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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版的就放在评论区里啦,
柯铭没有和她对吵,只默默地又坐回了座位上,他头垂着,双手覆在额前。
“我刚刚好像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但这绒毛里面是硬的触感。”一直没说话的顾明池皱着眉开始回忆道,“林听予是不是睁眼睛了?”柯铭问,“否则她的双眼为什么会成这样?”
王南迪上衣脱到仅剩内衣,她揉着手里的外套放在胸前,在离我们两排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给你,穿着吧。”顾明池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向了后方。
王南迪接过后没有道谢,她还在大幅度地喘气,眼泪也没有停住。
正在我们都垂头丧气之时,前一节车厢的门被打开,推着小推车的女列车员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笑着,看到林听予的惨状竟然都不觉得惊讶,“Oops,小小脏乱。”她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笑意,我就见她利落地打开推车盖,将林听予的身体一股脑塞进了推车中,接着又把满是血迹的动车车套解开换下,消毒水喷在地上……
也就不过十分钟,车厢又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脏乱。
“旅客们,该到休息时间了。”在她推着推车正准备离开时,又回头提醒了我们一句,她的笑容在我眼中犹如恶鬼般可怖。
如她所说,我们所在的后一节车厢,灯亮了。
在女列车员的身影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后,车厢里紧绷着的氛围才稍稍缓和下来。
“走吧,一起去看看。”顾明池说,他的眼神停留在我和柯铭的身上,示意我俩和他结伴先去后节车厢查看一番,“你要不就先留在这里,等我们看完没啥危险的时候再叫你。”经过王南迪身边时,顾明池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了句,听到这话的王南迪虽满脸困惑,但也没有太大反应,倒是愣了半秒后就应了下来。
我心里疑惑,前两把游戏可是没见过还有怜香惜玉照顾女生的,这个顾明池……
感应到我们走近后,自动门缓慢打开,我抬眼瞄了上方标识,上面写着【07】。
七号车厢相比六号车厢,空间要更宽阔些,过道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且地面用的是高耐磨性的橡胶地板,我们三人鞋子踢踏走在上面,能明显感觉到减振降噪。
顾明池先是快步走到了车厢尾部,又辗转回来,“有五间。”他说,我们三个人一一把卧铺门都拉开,五间隔断内的设施大抵都和现实中的列车卧铺组都相同,单独的茶桌、双层车窗、充电插座、照明灯、阅读灯……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上中下铺,只有一张单人床。
正当我准备开口询问要不要选下房间时,顾明池把站在走廊的柯铭一把拉进了我所在的房间,下一秒,他又动作小心地拉上了门。
三个人挤在小小的房间里,局促间,柯铭条件反射地后退一大步,他做防御状,不解地问,“你做什么?”
顾明池左顾右盼,接着一直盯着门下那缝隙,他压低嗓音悄没声儿地说,“我怀疑王南迪是鬼。”
“为什么这么肯定?”柯铭有些发怵地问。
“王南迪是坐在我身后的对不对?当时关灯后,我只感觉我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他停顿了半秒,接着又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我只感觉他身形硕大,接着头顶就传来哒哒哒,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我听那个声音越走越远,就立刻反过身来跪坐在座位上,我抬手摸向后方,王南迪的座位上没有人。接着就传来了林听予的尖叫声,然后我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再然后……”顾明池声音戛然而止,我看向他目光注视的方向,门下那缝隙此刻被挡住了光亮,我们三人纷纷噤声。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王南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柯铭先眼疾手快开的门,他笑容爬上嘴角,一秒没迟疑地回她,“就是关上门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灯光感应,会不会门关了里面也就关灯了。”
“那,关灯了吗?”王南迪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没关,没关。”柯铭从房间内闷着头走了出去,顾明池也打着哈哈问,“你想住在哪间?女孩子嘛,你先选。”
王南迪看了看,想了想,“就这第一间吧。”
闻声她的选择,我也从房间内退了出来。
顾明池向我和柯铭又递了个眼色,“那我就第三间吧。”柯铭声音扬了分贝,像是在说给王南迪听的。
“那我第五间。”顾明池也做好了选择说。
“张羡琢,你要不就住在我隔壁吧,我害怕。”王南迪从房间走了出来,眼睛闪动,目光乞求地看向我。
“好吧。”我只能硬着头皮应着。
“那我先去洗澡了,对了,顾明池,谢谢你的外套,能不能再借我穿穿?”王南迪问,“你随意穿。”顾明池在走廊那头答着。
浴室在走廊的尽头,第五间房的隔壁。
水声传来后,顾明池又拽着柯铭和我聚在了一起,“怎么说?你们是怎么觉得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我俩的回答。
我皱眉,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首先今天才是第一天,按照以往的游戏机制,第一天算是比较容易度过的,再者,我不信鬼会这么蠢就这么容易让人发现他的身份。
“再看看吧。”柯铭说,“走一步看一步,观察再说。”我也同意,点了点头。
“好吧。”顾明池看上去有些失望,接着又说,“那我回房间了,等她洗完澡我去洗澡。”
顾明池走后,柯铭也走了。
我坐在床边,思索着他们几个人说的话,突然觉得,我们好像都被顾明池牵了头,他在无形中就变成了领着我和柯铭进行下一步动作的人,他说的话也是,太占主导性了,话密密麻麻的塞满潜意识,让我们和柯铭在不经意间都已经把王南迪当成了鬼。
“不对劲。”我小声嘀咕。
我想起陆岭南和我说的那句话,“在游戏里,除了他,谁都不要信。”
“可你没在这呀……”我止不住地在心里哀嚎。
我是最后一个去洗澡的,浴室空间不大,非常规整的四方形,仅仅只能容纳一个人淋浴。
花洒还在滴水,下水道里缠了几根长发,这水晕在地面下不去,我抽了张纸,蹲下身来准备把头发清理干净,却发现了异样。
这长头发该是王南迪的那头黑发的,可是,现在这团头发里却还有棕红色。
我扔掉纸张,用食指把棕红色发丝捏起,这触感奇怪,捏起时硬的像铁丝,但实际上又轻如发丝。
“不像是人的。”
我把它擦干,团在了新的纸张中,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麻利地冲完澡后,走出浴室,我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而是又去了趟第六车厢。
这里此刻只有光亮,排排座椅静静地立在原处,我走到王南迪的座位前,蹲下身来仔细查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原先这里全是血迹,现在却干净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干嘛呢?”柯铭出现在我身后,我吓得一激灵。
“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我说。
“你找什么呢?”他没理我的怨声,又问道。
“没,我就来看看。”我站起身来。
“有什么发现吗?”他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答。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感觉话就在嘴边。
“怎么了?”我问他。
“你觉不觉得……这顾明池也不正常,我是说,不太像人。”他像是忌惮得很,面色苍白。
“为什么?”我问。
“刚刚进入隧道时,他说他感觉自己的身后出现了庞然大物般的生物,但当时,我是感觉到自己的前面一排,也就是顾明池所在的第二排……有很高壮的东西在左右挪动,这个东西……我不知道能不能称他为鬼,接着我的头顶才传来脚步声。”
正当我准备开口时,我瞥见顾明池从第七车厢的走廊向我们这边走来,我给柯铭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就往第七车厢走。
“哎,你俩干嘛呢?”顾明池迎面走到我们面前,看不出什么神情。
“想睡前再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别的。”我答。
“发现什么了吗?”顾明池又问。
“没有,全被那个列车员打扫干净了,是丁点东西都没发现。”柯铭说,他故作镇定,实际上垂在我身后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那,休息吧。”顾明池点点头,转身示意。
我回到了自己的二号房,关上门后,我才略感轻松地躺在了床铺上。
这把和上一把不同,上一把游戏晚上我还可以出去探探,而在这,其他所有昏暗的车厢犹如无限制在扩张的黑洞般令人生怖,总觉得走进后,黑洞会无穷无尽地将我吞噬。
我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睡意袭来,正当我意识开始迷离快要睡过去时,床铺上方的电子屏幕滋滋作响,接着是不带任何情感的电子女声响起,“各位旅客...青荣湾号列车即将进入隧道,咔……时长一分钟……请旅客们做好咔咔...咔...做好准备,倒计时5...4...咔2....”
“1。”
我翻了个身,面朝墙面,眼睛紧闭。
风声喧嚣,我身体尽量蜷成一团,接着听见门外传来细细碎碎很多种不同的脚步声,这快而麻乱的节奏,听起来人数应该多于三人,而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远去后,我又听见了不一样的脚步声,这步履平稳,阵阵稳重,这个人在我门口敛步,随后,我的门被拉开又关上了。
在黑暗中,我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也感觉到了,这个进入了我房间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东西一直在注视着我,我摸着黑坐起了身,这一分钟如此漫长,心跳震耳欲聋,双手都开始不自觉发颤,我心里已经求神拜佛默念阿弥陀佛了。
【咔嗒】灯光开启,电子屏女声响起,“各位旅客,隧道已经过去,谢谢配合。”
我像是给自己打气般,缓缓舒出了一口气,接着睁开了眼睛。
在我床前站着的,是浑身白得没有人气,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的列车长NPC,他白色发灰的瞳仁在此刻凝视着我,一股压迫感袭满全身。
我:“……”这NPC来我房间做什么?
列车长:“莴笋蛋花汤。”
我:“啊?”
列车长:“我也喜欢喝。”
他向我伸出左手,左手手腕处有精心别好的袖口钉,以及,还有那系缠着金丝的红手绳。
“三三,好久不见。”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
我:“……”
陆岭南:“是不是以为这把游戏我不在,吓坏了?”
我:“……那倒也没有。”
陆岭南的眼帘阖了阖,抬手将系好的领带往下略微拽了拽,他的皮肤看不出一丝血色,总觉得周遭温度都在他的一呼一吸间骤降了几分。
我:“怎么了?”
陆岭南:“不太习惯穿得这么正式。”
我点头,示意同意他的说法,我也不太习惯他的这身装扮,也没习惯他的这般模样。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欣喜地问他:“那我这把是不是可以走后门了?”
如果你是这把游戏的NPC,还是列车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
陆岭南听到这话,侧过头收回了凝睇着我的视线,他将领带抽出,绕指叠成三截放在床头的茶桌上,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也被解开,滞了半秒,又往下解了两颗,露出修长苍白的脖颈,还有那不太明显的喉结。我琢磨着我那话是不是有点歧义,否则干什么听完就开始脱衣服。
他摘下眼镜,放在茶桌的一边,接着顺着床沿坐下,左手拍了拍我的腿说,“往里挪挪。”
我只感觉神经末梢一抖,忙不迭地往里挪了几分。
他在我身边就这么躺了下来,这单人床不够他把腿伸直,陆岭南只好侧过身来蜷着,他白色的瞳仁看着我,眉眼深刻,嘴角的笑一直没落下。
“右手伸出来,给我瞧瞧。”他说,话腔慵懒又带着困意。
我听话地伸出右手,手腕上是与他在一起时才会出现的金丝红绳。
“相中缘人,三生石上有因缘。生生世世,同心相结。”他像是在背板书。
陆岭南离我离得极近,这本就是单人床,还好我与他都偏瘦,才堪堪能躺下两人。
他的眼睫毛很长,眼睛忽闪,靠近了些我才见到他右脸颊还有个小小梨涡,笑得深了才能发现。
我有些习惯他现在的模样了。
“陆凌,我离开桥棺镇后,你进了几把游戏?”我掏了掏裤子口袋,里面是三张之前印好地址的仓库名片。
陆岭南轻微地抬起了眸,眼珠子转了转,“两把。”
“你活下来了吗?”我问得小声,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嗯,都是NPC,不疼的。”他撩了撩眼皮,抬手拍了拍我的额前似是安抚,“不要靠近关着灯的车厢,过隧道时不要睁开眼睛,我现在只能提醒你这么多。”他接着又说,“NPC也不是一次性就能获取游戏的全部信息的,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找机会把我所知的告诉你。”
其实刚刚知道他是陆岭南后,我一直悬着的心就落了回去,似乎潜意识都知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参加多少把游戏,都如他所说的,我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他。
“我想问,鬼会死吗?我是说,死掉的人难道就可以排除是鬼的可能性吗?”我问他。
“不能。”陆岭南说,“在鬼的眼里,你们像是随时可以捏死的小蚂蚁,只不过,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捏死你们。”他解释道。
我:“所以鬼会伪装。”
陆岭南点头,“比起你们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的,他可是真的在享受着这把游戏。”
“现在……”他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了我,“睡吧,起码我能保证你睡觉时是安全的。”
我:“……”倒也不太需要。
这一整夜我睡得安稳,靠在陆岭南怀里的我闻着他身上清冷又招人的薄荷香气,我甚至觉得这一夜比在现实世界中休息的都要好。
等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是被陆岭南起床的动静唤醒的,我本就睡眠浅,即使他已经尽可能地小声坐起在床边。
“要走了吗?”我问他,喉咙干涩,声音出不太来,话尾我小声地咳嗽了声。
“到点了。”他见我醒了,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四点,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他站起身来,回头看着蜷在床上的我,俯身又将被子往我上身拽着掖了掖,“再睡会儿吧。”
他轻言细语地念叨着,我迷糊间点了点头,眼皮开始张张合合,就见他将茶桌上的领带拿起又重新系好,衬衫上的纽扣也不紧不慢地一个个系上,接着他停滞了半秒,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就把腕表摘了下来。
“这块手表留给你,你们从外面带来的通讯工具和手表都是不能用的,我这块你留着,看看时间。”他将自己的腕表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下一刻他俯身在我耳际说,“那我走了,三三。”
我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勾住他的脖子,我原是打算问他今晚还来睡觉吗?却没意识到这个动作让他脚下一个踉跄,等我反应过来时,他的亲吻已经落到了我的嘴边。
‘我该第一时间放开他的……’这是我心中所想,但真的做倒是反着来,我在他的唇边像是盖印章般啄了一口。
“早安吻?”他愉悦地看着我,白色的瞳仁就这么盯着我。
“我怕是忘不掉这把游戏你的样子了。”我给他理了理领带,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拍了拍,“去吧,我的列车长。”
等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柯铭在我门外半压着嗓音喊着,“张羡琢,张羡琢你在不在?”
我连忙起身拉开门,见他一副七魂丢了三魄的模样,“怎么了这是?”我皱着眉问,总觉得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