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小农妻,第21章,下

5 Princessr 2个月前 283次点击

林溯语气沉吟了一会儿,一旁站着的两位新挑选的管事立即接了话:“逐出甄家,改名换姓,永不往来。”

林溯还不知甄家族规这么严重,于是这么看着甄文正,吓得甄文正连忙收回手,又气又恨,还无法当着众族人的面打人。

甄二爷此时沉着脸开口:“还不滚回去,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甄文正不服气,他爹明明是族长,怎么亲笔写的文书就这么不算了,正想拿出文书,只是还没能说出话来,甄二爷便怒了:“你再仔细看看文书,我哪一句承诺将家主位传给你了?”

甄文正一脸惊愕,再次看向文书,文书上说族长重病之时,将甄家的生意和书院交给三房打理,但并没有提及掌家位。

所以现在族长身体好了,那这文书也就没有用了。

甄文正不说话了,甄薇在一旁也是面色白一阵青一阵,心头悲凉,爷爷竟然如此对待他们一家,他们一家是不是亲生的,凭什么都向着这个傻子?

就这样,甄小玉莫名就接下了甄家的掌家人之位,对外,她也是甄家的家主,族长还是甄二爷,但甄家掌事人却是她了。

十七岁的家主,还是位女子,这消息传到道城,恐怕要被人嘲笑,甄家这是后辈无力,连个像样的子孙都没有了吗?

还得一个外嫁女来掌家。

但也有人忧心,毕竟这个外嫁女年纪不大能掌家,而她身边的林溯,虽然只是一个童生,但他先前的考卷在道城以及其他各县盛行的趋势,足以看出他的才能。

他们担心的不是外嫁女掌家,担心的是甄家实则为林溯掌家。

甄小玉接手甄家的事务,第一件事是将甄家学院的四千两束脩摆平,虽说甄二爷打算将家底田产售卖,但被甄小玉拒绝了。

甄家还不到这地步,甄家的田产卖了可是买不回来了的,她可以想办法解决。

甄二爷似乎笑容多了,将这事儿全权交给甄小玉打理。

入夜,甄小玉在小书房里写规章,林溯走了进来,难得的这两日不曾去地下藏书阁,一直陪伴左右。

看着一脸疲惫的媳妇,有些愧疚的来到她的身边坐下,随即伸出手按住甄小玉的炭笔,再一把将她抱坐大腿之上。

抬起媳妇的小下巴,使她的眼神移开纸墨,这才温声道:“丫头,那日后,你也不曾问我半分,你就没有半丝猜疑?”

甄小玉只好放下手中自制的炭笔,看向近在咫尺的林溯,那淡淡地独有的清香扑鼻,原本劳累的心情得以放松。

甄小玉靠在林溯怀中,恶作剧的在他喉结处吻了吻,顺着话问道:“嗯,所以这其实就是二爷的安排,你后来知道了,也就顺势而为?”

林溯就知道自家媳妇聪明,一语道破,他点了点头,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说道:“是呢,其实我先前就看出来了,甄家学院我们就要接手。”

这话到底将甄小玉的神思拉回,疑惑的看向林溯,他一脸认真的接着说道:“你先前所说的没错,开蒙读书识字,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能开拓眼界,不受人讹骗欺负,不要总想着科举试。”

“万千学子,能高中状元者一人,又有谁是有这份好运道的。”

果然最了解她的还是林溯,甄小玉立即将自己写的拿起来念,都是简体字,林溯根本看不懂。

甄小玉又不写笔毛,虽然这段时间有在练习了,但是写的不太好,她现在要做草稿,就写顺手的。

甄小玉决定自己编制一套教材,识字部分由林溯来,算术却是由她来编制,全部以阿拉伯数字为重。

算盘是要用的,却决定以珠心算为理念,教材重点教人算术以及为了算术记账的基本识字。

她打算学完这一套初略的教材,只需要半年时光,便能自己识字记账,看称记数。

再往上是真正的做账房,那就要学会登账,在这学识的基础上,再多学半年即可。

甄小玉念着自己写出的教材,林溯感觉到不可思议,他隐隐觉得自家媳妇之所学,是从何处所得?

甄太傅当年离世,她才五岁,不可能教导,甄母也早早离世,若说三房教导,三房这么不成器,怎么去教导这个孩子?

除非自家媳妇与生俱有的天赋,那就是上天的恩赐。

林溯忍不住伏在自家媳妇肩头,闭着眼睛听她念着,抱着似软团的媳妇,心旷神怡。

“林溯,我还没有全部理出来,但思路就是这样了,你看怎么样?”

甄小玉放下手中的宣纸,一侧首,就看到闭着眼睛红着脸颊的林溯,这抱着她的姿势也忒迷人的。

“林溯。”甄小玉温声唤着。

谁知林溯突然抬头,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个深吻袭来。

甄小玉没有任何防备,就不知不觉被林溯按在了书桌上。

明明是迂腐的书呆子,在男女之事上却霸道的像匹狼似的,这旺盛的精力,她当真有些吃不消。

明明刚才念的还是教学的内容,多么严谨的话题,他竟也能动这心思。

甄小玉无奈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努力的想将他推开一些,哪知林溯性情一起,竟一手将书桌上的笔墨推开,将甄小玉摊开在书桌上。

不会是在这儿吧,这……这也太狂野了些......

月上树梢头,书房里,瘫软着身子靠在林溯怀中的甄小玉已经累得睡着了。

林溯抱着自家媳妇爱不释手,心头还有些欲求不满,似乎这十几年的清心寡欲,在这几个月里头如同脱缰的野马,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抱着媳妇回房睡觉,还温柔的用热水帮着甄小玉净了手脚,又换上了新的亵衣,这才搂着她入眠。

清晨,甄小玉睁开眼睛,身后已经无人,可身侧那被褥陷下去的痕迹,明显是林溯躺过的地方,还有丝丝余热。

她挣扎着起来,双腿有些发颤,郁闷的叹了口气,掀被下床时,双腿间的疼痛还是令她皱起秀眉。

年轻就是好,使不完的精力,按着上一世的年纪算,甄小玉今年二十有二岁,而林溯才十八九岁,她这算是老牛吃嫩草么?

唉,吃不消啊。

甄小玉想要弯身穿鞋,身子却有些不听使唤,谁知这会儿林溯带着一身寒气进来,见她疼痛的模样,便是扬唇一笑。

来到她面前蹲身帮穿鞋,握住她的小脚时,却是许久不曾放手,甚至看得有些发痴。

女人的脚似乎也很让这时代的男人入迷,像林溯这样,这是对她的脚有些痴迷的状态。

甄小玉暗感不妙,赶忙找话题,想提醒林溯,没想林溯抱着她的脚猛然起身,随后右手按于床沿,高大的身姿这么倾身下来,甄小玉就吓得往后一倒。

林溯看着眼前温婉如玉的媳妇,咽了咽口水说道:“丫头,要不再睡一会儿?”

大白日的再睡一会儿,真以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可怕的年轻气盛,她这一把老骨头受不了。

“不成,我还有许多的事没做。”

话没说完,林溯滚烫的唇已经堵上了她的嘴。

甄家三房后院闺房里,甄薇伏在桌案上,用手帕捂着嘴,胸口排江倒海翻涌的感觉,令她难受极了。

都说到了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吐得不会那么厉害,哪知还是这么严重。

好半晌,甄薇才止住呕吐的感觉,这会子丫鬟端着洗漱进来,顺手送来一盘酸野果。

甄薇看到酸果就流口水,拿起来就当零嘴,一口气能吃上一盘子。

这么洗漱一番,从院里出来,往甄家院外走,哪知经过小厨房时,又闻到了油荤,甄薇又掩着嘴,强忍着匆匆出了院门。

到了院外看着停着的马车,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三房院门问道:“姑爷在何处?”

问起钟伟,甄家学院关了门,他就留在新院里闭门不出,平素隔三差五的去问甄二爷的学问,但最近却有些反常。

丈夫时常入城,有时候还说在同窗家中住上两日方归,说是学识交流,也想去城里探探情况。

正好甄薇怀孕三个多月,没什么心思管他的事,方发现又是几日不曾见到钟伟。

丫鬟如实答道:“三日前姑爷入了城,说是学政大人最近要举办赋诗宴,还有对时政的讨论,姑爷打算参加。”

甄薇听后脸色微变,望向自己没有半点温度的新院,心情低沉,当初甄小玉嫁给钟伟,过得也是这般日子么?

听说钟伟入县学,半月才回去一趟,还不给家中新妻留下钱粮,所以甄小玉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现在是轮到她了么?

她怀孕三个多月,钟伟却半点不知,真是可笑,这样的男子,是不是她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也不会发觉?

甄薇收回心神,正准备上马车,就见隔壁老宅打开了。

甄小玉穿着窄袖棉裙,从院里出来,身边的林溯提着一个书篮,里头放着一套教材。

夫妻两人有说有笑的,门坎太高了,林溯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虚扶了媳妇一把,还打趣道:“照这样下去,丫头长不高了。”

甄小玉一听有些不高兴,她这样怎么了,虽然只及林溯的肩头,但也不矮吧。

只是林溯还在长身体呢,竟然从去年到今年,又长高了些。

“我若是长不高了,你以后就得背着我走路。”

甄小玉不过是随口一说,林溯便在她身前蹲下,那一身松花色的长衫,明明是如此高冷的读书郎,却在媳妇面前甘愿低头。

“上来,我背你,等到了村口,我放你下来,这样他们也看不到。”

读书郎的形象还是要有的,尤其这么宠着媳妇,村里人见了,多半会说。

甄小玉扬起唇角,心想着,长得高有什么用,还不是用来背媳妇的。

于是甄小玉爬到了他背上,双手攀在他的肩头,等林溯起来时,她的视线也高了。

“丫头,手用点儿力气,我可是要走了。”

“唉,快走。”

两人就要往前走,似有感应似的,回头看向三房门口。

甄小玉第一次看到甄薇这样的眼神,像是绝望又像是茫然,似乎茫然中又带着羡慕,总之难以形容,却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像是他们欠着她什么。

林溯只淡漠的看了一眼,就转身背着自家媳妇阔步往村头走去。

他们的第一批学生,正是太傅村的村民。

不管年纪多大,都可以入学,而且束脩不多,只识字和简单算术,三个月为一期,包学会,束脩一两银钱。

眼下这种快速班招募二十人为一班,分两班,一是晌午班,学一个时辰,二是傍晚班,学一个时辰,不会影响他们平素做事。

接着就是半年班和一年班的,学会后可以自己做生意或者给人做账房等等,半年班是二两银子包学会,一年班是四两银子包学会。

这两班的学生分三班,早中晚各一班,每日两学时,每日都得参加,这一年都不得休息,除非学院另有通知除外。

夫妻两人来到太傅村,就将这个计划告诉了里正,转眼里正伍全喜开始全村宣扬。

林溯和甄小玉坐在伍家院里,只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有村里人来院里问情况了。

问那一两银子学的是什么,为何这么便宜,学会能做什么。

甄小玉将她编的教材拿出来,讲解道:“一两银钱所学知识一生受用,能识字看文书,能算简单的算术。”

“比如你们挑担入城卖农产品,人家问你三文钱一斤,买六斤是多少钱,你能心算出来,并且不必用到算盘。”

“还有教会你们看称,称斤两,以及学会识字后,只要之后不懒,多去看些书本,指不定还能自学知识,自己练好字,能写简单的书信。”

甄小玉这番话当真是将村里人说得一脸欣喜,一两银子能让他们不再上当受骗,不再被人欺负,还能看书信看文书。

很快便有村里人交上一两银子,说要学的,他是家中的顶梁柱,平素挑着粮食入城卖,卖时打称算价钱,还得西市口读书郎来,就得让人家赚点儿嘴皮子钱,真是浪费。

虽说不多,不及这一两银钱,但却能让自己方便不少。

一家一两银子的余钱还是有的,没有卖点儿粮食也就有了,少穿几次新衣就节省出来了,补丁衣裳又不是不能穿。

甄小玉没想这样就转眼收下十二位村里人的束脩,她很意外,而且报名的不是年轻人也不是孩子,反而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看来平素没少在这方面吃亏的。

甄小玉收了银钱,便叫他们等开学的通知,随着这个消息传开后中,接下来两日,甄家学院门口挤满了人。

甄二爷听了胡四海说得神乎,匆匆跑出来一看,这一看不得了,怎么全是周围几村的村民,而且一起入学的,有大有小有老有少,这还得了。

甄家学院这是要教出什么样的学生来了。

甄二爷压着心头的好奇,先回了院里,随后叫胡四海出去悄悄地拿回来一套教材,上面是林溯的字迹,写得很整洁,还刻意的一笔一画,不带草字的。

看着这简单明了的教材,甄二爷怔住。

识字简单,千字文,百家姓,现成的,但这算术的教材却是奇怪,便是他也看不懂,要不是在那些数字下写了繁体文字批注,甄二爷都要懵了。

但跟着教材以这数字的形式学习后,甄二爷发现算术简单多了,还有这上头乘除口诀,更是不得了。

甄二爷拿着口诀验算,这么忙活半日,竟找不出半点破绽,而且学了这个后,思维似乎快了不少。

看了一日教材的甄二爷终于将书本放下,看向一旁守了一天的胡四海,说道:“不得了,林溯出的这一套教材,将在道城掀起风云。”

“等着吧,甄家学院要是这么教学下去,非要在道城出名不可的,到时候全城学习算术,外地走商再来,道城百姓无一人可骗。”

胡四海看着原本郁闷的甄二爷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顺着话说道:“这是好事儿啊,甄家本就是书香门第,育人子弟,桃李满天下。”

甄二爷虽然还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他以前招募的学生,都是有家底有天赋的好苗子。

再说送来读书的都是年轻子弟,都奔着科举试去的,但现在却完全不同了,他担心甄家学院这么下去,真正来学科举试的学生反而不敢来了。

那么甄家学院就成了普通庄户的学院,地位自然就低了不少。

只是有舍便有得的,甄二爷心头虽然还有疙瘩,却没有去搅和,任由甄家新任的掌家人打理。

不过是十日光景,就敲定了十个班,其中四个班是三个月学成,多是中年男子,一家之主的顶梁柱。

其他六个班反而是一年制的,学成好做账房,都说账房最受东家喜欢,也有一定的地位,学成后即使自己做生意,也不容易受账房掌柜和伙计欺骗。

这个班里的人有钱人居多,里头甚至还有做小本生意的东家,也有街头小贩,或者准备出门的走商队伙计等等。

五花八门的人都聚集到了甄家学院,开学的日子待定,是因为甄小玉和林溯得亲自教导出一批童生算术。

找识过字的童生很容易,开过蒙,教人识字不成问题,就是算术太差,所以要教导。

至于教人做账房的,就得有两位秀才帮着教学,林溯成为出卷考核人。

在甄小玉忙着学院的事时,甄家学院招募了一群五花八门的学生这事儿也传到了道城。

道城富绅权贵哈哈大笑,甄家是真不行了,现在赚起这些小百姓的钱了。

道城有一处酒楼叫凤楼,正是各位读书郎聚集的地方,各县城有读书郎入府城,也多半会来这儿探情况。

眼下凤楼里,大多在商量着学政大人马上要举办的学识交流赋诗宴,谈及明年秋季乡试有可能出到的考题。

人群里,有一桌客人却在起哄,却是为今日谁请这顿宴席的事说开了。

几人纷纷看向其中一位读书郎,正是甄家三房女婿钟伟,他被几位同窗包围在内,起哄着是要他请客吃饭。

今天这一桌美食花销不少,而同是县学里出来的,眼前的这几位,家中都不是很有钱的主。

他们之所以今天闹到了凤楼来,是对凤楼的美食以及这儿的名气所吸引,老早就想来了,正因为如此,作为甄家女婿的钟伟就被几人拥护着过来。

事实上,眼下的钟伟手头哪有银钱,甄家三房没了掌家权,手头又没有旁的收入,春耕种下的粮食,秋季才有收成,收成好或有余粮售卖。

收成不好的话,就只能巴巴的指望着年底甄家生意分红。

钟伟被几位同窗起哄,没有办法,只好应下。

都说他娶的是甄家的千金,有钱,可私下里的嘴脸却不是这样,其中有一位同窗这会儿开口:“听说甄家学院又开张了,打算四下收学生,却是教人识字算术。”

“好好的甄家书香门第,育人子弟,却不教科举试,反而办出一个这么不三不四的学院来。”

钟伟听到这评价,还有些疑惑不解,最近甚少回甄家院,回去也多是看书去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不曾想甄家学院再次开张,已经变了一个大样。

同窗接着开口:“钟兄,你那位连襟亲戚林溯,瞧着是掉钱眼了,昨个儿我们还听宋教谕评价林溯,说林溯现在当真只认钱不认人。”

“什么学生都招,也不好好读书,不来县学,也不出考卷,成了亲是被甄家小女迷得神思不守,好好一个苗子,就要止于秀才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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