在了地上。
她的这一举动,如同践踏在钟伟的尊严之上,钟伟脸色大变,可甄薇心头一把怒火无处发泄,反而朝他下令:“现在跟我走,别再抄书了。”
“以后你的花销,全部由我来出,今日你便上门求娶,入赘我甄家为婿,想来得到我爷爷的提点,你将来也不会比林溯差。”
甄薇转身要走,钟伟看着地上被丢的纸张,悲从心来,咬牙说道:“今日我若写下答案,那个出丑的人便是我。”
“说轻点,我当场被嘲笑,说重点,恐怕我这一身功名都没了,都说娶妻娶贤,你今天这话可谓贤妻?”
钟伟含怒看着她。
甄薇心头大惊,她回头看向钟伟,对上他的眼神,惊了一跳,想不到这人竟也有脾气,他怎么敢发脾气的?
他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一个需要依赖他们甄家指点提携的人,他怎么敢发脾气的?
“钟伟,你什么意思?是不娶了么?”
甄薇冷静下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有时候与甄小玉有些相似,可那眸里的冷意,却是完全不同的,直冷到人的心底。
钟伟也反应过来,他现在一无所有,前妻没了,县学教谕也因他告假失了信赖,而他手头连明日的粮米钱都没有,他还有什么选择。
钟伟赶紧收起心情,连忙上前握紧甄薇的手捂在怀中,叹道:“刚才开玩笑的,也是心急,我知道你对我好呢,我听你的,咱们现在就走,这书……不抄了。”
甄薇再见他突然变得热情的样子,心头莫名生出一股厌恶来,这不是她一直看中的人么?
他一直都听自己的话,可现在为何感觉有些不舒服呢?
只是也由不得她多想了,嫁给钟伟,努力让钟伟成长起来,将林溯压一头。
于是,两人坐上马车往甄家宅院去了。
甄家院里,甄二爷刚想好好休息休息,今日喜宴的事,的确劳心劳力。
这会儿胡四海匆匆进来,说三房一家都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甄二爷来到堂前,就看到三儿子夫妻二人,身边还跟着孙女薇姐儿,只是薇姐儿身边竟然还跟来了钟秀才。
不知为何,甄二爷看到钟秀才后,脸色便不好看了,甄薇与钟伟一同来到堂前跪下请求,甄薇招钟伟上门为婿,还请二爷成全。
甄二爷气得面色铁青,盯着堂中跪着的两人,沉声道:“薇姐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他以前可是你的姐夫。”
甄薇一听却是一脸坚定的说道:“爷爷,我知道的,我与钟伟的事,也是姐姐和离之后,何况上一次姐姐出嫁,那是家里人的意思,却不曾有人问过我可曾喜欢。”
“再说尚且有姐姐故,妹妹续弦出嫁的风俗,眼下姐姐已全和离,我为何不能嫁给钟伟。”
“爷爷,我知道因为姐姐和离的事,大多对钟伟有些误解,这件事上,何不给钟伟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甄薇恳切的眼神下,甄二爷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面色严肃的看向钟伟。
胡四海只在一旁叹了口气,是这一次玉姐儿嫁给林溯的事激起了薇姐儿么?
想想二爷门下得意的弟子,都对薇姐儿没有想法,此事若是传出去,甄家的颜面荡然无存,眼下钟秀才,或许是最好的人选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钟伟终于有了机会解释,在这方面,不得不说钟伟还是有些能耐,应对起来,脸皮极其厚实。
他面色坦荡一脸诚恳的说道:“其实我与大姑娘成婚后并没有同房,大姑娘还是处子之身,名义上,我们是夫妻,但我们并未有夫妻之实。”
“和离的事,是大姑娘提出来的,早在那个时候,大姑娘便已经喜欢了同村的林大用,后来迫不及待的和离了后,便去找了林大用。”
“这些话我一直不愿意说出来,做为男人,娶媳妇入门,却还过着单身的生活,那是要被笑话的,何况自家媳妇心头另有其人。”
“我知道,我对不起大姑娘,因为这一段婚姻,导致她名声有损,可我做为男人,又何偿不是,我如今再娶薇姐儿,我都觉得配不上她,她是如此的纯洁又坦诚。”
“她与大姑娘不同,她心地善良,不拘小节,了解了我的过去后,她也不曾厌恶我,我真的很感激,若是一开始,我娶的就是她,那该多好啊。”
钟伟说到这儿,面露愧色,又有些怜惜的看向甄薇,便是就近的甄薇也被他的深情打动,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然而在场的长辈们听了,却是一脸的惊讶。
甄二爷更是觉得荒唐,忙问道:“你们二人当真不曾圆房?”
钟伟立即发下誓言,若所说有误,愿意赌上自己的前程和功名。
做为读书郎,前程和功名是何等的重要,这一下,甄二爷和胡四海都信了。
其实要证实这事,也不难,找个厉害的婆子,去瞧一眼大姑娘就知道了。
甄二爷这一下沉默下来。
见爷爷面有转机,甄薇立即看向自己的父母。
甄文正虽然有些看不起这个女婿,可是帐本还在女儿手中,的确也不想女儿远嫁,将来甄家的生意还得女儿掌管着,莫落到了大姑娘的手中去了。
这样一想,甄文正夫妻立即起了身,也替两人求了情,瞧着这婚事三房一家都是愿意了,甄二爷若再阻止,那就是棒打鸳鸯。
甄二爷最后还是松了口,同意了两人的婚事,而甄薇却以年前无好日为由,将婚事也一并定在了下月初二,到时候与大姑娘一同出嫁。
三房也决定将先前学院用作场地的那块地方,建成新宅子给小夫妻居住。
甄二爷其实最不喜欢读书郎做上门婿,这样的男子将来即使能高中,也会被人戳着脊骨梁说事,可看到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这事儿成了,甄家三房一家都高兴了,唯钟伟却忽然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只有甄薇看向他时,他才连忙露出一抹笑来,只是那笑不留眼底。
天色暗了下来,甄家大房老宅忙活的人也都回去吃晚饭了,等会儿还有干夜活的村里人过来,再过几日,宅子就能修好了。
甄小玉从闺房里出来,穿着嫩黄的衣裙,她还上下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发髻,眼眸里有掩不住的笑意。
此时甄薇带着一个婆子过来了,瞧着是从甄二爷的院里过来的,这婆子有些面生,甄小玉也没有多理会,她要去老宅等着林溯。
两人在喜宴上偷偷说好的,夜里在老宅相见,正好趁着工人都去吃饭了,两人见面,也不会被人打扰。
没想甄薇却一把拉住她,将她上下打理一眼,随即忽然撩起了甄小玉的袖子,露出了甄小玉洁白细长的手臂。
甄小玉皱眉,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跟你还真没有这么熟,以后还是不要动手动脚,不然我一个不小心将你搁倒可就不好看了。”
她可是练过跆拳道的呢,这么近身战,那是分分钟将她按地上去。
甄薇此时却是双眸微眯,只见那婆子双眼露出笑来,她也就不再纠缠,冷哼一声,率先走了。
真是奇奇怪怪,撩她袖子做什么,两只手臂都没有她一只手臂胖实,还觉得胖实好看。
甄小玉也不想久留了,于是将此事放在一边,脚步飞快的出了内院。
等甄小玉一走,甄薇脚步一停,连忙问婆子,她可是处子。
婆子点头,说道:“守宫砂尚在,此事我这就回去禀报二爷。”
婆子走了,甄薇却笑出声来,还真没想到啊,嫁了一回,遭丈夫嫌弃至此,新婚夜都不曾被宠幸,竟然和离了还是处子身。
而此时的甄小玉自是不知道后头发生的事,她高兴的推开老宅的门进去,刚将门关上,就看到院中站着的林溯。
他一身天蓝色长衫,身姿挺括的站在院中,此时正含笑看着她进来。
天边还尚有落日余晖,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相视一笑,甄小玉便迫不及待的朝他奔去,随后扑他怀中猛的吸吸他的阳气。
他身上总是带着淡淡地清香,世上独一无二的香味,以后只要闻到,就知道是她家书呆子了。
林溯这会儿似乎胆子也大些了,双手稳住怀中的人,随即捧起她圆润的小脸,对上她漆黑的眼睛,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随后俯身上前,做了他梦里反复做着却不敢告人的事。
轻轻碰在甄小玉的唇瓣上,甄小玉感觉到了唇瓣上突然一暖,然而这蜻蜓点水的一吻,简直是撩人。
甄小玉可不乐意了,她趁机双手攀向他的肩,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就这样主动献上一吻。
轻轻柔柔的触感,不再是望梅止渴,别看小小的一个吻,却打开了书呆子的新奇世界。
等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来了,甄小玉才松开他,带着得逞的调皮眼神看着他。
林溯摸向有些红肿的嘴唇,脸颊已经红到了脖子上,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呢,哪能经自己媳妇这么调皮的。
林溯深黑的眼神看着甄小玉,就像再容不下世上的任何东西,眸里只有甄小玉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调皮捣蛋,他都全部烙在眼瞳里。
“呆子,再看都流口水了。”
甄小玉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他,再这么看下去,天都黑透了,人家吃晚饭回来的工人又要做工了。
到底是将林溯的神思拉回,他红着双颊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放开甄小玉,随即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随即放在甄小玉的手中。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现在交给你,要是我娘知道我有了媳妇,一定会很开心的,丫头,以后你跟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将来我能不能高中,我只能努力,我无法许你一个官夫人,但是我答应你,将来绝不会纳妾室,一生一世只你一人。”
林溯一脸认真的看着甄小玉,将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甄小玉看着手中的玉佩,上面刻着林字,他竟然将他母亲唯一的遗物给了她,这比什么样的承诺都要来得真实。
甄小玉的眼眶一热,不受控制的想流泪,林溯是有多在乎她,在这个时代,男人娶妻纳妾,是如此正常的事。
不要说他以后会不会做官了,就像钟伟这样的秀才,都还想着纳妾呢,何况林溯如此优秀。
林溯见甄小玉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却是盯着手中的玉佩看,他心头有些慌了,接着说道:“丫头,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的,我努力去乡试,再参加会试。”
“只是有些事无法预测,命里有时,方能顺风顺水,若是将来我未能成事,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我会努力的赚钱,所有的重活都我来干,你要陪伴在我身边就好。”
林溯那着急的样子,让甄小玉心疼又难过,她从来不在乎林溯能不能高中,能不能得到功名,她喜欢的只是林溯这个人,尤其是他迂腐又笨拙的样子。
甄小玉伸出手摸向他的脸颊,笑了:“你个傻瓜,谁说我不愿意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好,我收下玉佩,以后你可要听我的话,只管好好读书,生活上的事都交给我。”
“赚钱的事,你以后都不准操心,我可不是柔弱女子,我要做你的贤内助,做你的枕边人,做你的好情人。”
林溯终于松了口气,一把将她抱起,甄小玉双脚悬空,只好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瞧着时间也有些来不及了,甄小玉这一次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林溯,于是说道:“林溯,放我下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林溯听话的将她放下,那脸上掩不住的笑容,还带着少年的性子,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沉稳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