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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老的定远县,有一位名叫张老三的老者。张老三一生为人正直,秉持公道,在邻里间颇有威望。
这一日,张老三如往常一般在街巷中漫步,当他路过赵大的门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只见那房舍崭新亮丽,全然不见往昔的落魄模样。张老三满心疑惑,便向周边的左邻右舍打听。众人皆言,这赵大不知怎的,一夜之间暴富,发了大财。
张老三听闻,心中不禁想起,赵大早先还欠着他四百文钱未还。如今已然富贵,却仍未提及还钱之事。想到此处,张老三心中甚是不快,遂上前敲响了赵大的门。“赵大,赵大……”张老三接连喊了好几声,却听到屋内传出一个极不耐烦且没好气的声音,大声吼道:“什么赵大赵二的,也是你叫的!”张老三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这赵大怎的有钱之后,脾气竟也跟着涨了起来?
不多时,门缓缓开了,门口站着的果然是赵大。只见他身着锦衣华服,满身富贵之气,与从前那寒酸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张老三赶忙说明来意,本以为会遭遇刁难,未料赵大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还热情地邀请他进屋。
不一会儿,赵大的妻子也从里屋走了出来。那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然而这妆容与服饰却显得媚俗不堪,毫无品味。夫妻二人将张老三恭敬地请进屋内,在交谈之间,赵大的妻子很快便拿出四百文钱递给了张老三。
张老三讨要到了钱,心满意足地离开。在路过院子的时候,他留意到地上摆放着一大堆盆子。因赵大从前是开窑的,看到地上如此多被遗弃的盆子瓦罐,张老三觉得丢了实在可惜。他的目光在这堆盆子中来回搜寻,最终看中了一个乌黑的盆子,便开口说道:“不如我拿一个回去,就算当做利息。”赵大听闻,也是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了。
张老三抱着乌盆踏上归程,此时正值深秋时节,天气渐凉。当他行至树林时,一股瑟瑟秋风骤然袭来,败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忽然,一个旋风平地而起,张老三只觉身体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从心底涌起。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好冷!”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张老三手一抖,怀中的乌盆瞬间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张老三满心狐疑,正觉得奇怪,那乌盆竟又发出了声音:“哎呦,差点摔坏我的腰!”张老三赶忙揉了揉眼睛,然而那声音却消失无踪,他只当是自己的幻觉,便捡起地上的乌盆继续赶路。
“张伯伯,张伯伯……”张老三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连忙回头看去,身后却是空荡荡的,只有盘旋的秋风卷着落叶缓缓扫来。张老三被吓得胆战心惊,一路抱着乌盆拼命往家里跑去,心中忐忑不安:难道是我大限将至了吗?
“张伯伯我死的好惨啊……”夜深人静之时,这声音愈发清晰真切,张老三确定这声音竟是从乌盆中发出来的。好在张老三见多识广,知晓这乌盆里定是藏着鬼魂,只是不明白这鬼魂怎会被关进乌盆里?张老三此人,一辈子光明磊落,从未做过坏事,自然不惧鬼神,于是镇定地说道:“你说吧,我正听着呢。”
随后,那乌盆开始讲述自己的悲惨身世。原来这乌盆里的冤魂名叫刘世昌,是个做绸缎生意的商人。今年夏天,他乘着驴子收账回乡,半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四周无处躲雨。正巧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正在烧火的窑洞,便前往投宿。那窑主赵大夫妻对他极为热情,嘘寒问暖,还备上好酒好肉招待,他当时只觉得与赵大相谈甚欢,一时高兴便多喝了几杯,未曾想竟就此昏睡过去。谁能料到,他昏睡之后,赵大夫妻翻查他的行李,发现其中有许多银两,顿时起了歹心,竟将他残忍杀害。
他们在慌乱与恐惧之中,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决定将受害者的尸体处理掉。这两人便是那对夫妻,他们心狠手辣,在杀完人后,又怕官府的严厉查询,于是匆忙把他的尸体丢入了烧得正旺的窑内。那窑中的高温炽热无比,瞬间就将他的尸体烧成了灰烬。这对夫妻为了彻底毁灭证据,竟把骨灰和泥合在一起,精心做成了一个乌盆。
这位无辜枉死的人名叫刘世昌,他生前本本分分,却遭此横祸。由于死得太过冤枉,心中又思念家中的亲人,他的冤魂便依附在了这个乌盆里。
张老三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一直对赵大突然发财的事情感到疑惑不解。直到了解了这乌盆背后的真相,这下他终于明白了赵大为何能一夜暴富。冤魂刘世昌满怀悲愤与期望,恳求说道:“求伯伯带我去包公前伸冤,我将感激不尽!”说完,刘世昌便忍不住痛哭起来,那哭声凄惨无比,令人动容。张老三看着他这般可怜,心中又有着一副狭义心肠,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说道:“我可以帮你伸冤,但是你要跟我前去!”乌盆连连应承。
当天晚上,张老三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冤魂刘世昌的悲惨遭遇,翻来覆去,久久不合眼。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大亮,张老三便带着乌盆急匆匆地来到了县衙。然而,县衙门上张贴着威风凛凛的门神,那门神法力高强,坚守着县衙的门户。冤魂刘世昌被门神无情地挡在门外,无论他如何苦苦相求,门神就是铁面无私,坚决不答应让他进门。张老三身为凡人,自然看不见门神,他带着乌盆径直走进县衙去见包公。包公正襟危坐,一脸威严地问道:“张老三你有何冤屈,诉上来!”张老三不敢有丝毫隐瞒,就把关于乌盆的事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还小心翼翼地把乌盆拿了出来。
包公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乌盆,大声喊道:“乌盆!”叫了半天,乌盆却完全没有反应。包公见张老三年纪已大,身体也日渐衰弱,便怀疑他可能是产生了幻觉,于是让左右将其赶走。张老三满心委屈,走出县衙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地喊道:“刘世昌,刘世昌。”“我在!”刘世昌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我为你诉说冤情,为什么你不跟我进来?”“县衙门上有门神,我说破了嘴也不让我进来,劳烦伯伯帮我说情。”张老三听后,心中的侠义之情再次被点燃,这次他抱着乌盆又准备进入县衙。
衙役们见他去而复返,立刻把他拦在外面说道:“你这老头子,怎么还不走!”张老三心急如焚,便把门神阻拦冤魂进屋的事,详细地说给衙役听。衙役们起初根本不信,觉得他在胡言乱语。张老三为了替冤魂伸冤,不顾一切地大闹了一番。衙役们无奈,怕事情闹大,这才把事情告诉了包公。
包公一听,略作思索,提笔写了一张符咒,交给衙役,让他去门前焚化,随后将张老三带进来,进行二次询问。再次进来后,张老三把乌盆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包公再次叫道:“乌盆!”可乌盆依然没有答应。这次包公怒不可遏,将惊堂木狠狠一拍道:“本县念你年老,才不责备于你,为何次次愚弄本县!”张老三百口莫辩,急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最后,包公下令打了他十个板子。张老三被打得呲牙咧嘴,痛苦不堪,最后只能杵着拐杖,抱着乌盆,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刚走后不久,县衙门前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鼓声。原来是一对母子前来击鼓鸣冤,那妇人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悲伤和焦虑。她原来是刘世昌的妻子。妻子带着儿子,声泪俱下地跟包公诉说道:“我丈夫刘世昌外出收账,多日不回,我担心他遭遇不测。”
然而,她的确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事实的人证与物证。最终,刘世昌的妻子苦思冥想之后,提及有一头驴子。自从刘世昌失踪以后,与之相随的那头驴子,竟独自返回了家中。包公听闻,却严正说道:“驴子岂能作为证据?”随即就让刘世昌的妻子退下。
包公回到屋内,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今日的这两个案子。虽说目前毫无证据可言,但是这二人的神情举止,丝毫不见奸诈之态,难道这其中真的暗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且说那张老三,两次进入县衙申诉,不仅被无情地驱赶出来,还挨了整整十个板子,内心愤怒至极,将那乌盆狠狠地丢在地上,质问道:“为何你又不进去?”乌盆里的冤魂悲切地回答:“我由于赤身露体,实在羞愧见人。”张老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如今为了你,已然挨了十个板子,倘若再去,恐怕我这双腿都要残废了。你既然身负冤屈,为何不向地府里的判官申诉?”乌盆回应道:“我因为心中怀有冤气,以至于无法下到地府,更见不了判官……”乌盆又是一番好言相求,张老三本就是个心地善良、心软之人,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一次,张老三带着乌盆从侧门悄然进入,却正巧被路过的厨子发现,厨子立刻呼朋唤友。这次张老三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喊冤。包公听到这阵喧闹之声,心中暗想,难道此事真的存在冤情?此人都已经挨了十个板子,为何还要执意替人鸣冤?于是,便让人将张老三带来。
张老三这次谨慎地将乌盆放置在外面,自己前去面见包公。包公怒目而视,说道:“你这老头,都已经挨了十个板子,难道就不怕再次挨打吗?”张老三赶忙道出乌盆的艰难处境,并且诚恳地请求给一件衣服用以遮掩。这次,张老三用衣服仔细地包裹在乌盆身上,带着乌盆进屋,说道:“乌盆,跟我进来。”乌盆回应道:“好的,伯伯。”这次包公大声叫道:“乌盆!”“在的!”乌盆竟然开口说话,在场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震惊万分。
随后,乌盆将自己所遭受的冤情详细地一一道来。听完之后,包公问道:“乌盆,你敢与赵大夫妻当堂对质吗?”“我敢!”虽说这是冤魂诉苦,然而既没有认证物证,更没有尸体,这样的案子想要侦破,难度可想而知。不过,包公沉思片刻之后,心生一计。
包公将要审乌盆案的消息,张贴了告示。很快,这则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四乡八邻,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直到这件事传到了赵大的耳中,他心中惊诧不已,惶恐不安。
当天晚上,赵大夫妻二人便关起门来,悄悄地商量对策,说道:“这件事死无对证,咱们一定要咬紧牙关,死不承认,就算包公破案如神,也拿咱们没办法。”谁能料到,这两人的这番话,恰好就被窗外的王朝、马汉听得真真切切。
三天后,公开审理乌盆案的日子终于到来,县衙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都翘首以盼,想要看看包公究竟如何断这个乌盆案,乌盆又是否真的会再次说话。断案的那一天,赵大夫妻和乌盆当堂对质,乌盆声泪俱下地说出了自己的冤屈,百姓们听闻之后,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责骂赵大夫妻谋财害命,强烈要求一定要严惩这对恶徒。
赵大夫妻清晰地听到了仿若来自地府的鬼说话之声。他们本就心怀鬼胎,做了亏心事,此刻更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仿佛被冰霜彻底封冻。然而,即便恐惧已深入骨髓,两人依旧死咬着牙关不承认,并且强装镇定地说道:“这都是鬼话,没有人证物证,我不能招。”
就在这时,威风凛凛的王朝和马汉大步走上前来,将那晚上赵大夫妻的一言一行详细地说了出来。瞬间,两人的脸色变得如土色一般惨白,可他们那顽固的心性依然驱使着他们拒不招供。
包公见他们如此嘴硬,深知这二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果断地将夫妻二人分开入监,分别进行审理。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关了数日之后,他们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包公首先把赵大的妻子带了上来,目光如炬地说道:“你丈夫赵大已经承认杀害刘世昌,说全是你的主意,黄金也是你收藏的。”赵大妻子一听,顿时恼怒万分,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能喷出火来,大声说道:“杀人是赵大干的,是他用绳子勒死的刘世昌,剩下的银子也是被他藏在院墙的夹层中。”
随后,衙役们按照赵大妻子的供述,果然在赵大家中仔细搜寻,最终在院墙的夹层里找到了剩余的银两,并将其带回了县衙。赵大妻子无奈之下,只好招认并按下了手印。
包公又把赵大找来,告知他妻子已经招供,谁知道赵大此时已横下一条心,仍然坚决不招,还狡辩道:“银子是我自己的。”包公见他如此顽固,便把赵大的妻子找来对质。然而,赵大不但不招,还拼死抵挡,厚颜无耻地说:“天下一样的包袱多的是,凭什么说就是刘世昌的。”
这次包公彻底动怒了,对赵大动了大刑。可谁也未曾料到,赵大竟如此脆弱,在酷刑之下,竟然一命呜呼。赵大就这样死了,而赵大的妻子则以谋财害命的罪名,被押赴刑场砍了头。
至此,这桩曲折离奇的案子终于了结。包公心怀正义,赏给张老三二十两银子,并把那神秘的乌盆归还给刘世昌的妻子,让她带着乌盆回乡妥善安葬。同时,又把剩下的银子给了她,以慰藉其失去亲人的伤痛。刘世昌的妻子对张老三满怀感激之情,因为是他为丈夫伸冤。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她把张老三接回老家养老送终。而张老三也受了冤魂刘世昌的嘱咐,心甘情愿地照顾这孤儿寡母,于是他们一同踏上了回乡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