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墨纸一笔画惆怅 2天前 94次点击
清朝雍正年间,洪洞县有户姓林的人家,家中有个女儿叫林婉儿,生得如花似玉,温柔贤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到了适婚年龄,门槛都被媒人踏破了,最后,在一个巧嘴媒婆的说和下,与邻村的李家公子李天明定下了亲事。
婚礼那天,热闹非凡。林婉儿凤冠霞帔,被迎进了李家的大门。
红妆娇艳,身姿婀娜,惹得众人纷纷称赞。
然而,就在洞房夜,却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宾客散尽,新房里只剩下林婉儿和李天明。
李天明满心欢喜地揭开了林婉儿的红盖头,那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李天明轻声说道:
“婉儿,你真美,我定会一生护你周全。”
林婉儿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泛起红晕。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甜蜜的氛围中时,突然外面传来噗呲一声笑。
不用说,这准是有人听墙根。
李天明皱了皱眉头,说道:“婉儿,你在此等我,我出去看看。”
谁知,这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
林婉儿在新房里等啊等,蜡烛渐渐燃尽,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她听到外面说话声渐行渐远,以为李天明一会就回来了。
便和衣而卧,躺在床上,她今天起了个大早,忙了一天,这会不仅困意袭来,昏昏睡去。
可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也不见新郎的踪影。
婉儿急忙秉明了公婆,李家上下顿时炸开了锅,四处寻找李天明,却始终无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婉儿终日以泪洗面,原本明亮的双眸变得黯淡无光。
更让人震惊的是,不久后,林婉儿竟然呕吐起来,整天昏昏沉沉就想睡觉,请来郎中,郎中看完就匆匆走了,有邻居传说是林婉儿有喜了!
这个消息太炸裂了,新郎不在家,新娘有喜了!消息在村里迅速传开,林家颜面扫地,李家更是怒不可遏。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婚前不检点!不知怀了谁的种!却让我们家接盘!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李家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婉儿的鼻子骂道。
林婉儿泣不成声: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天明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天明的事。”
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仿佛整个世界都对她充满了恶意,她想拿根绳子上吊,死了算了。
正当她把脖子伸进绳套,踢开凳子的时候,公公在外面干活,听到响动,赶紧跑进屋,大声呼喊:
“她娘!快过来!儿媳妇上吊啦!”
老两口手忙脚乱地把林婉儿放下来,老太太嚎啕大哭: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儿子不见踪影!这媳妇无缘无故还有了孩子!说你两句还上吊!”
而此时,村里也流言四起。
“这林婉儿平日里看着端庄,没想到竟然是个不守妇道的人。”
“说不定是和哪个野男人有了私情,害死了李天明。”
这些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林婉儿的心。
林婉儿的父亲林老汉气得病倒在床,母亲也是整日啼哭。
“婉儿啊,你要是不说出实情,咱们家可就没法在这村里待下去了。”
林母拉着林婉儿的手,哭着说道。
林婉儿咬着嘴唇,眼神坚定:
“娘,我真的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了村里。他行踪诡秘,眼神飘忽,声称知道李天明的下落,但是要李家拿出一大笔钱才肯说。
李家为了找儿子,还是东拼西凑了钱给了陌生人,
陌生人收了钱,却说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李天明被林婉儿的情人给杀了,尸体扔在了后山的山洞里。”
李家带人急匆匆去后山寻找,果然在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李家认定这就是李天明,对林婉儿恨之入骨,将她无情地赶出了家门。
林婉儿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昔日美丽的容颜如今满是憔悴和沧桑。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死过一次,她觉得生更为可贵,反正该受的屈辱已经受了,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她一路要饭到了杭城,来到了一个大集市上,想要找个活干。
看到一个穿着整洁光鲜的中年男人在跟一个人牙子讨价还价,说是要给主家买个丫鬟,手脚勤快利索的,人牙子要价高,那男人没答应,走了。
她赶紧跑过去自荐,不要10两银子,5两就行。
那男人上下打量她一会,又问她一些情况,就把她带回了府上。
这果然是一个大户人家,家主是做官的,听说是杭州知府。她做这家的少爷的使唤丫头。
少爷名叫赵宇,眉清目秀,气质儒雅,每日习文练武。
林婉儿干活手脚麻利,照顾人也体贴入微,赢得赵宇的夸赞。
只是他从来没见过林婉儿笑过,总是愁眉不展的。
有时还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人丢了官府会不会管?被赶出家门的媳妇算不算离了?
一日,赵宇关切地询问她。谁知这一问,林婉儿却悲从中来,痛哭不已。
流落在外这么久了,赵宇是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
她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和赵宇说了,她也不怕丢人了。
赵宇看着林婉儿,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婉儿姑娘,我相信你,咱们一起想办法找出真凶。”赵宇安慰道。
“对了,你说怀孕,那你最近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婉儿慌乱了一下,忽然低头说:
“我……我最近……有流血……”
“啊?难道是……流了?”
婉儿的脸更红了,说了句让赵宇啼笑皆非的话:
“赵公子……我……我和相公……不曾同房……这怎么会怀孕呢?”
“那么说,你根本没怀孕?”
“是呀!”
“那你的夫君失踪了,没报官吗?”
“没用的,我们那里打架、偷盗都是寻常事,官府根本没人来管!”
赵宇一拍桌子怒道:
“原来还有这种法外之地!婉儿姑娘,你这事,我帮你管了!”
林婉儿感激涕零:
“赵公子,若能洗清我的冤屈,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两人开始暗中调查。婉儿女扮男装随着赵宇潜回洪洞县。
终于,在一家破旧的客栈里,婉儿意外地发现了那个去李家报信的陌生人的踪迹。
赵宇和林婉儿也住在这家客栈,晚上发现那个人鬼鬼祟祟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褡裢。
赵宇猛地踢开门怒视他,那人本能地把褡裢藏在背后。
赵宇马上看出,这褡裢肯定不是他的,于是急中生智上前就把他按住,大吼道:
“看你往哪跑!快把褡裢交出来!”
赵宇的力气太大了,把那小贼按得吱呀咧嘴求饶:
“好汉饶命!褡裢给你就是!”
果然是个小贼,赵宇让他交代,在洪洞县李家村还做过什么案。
他起初还抵赖,后来看到婉儿才说:
“我叫胡三,是李天明邻居的远房亲戚,那天正好到亲戚家,听说,李天明失踪了,李家正在悬赏找人,为了骗点赏金,就把一个死在后山的流浪汉面部砸烂,衣服剥去,跑到李家报信。”
赵宇把这小贼押送到官府,继续追查李天明的下落。
糊涂县令一看,自己所辖区出现了人命案,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不是渎职吗?
如今知府的公子插手这事,那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头上乌沙就得丢,也不敢怠慢,赶紧派人调查此事。
其实,这事并不复杂,首先要调查出李天明结婚当晚听墙根的人是谁?
当差的把所有参加婚礼的年轻男子都排查一遍。
竟然没有问出结果。
赵宇又自告奋勇站出来说让他试试。
他把嫌疑人分别关在不同的房间,让他们讲述李天明结婚当晚自己都在哪,和谁做了什么。
多数人都说,事情过去半年了,做什么具体记不清,听墙根肯定没去。
而李天明的邻居马六表现得很不一样,他把当晚的事情说得非常详细,还指天发誓。
“当天吃过酒席,我有点喝多了,回家后我娘给我沏了很浓的茶,我喝得睡不着,一直在看书,看的是《三国》诸葛亮借东风那段……”
赵宇不动声色,问了他昨晚上吃了什么饭。
马六一愣神,说:
“馒头……啊不……是米饭泡汤!”
“马六,你在撒谎!昨晚上你们被羁押在这里,根本就没吃饭!快说!怎么陷害李天明的!”
很显然,马六为了洗脱罪名,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说辞,在心里过了不知多少遍,而其实就连昨晚吃什么都记不住,怎么会记住那么久远的事情?
突击审问下,马六破防,他招供了。
那晚,听墙根的正是他!李天明出门查看时,他想翻墙逃跑,没想到,李天明把他扯腿拉下来。
平时两家关系不算太好,总因为鸡狗之事相互指责,马六自然就不想节外生枝。
结果没跑了,好巧不巧的,他往后一仰一下砸在李天明身上,李天明直接砸个眼冒金星,这个气呀!
挥手就给了马六一拳,马六还想跑,又被李天明拉住腿,这时候两人就边跑边打,到了门外了,马六使劲踹了两下李天明。
李天明一个跟头就栽倒在了门口,手里扯下马六的一片衣服。
马六也没想到,那李天明竟然栽倒了!还浑身抽搐,这是出人命了?还在自己家门口?
他情急之下,弄个麻袋就把李天明套上了,把他扛起来,丢到村子边的小河里去了。
然后没事人一样回家了。
众人听得是脊背发凉,真是草菅人命啊!
可奇怪的是,人们在河里并没有找到李天明的尸首,当时李家也都往下游找了。
到此虽然抓到了罪魁祸首,可李天明生死未卜,不知去向。
那林婉儿怀孕的传言又因何而起呢?
原来,婉儿发现李天明失踪说给婆婆听,婆婆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
“你是死人吗?你男人一夜未归,你才来告诉我?娶你有什么用!真是丧门星,才进门就克夫啊?这个家要散呐!”
婉儿原本着急,无端被骂,肝气郁结,吃不下饭。
可是婆婆又骂:
“你整天哭丧脸给谁看?你不吃饭给谁看?赶紧给我吃!吃完饭赶紧去喂猪喂鸡!蠢的像头猪啊!没脑子!”
婉儿就这样被呼来喝去,吃的饭都堵在心口窝,出了门,扶着墙就吐了,一吐吐半天。
回到自己屋里就躺下生闷气去了。
一连几天都这样,那李老太太干脆就陪在媳妇屋里睡,结果事情越来越诡异。
在别人来看,婉儿又吐又睡的,应该是害喜之相。
郎中来了,那几天,婉儿折腾得身体虚弱,脉象也很弱,根本把不准,问了情况,说是又吐又睡的。
于是就误诊成喜脉了。
这该死的庸医,险些又害了一命。
公堂之上,李婆婆还不以为然,斜着眼睛看着婉儿,对赵宇说着风凉话:
“你说她没怀孕,过去好几个月了,兴许中途流掉了,谁又知道呢?”
婉儿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请求验身。
公堂之上,有人把吃了朱砂的壁虎捣烂,点在婉儿的手臂,果然,那红点长期不褪色,婉儿还是处女之身。
事情真相大白,林婉儿没有怀孕,丈夫被邻居马六所害,如今生死不明。
马六被收监。
婉儿终于长长舒口气,她在赵家有卖身契,甘愿继续做赵家下人。
李家呢,是丢了儿子又赔上了儿媳,更丢了脸。
正当县令宣布退堂时,人群中闯进来一个人喊着:
“婉儿!婉儿!我回来了!你不要走啊!”
众人一看,这不正是李天明么?
婉儿一时怔在那里,曾经护自己一生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嫁过去却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令人欣喜的是,这人还活着!让人气恼的,这么久,他去了哪里?
这时让人想不到的是李婆婆拉着儿子说:
“那个女人已经和你没关系啦!儿呀!你看看她,都跟别人走啦,心里哪还有你?”
“娘!我要亲口问问婉儿才行!”李天明甩开母亲的手走过来拉着婉儿。
“婉儿!我娘说的是真的吗?你告诉我!”
婉儿摇着头:
“天明!这么久,你说你去了哪里?”
“我……”
李天明看了看母亲,李婆婆正紧张地看着他,不想让他说。
“你不说,我就走了,反正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
婉儿含泪转身要走。
“婉儿!借一步说话!”李天明不再犹豫,把婉儿拉走,到了河底旁给他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李天明有先天癫痫病,虽然不经常发作,但是有时候一紧张会发作,那天他和马六打斗就发作了。
当时马六以为出人命了,把他扔进河里。也该着他命大,竟然没淹死,冲到下游浅滩上的水草把他挡住了。
他醒来后,不知身在哪里,家在哪里。就顺着水流往上走。
当他夜半回到家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看到父母房间灯还亮着就进了屋,还把李婆婆吓了一跳。
但是,儿子回来那应该高兴才是呀,可是李婆婆把儿子拉倒一边,让他出去躲躲,半年后再回来。
李天明也不懂母亲为啥要让自己躲开,很不情愿,说跟媳妇还没洞房呢。
李婆婆就说躲灾,这不是才结婚就差点出大事吗?那都是因为婉儿进门带来的灾祸,还说婉儿就是个白虎星。
“白虎进门,无灾也有祸”李老太太焦急地说。
李天明还是不信,继续追问:
“娘!你这都是歪理邪说!我看婉儿很好,凭什么说人家是白虎星?再说您儿子还有毛病呢……”
“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两天你不在家,我陪她睡的,看到她那里没有毛!哎呀你这孩子,赶紧走!她听见你就走不了啦……”
就这样,李天明又连夜逃离家门。
后来,李婆婆就想休了这儿媳,可是没有理由,看到她吐了,就心生一计,造谣说儿媳妇又是孕吐又是嗜睡,八成有喜了,可是明明还没圆房。
这不就是说婉儿不守妇道么?
后来又有人找到了假李天明,那李婆婆将计就计,干脆就当自己儿子埋了,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儿媳妇往出一赶,谁也说不出自己不是。
李婆婆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人心并非她能安排的。
看似软弱的婉儿历经生死找到了为自己证明清白的人,还寻根问底,找到了谋害李天明的人,也在公堂之上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儿子也没按她的安排安心呆在外面,他一路寻找婉儿,去杭城又回洪洞,终于得见自己的妻子。
婉儿不想回到那个家,还是要报答赵宇的大恩。
李天明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他说他不怕什么白虎黑虎的,自己一条烂命都死过一次了,一定要和婉儿在一起。
赵宇干脆成全他,带回府上让他做自己家的园丁。
夫妻总算和好如初了。
而李婆婆从此在人前抬不起头。
老实巴交的李老汉更加一言不发了,没几年抑郁而终。
剩下李婆婆,终究不被儿媳待见,更为外人指指点点,这一切咎由自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