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浦村位于黄河北岸，是重要的水上交通要道。过去那个年代，东浦村曾经驻扎过不少军队。村里还有部队的粮仓，时刻都有士兵把守。

一天，守库的一名士兵来报：军粮被盗！头亲自带人去粮库查看，首先打开门锁查看仓库里面，只见仓库里粮食所剩无几。原来可是满满一仓库，少说也有大几千斤啊！

再仔细查看，发现仓库的墙上掏开一个洞，洞口在屋外。从屋外看，洞口是用砖头和柴草挡着。平时仓库的门是锁着的，守库士兵不容易发现。

经过初步调查，头认为，这起盗窃事件可能是本村人所为。

因为，本村人面孔熟，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这么多的粮食不可能一次性盗走，得分多次进行，不然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头命令通信员小刘暗中访查。小刘做事情认真细致，与村人相处融洽，擅长与人交流。平时部队需要的鸡蛋、肉、蔬菜和食油等都是小刘带人去和村民们购买，所以他和村里的许多人熟悉。

经过一个月的暗访，从村民口中得知，村里的老黑、李变过都有嫌疑。特别是老黑，他家人口多，往年粮食都不够吃。可今年有几次，他都赶着牛车，车上拉着几个口袋，去别的乡镇赶集，据说是售卖粮食。

还有一个女人，是开旅店的，也半公开接客，被人称作“孙二娘”。她的旅店来往的人乱糟糟的，有赌博的，有商贩，还有跑河运的等等。由于来往的人多，粮食消耗也大。所以，她也有嫌疑。

在掌握了不少外围证据的情况下，头派人秘密抓捕了老黑。经过审问，老黑交代了偷盗粮食的事实，并且供出了同伙，有李变过、温豆子和狗旦。

头把这起失窃案秘密上报到团部。团长李智清正好是东浦人，他一看案件材料，发现涉案人员都是本村人，都认识，有的还沾亲带故。

为了保护本村人，团长授意抓个替身毙了，交差算了！

所以，头遵照团长的意思，抓了驻地士兵范迎成。理由是：范迎成不守军纪，与村里歹人（暗指孙二娘）私通。多次偷盗粮食送与歹人。罪不可赦，依军法从事。

可怜范迎成大喊冤枉，但是没用。他是外省人，没人为他说话，最终成了冤死鬼。

三十年后，明眼人都看到了东浦村的老黑和李智清这两家人的家运一直在衰败。

首先说老黑他们家，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多年来一直病痛缠身，三高、肝病和肾病，花钱无数，但久治不愈。大儿媳体弱多病，五十多岁双目失明，随后病故。中年丧妻是人生的一大灾难，也是对他家的一个惩罚。

而且大儿媳一直没有生下儿子，为了留后，早年抱养了一个男孩，但这孩子一直不会说话，长大后才发现他是个先天性聋哑人。现在这个聋哑人也四十多岁了，还打光棍。

老黑的二儿子，在年轻的时候干活砸断了腿，现在七十多岁了，腿脚行走很不方便。而且这个二儿子，也没有生下儿子。

这样老黑家自然就绝后了。

记得当年，东浦村过庙会，老黑家两个儿子端着佛像和供品，挨家挨户在村人家门口上香磕头，三四百户人家，一家不拉。

那么虔诚，那么毕恭毕敬。村人见状也不免心生怜悯，毕竟老黑这两个儿子没做过坏事。但大家明白，他兄弟俩就是为了求神佛保佑能生个儿子，为家族延续香火。

李智清家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人生来就眼睛不好。儿子痴傻，老年后几近失明，且儿子也没有生下男丁。所以李智清就没有孙子。

李智清的女儿四十多岁的时候，双目失明，还有多种疾病缠身。李智清的女儿生了两个儿子，但大儿子早年离家出走生死不明，二儿子现在五十多岁，也是光棍一条，而且精神不正常。

以上两家后代人的遭遇令人感慨。俗话说，有钱没人，有人没钱。但两家的后代是既没人又没钱，就是人丁不旺，而且受贫穷。

而且两家后人要么痴傻要么失明。对照过去那桩案子，仿佛老天在戏弄他们：要做傻子就让你傻，想做瞎子就让你瞎，愿做哑巴就让你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