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转机

“位卑莫劝人”是句老话，但这句话放在孙顺民面前很应景，不论他说什么，张大利都毫不放在心上。孙顺民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此时他想要的不是面子，面子在人身安全面前一文不值。他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张大利，希望他能醒醒酒不再这般无理。

张大利是不吃这一套的，他要得到的东西必要要得到，除非对方比他势力大。孙顺民的劝说让他越来越生气，他不耐烦的伸手掐住孙顺民的脖子，孙顺民越是痛苦，他就越有快感。围观人越来越多。

最终两个人握手言和了，他们之间谈了什么赵晓萍并不清楚，但看情形，很明显孙顺民做出让步。这也就意味着没人能给赵晓萍提供保护，赵晓萍心急如焚觉得情况越来越糟糕，眼看着天色快要黑了，越来越担心张大利做出什么禽兽之事。

但赵晓萍通过张大利刚才说的话基本能断定他和熊华建有矛盾，加上周思迪之前也这么说，所以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狐假虎威的拿熊华建来威胁他，这样做张大利短时间也不太好考证真假。

正当赵晓萍想办法之时，张大利一脚踹开门，看到赵晓萍满脸淫笑道：“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不？其实不怪我好色，只是今天喝点酒想起来还有这事没办，你要这辈子就跟个傻子那样太浪费了，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这只是有点不太方便，那事...来了...你懂的吧？”赵晓萍结结巴巴的说。

“我懂，我懂！”张大利咧嘴大笑，满脸酒气直奔赵晓萍而来，他色眯眯的搂住赵晓萍的肩膀，双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半闭着眼睛道：“可是老子不在乎啊！”

“那样对我...不太好......”赵晓萍乞求着。

张大利大眼一睁，凶相毕露，头歪着说：“可是关我啥事？”

孙顺民从外面走来一脸尴尬，刚想开口，张大利脱口而出一句话：“滚出去！”

孙顺民只得叹口气摇摇头出去了，张大利又露出笑容道：“看到没？这种穷鬼就不配有尊严，你嫁给的人就是这样的穷鬼，首先要学会把尊严放下，老子第一次就安排人给你上了这一课了。面子问题这不是你们这层次的人要考虑的事。赶紧脱裤子给老子检查一下！”

“您...说什么？”赵晓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利竟然能说出如此变态的话。

“老子生平最烦有人敢对老子撒谎了，如果你撒谎，老子就现场给你上一课，告诉你跟老子撒谎的下场。”张大利随手从身边拉过来一个凳子骑上去轻蔑的笑道。

“这么多人不方便。”赵晓萍瑟瑟发抖，满脸尴尬。

“你把老子刚才说过的话忘脑后了吗？”张大利凶神恶煞一般怒斥完又变了一副脸，“其实老子就想给你上一课告诉你面子不重要，老子就是让你放下尊严，不管今天你处于什么情况，都要按照老子说的做，就是天王老子来都不行。”

“可是熊大哥一会要过来，这样做熊大哥恐怕会生气。”赵晓萍情急之下按照刚才所想的计划对他撒这个谎，他认为张大利肯定会有所顾忌。

张大利愣了几秒钟，噘着嘴愤怒说道：“这刚来没多久就找到靠山了？老子会怕他？”张大利并不相信赵晓萍说的话，愤怒的走过来一把抓住赵晓萍的头发用力一甩，将她甩在地上。然后又过去踩她的头用力的碾！

赵晓萍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继续用讨好的语气对张大利撒谎和示好，“我是为了您好，我知道您能力和势力不在他之下，但您当前毫无准备，我必须告诉您让您有所准备，不能让您吃亏。”

张大利虽是穷凶极恶之人，但为人粗中有细，情商智商都不低。虽然喝了酒，但理智还在，他心底有所顾忌，但表面上仍旧流露出的是不屑和不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你是如何接触到熊华建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你刚来这里三天都没有就想拿熊华建吓唬我？在这里我随时都能捏死你。”

“正是由于你随时能捏死我，所以我才不能撒谎。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昨天我出去上厕所遇到了熊华建，他说过今晚要来，我不确定真假，你可以问李瘸子......”然后又指了指门外的孙顺民，“他也可以证明我没有撒谎，这事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昨天他们还对骂几句，很多人都看见了。”

孙顺民虽不是足智多谋之人，但听到赵晓萍这么撒谎，出于私心和当时的情景，壮着胆子说：“没错，你刚把她送到这里刚走，熊华建就说今天要过来，还说在他没来之前谁也不能碰她分毫。”

“去将李瘸子带来！”张大利不再折腾赵晓萍，他的话让孙顺民心里惶恐起来，万一李瘸子咬定不知道赵晓萍所说的事，那后果可想而知。赵晓萍心里早有准备，即使李瘸子过来她也想好了计划将一切矛盾转移到李瘸子身上。再说了，即使找到李瘸子，李瘸子也并不一定愿意过来，毕竟他心里有鬼。

赵晓萍心里想只有将谎言转移到李瘸子身上，她才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如果你带他过来只是为了找证据，那就大可不必了。”赵晓萍鼓起勇气，“您根本不需要费心思找证据，因为全村都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他还传话给我，这话您听了会更生气。”

“什么？”张大利怒目圆睁。

“我知道说了您也不会信，李瘸子说要带我离开这里，您应该清楚，他是一个吃上顿没下顿的光棍，说出这种大话显然是心里有底的。如果您不是他的靠山，想必您现在明白这一切了！”

赵晓萍偷换概念并转移矛盾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李瘸子本意是以带她逃跑的名义接触她，就随口一说而已，到赵晓萍嘴里变成李瘸子要带她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现在即使李瘸子现在就在面前，赵晓萍也不怕与他对峙，这让张大利火冒三丈，心里愤怒到极点。他的第一反应是熊华建试探他的底线，步步紧逼，插足他的生意。

张大利忍住愤怒，但他仍旧不太相信赵晓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搭上关系。不调查清楚，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于是赶紧让身边人找李瘸子。果真如赵晓萍预料，李瘸子心里有鬼，听到有人踹门，第一反应是他偷看赵晓萍上厕所的事情败露惹怒了张大利，赶紧藏在地窖里一动不动，这帮人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无功而返。张大利一时也无法确定熊华建会不会过来，由于事先没有准备，万一真起冲突，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肯定会丢了面子。所以只能暂时先回去，打算第二天再来调查清楚。

张大利走了，孙顺民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给儿子准备洞房的想法此时没有心思再想。赵晓萍觉得事情似乎要迎来转机，赶紧让孙顺民带她去找李瘸子。孙顺民这时被吓得没有主心骨，赵晓萍说什么他都照做。

孙顺民带着赵晓萍刚来到李瘸子家，赵晓萍果真看到更为落魄的房屋和更加糟糕的居住、卫生环境，但她顾不了这么多，开门见山的说：“今天张大利来找我了，你应该知道了。”

李瘸子颤抖着说：“你告诉他我...我偷看...那事了？”

“这不重要，我说不说他都会知道，因为全村都知道了，难道只有你自己以为够隐蔽？纸包不住火的，很多人都看见你了，所以这瞒不住。”

“可是关他啥事儿？”

“你还说要带我走的事，他也知道了。”赵晓萍说完李瘸子脸色立即变了，赵晓萍继续说：“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和他对着干，所以他今天要是找到你，肯定会打死你，最轻的结果也是打断你另一条腿，到时候你能有机会坐轮椅就万幸了。”

本来李瘸子偷看这事是小事，可是经过赵晓萍这么一说，李瘸子彻底被吓破了胆，只觉得自己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愁的自己伸头“咚咚咚”的直撞墙！

李瘸子看起来很可怜，但在赵晓萍看来，李瘸子丝毫不值得可怜。当然，也不仅是他！

第六章：宰割

犯错就是犯错了，尤其是明知道是错还忍不住去做不该做的事是不值得同情的。就如同李瘸子犯的错被赵晓萍无限放大了导致无可挽回的结果也不值得同情，和错误的大小无关。

赵晓萍故意安慰他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但李瘸子根本听不进去，自己在一旁只顾着痛哭流涕！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人很容易冲动去干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以为看赵晓萍上厕所本以为没人会知道，可是如今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这不仅丢尽了脸，还引火烧身，自己心里那个后悔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恨，不断地抬起手狠扇自己的脸，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你说你为啥非要在那里割草呢，为啥这么下贱呢......”

“你这么躲也不是办法，他们总会找到你的。你要想保这条老命，将一切推给熊华建，你知道的，熊华建有权有势，这样张大利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李瘸子继续痛哭流涕：“可是熊华建知道也会打死我啊，撒谎容易，最后收场很难。”

“你先保住眼前的事情再说，听说他和熊华建有矛盾，无法考证你说话的真伪。如果真有一天熊华建知道了，当面问你。你就说这一切是张大利莫须有的借口，是他没事找事想除掉熊华建故意挑起的矛盾，你现在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保住命吧。”

“这......他们俩在一起当面问我，我该怎么回答？”李瘸子不知道该如何做。孙顺民也急的在一旁直跺脚，不知道这个谎什么时候会被揭穿，一旦被揭穿，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赵晓萍早料到李瘸子会这么说，她不慌不忙地说：“水火不容的人在一起无非是你死我活的火拼，不会出现那个时候的。万一出现，你最差的情况就是像现在一样藏起来，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可是...他们还是会打我啊，他们打我又不会找理由的。”

赵晓萍摆摆手：“不会的，张大利虽然无恶不作，但不是什么都敢做的，你只要跟熊华建扯上一点关系，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如果不这样做，你就等着死路一条。我建议你主动联系上熊华建，就说张大利要除掉他。借口随你找，这样的话，张大利心有顾忌不会置你于死地。”

李瘸子老泪纵横，心里感觉异常为难，赵晓萍让他仔细考虑一下便离开了这里。她断定接下来李瘸子一切行为会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回到家里，赵晓萍让孙顺民的儿子新新到老两口的房间，自己将被子收拾一下单独睡在这个房间。此时的孙顺民一家不敢对赵晓萍有什么意见，因为他们知道在面对张大利的时候，赵晓萍随便撒个谎转移一下矛盾就可以让他们家面临灭顶之灾。

睡到半夜，赵晓萍开始失眠，思考如何走出村子的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这时候她听到四面透风的窗户外面有脚步声，凭直觉判断肯定窗外有人。赵晓萍心提到了嗓子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发出点声音吓退窗外的人，这时候门悄悄地被打开了。

“你是谁？赶紧出去，不然我喊人了。”赵晓萍立即坐在床上，对着门外还没有进入房间的人说道。

“嘘——”对方示意赵晓萍声音小一点，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里。走到赵晓萍跟前，赵晓萍认出了这人竟然是孙顺民。

“你来干嘛？”赵晓萍不明白三更半夜孙顺民进她房间的原因。

“睡不着，就找你聊聊天。”孙顺民拿了一个木凳，坐在赵晓萍的床边，“我孩子新新这种情况你也知道，实在对不起你。”

赵晓萍本想说没关系，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新新这样的人，所以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孙顺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孙顺民来者不善。

“你知道的，我们这里讲究的是有个孩子传宗接代，我就这一个孩子，连基本的洞房都不会。我这八千块钱积攒大半辈子，还东拼西凑不能白花吧，我又觉得无颜面对我的祖辈......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孙顺民坐立不安，赵晓萍似乎猜得到他要说什么，沉默着拉了一下被子裹紧自己的身体，虽然孙顺民虽然人进中老年，可是要强迫赵晓萍，赵晓萍的反抗基本是徒劳的。

“我们这里重男轻女，长期以来都是这样，男娃长大了找对象是个难事，所以有时候从外面买来媳妇是不得已的事。我也知道你是文化人，被拐卖来的。委屈是肯定委屈你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钱也不能白花，希望你理解，其实......”孙顺民欲言又止，看了看赵晓萍，又觉得四下无人，就壮着胆子说：“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干啥，孩子不会洞房，我...想生个自己的孩子，生个正常的孩子的给自己留个后。”

“凡事都应该有个风俗伦理，你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赵晓萍的一番话让孙顺民很为难。

“我这样的年纪在当地找不到合适的，而且还有老婆子，但老婆子现在年纪大了，不能生了，这几年我越来越着急，你就......”孙顺民说完便站起身来向赵晓萍走去。

赵晓萍心里羞愧又害怕，面对孙顺民的撕扯愤怒的用尽全力反抗，孙顺民长期干体力活，身强力壮。赵晓萍的反抗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他用力的将赵晓萍盖的被子扔到地上，然后粗暴的撕扯掉她身上的贴身衣物。赵晓萍怎么也想不到在如此清醒的状况下被一个人如此粗俗的对待。她努力的翻滚，但被孙顺民狠狠地掐住脖子，她几乎无法呼吸。赵晓萍心里清楚，此时没有什么东西比活着重要，她不再拼死抵抗！只觉得自己像一只麻雀，而孙顺民则像一个恶犬，这只恶犬撕扯掉麻雀的羽毛，用那结实而又肮脏的獠牙硬生生的戳进麻雀的身体，任由麻雀无助的求救，撕心裂肺的哀鸣都换不来任何的怜悯。

在这里赵晓萍只能任人宰割，而除她之外，任何人都可成为刀俎！

“你就不怕张大利会打死你？”赵晓萍愤怒、羞愧的对正在施暴的孙顺民说。

孙顺民听到这话完全变了，就是一只恶犬挨了一记闷棍乖乖的从麻雀身上拔出肮脏的獠牙，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而麻雀身上的伤口则还往外流出肮脏的口水。虽然侵犯到一半终止了，但这只麻雀毫无疑问被侵犯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

“你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会遭到报应的。”赵晓萍拉住床单裹住自己。

“我知道你办法多，会对张大利那恶人撒谎。但我手里也有你之前对他撒谎的证据，要想害我，你也要想清楚自己的后果。”孙顺民说话有点口吃，明显是心存恐惧，但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他也舍不得自己花出去的钱。

“放了离开这里吧，不然大家都不会好过，现在放了我至少可以保你们全家性命。”赵晓萍努力让自己镇定，不紧不慢的对孙顺民威胁着说道。

“啥？就因为你们是城市来的，就比我们金贵这么多？我的钱白花了？”

“你们交易是非法的，况且你的钱并不是给我的。不要反复的跟我提这八千块钱的事，是不是白花我不管，我只跟你说一次，如果你不放了我，就等着后悔吧！”赵晓萍话刚说完，孙顺民就骂骂咧咧的紧了紧腰间布条做的腰带，关上门扬长而去。不久外面传来吵架声，听声音是孙顺民这老两口子在吵架，虽然赵晓萍听不懂什么原因，但粗俗不堪的语言让赵晓萍心烦意乱。

赵晓萍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易的就能打开门，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没办法逃离这里，即便是离开孙顺民的家，也会很快被抓过来。但如果不跑，只能没完没了的任人宰割。但怎么逃跑呢？她想到了离这里很近的李瘸子家，不管能不能跑，她一定要去李瘸子那里暂时躲一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事。目的是防止天亮了张大利一帮人会过来对她胡作非为，但想躲开孙顺民老两口的监视并不容易，可是在这里又有哪件事是容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