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善恶有果

贤聚双雄想象不到梁万银这种行侠仗义的人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如果我不是那么贪心就好了！”梁万银低下头坦诚说道：“人生在世，谁不是追名逐利之人？年轻时候，我也觊觎龙凤金棺这种天下至宝，可是我又不想将心中这见不得光的事情如实说出来。私下里，我花了不少心思打听龙凤金棺的秘密，而结果也如我所料，打听到了龙凤金棺的确切消息。”

梁万银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俞荃忍不住问道：“这世上能做到心口如一的人寥寥无几！你打听到了消息之后呢？害死了谁？”

梁万银有条不紊继续说道：“山西有个名叫辛四山的人知晓龙凤金棺的秘密，准确的说，是他手里有龙凤金棺的藏宝图。他甚至放话说道，如果谁有本事拿到龙凤金棺，他愿将藏宝图拱手相送。只要事成之后给他一千两银子就行。”

石方英也忍不住插嘴问道：“然后你就害了他一家？”

梁万银说道：“并没有，实际上我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疑虑败给了诱惑，我决定先派个人试探虚实，结果就酿成了惨剧。”

众人听后一头雾水，梁万银的说辞并未解开他们心中的疑虑，李良仲咬着牙强忍躯体上的疼痛，说道：“老爷让我到山西去找辛四山查个清楚。我赶到山西之后在夜深人静之时找到辛四山，逼他说出龙凤金棺的秘密，可他到死也没给我想要的答案。直到他死后我才明白那辛四山不过是酒后的厥词而已。”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梁一梦却皱着眉头满脸好奇，他实在不明白辛四山和于风有什么关系。李良仲说道：“辛四山是于风的姐夫！而在当时，辛四山的妻子当时并未彻底断气，她虽不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当时看到辛四山之时表明自己是梁府的人，她记在心里。于风赶到时她说了这一切，所以于风才会对我们恨之入骨。”

石方英恍然大悟道：“单凭于风之力无法为辛四山一家报仇雪恨，所以才想出此计，这一招防不胜防。”

“是啊！这也不怪他。”梁万银唏嘘一阵道，“这些年我良心难安，还有一件事没跟你们说过。李良仲杀害辛四山一家之后，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女童在啼哭。他原本想了结这个女娃的性命，可这女娃生的眉清目秀着实让人怜惜。他就将这个孩童带了回来！”

李良仲两眼一红，潸然泪下说道：“这孩子名叫辛殊兰，老爷待她不薄。这些年来，我们都花了不少心血，如今又半年多没有见面了。我是再也见不到了。”

梁一梦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江湖的传言：关于自己父亲梁万银的“金屋藏娇”原来是这个原因。梁万银对此守口如瓶，可瞒不住江湖上所有人。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这女娃原本应和梁万银、李良仲有着血海深仇。可奇妙的是梁万银和李良仲都对其视如己出，时间愈久，愈是难以割舍。此时此刻，梁万银一心想见到辛殊兰并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李良仲的气息越来越虚弱，贤聚双雄轮流为此输送真气疗伤，可无济于事。李良仲有气无力的斜靠在墙上，对梁一梦留下遗言道：人活于世，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偷过的懒、说过的大话，贪得无厌的心思都会回报到自己身上，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李良仲大口喘息一阵后便断了气，几个道士将李良仲的尸体抬到外面下葬。梁万银心如刀割，不顾两人的主仆身份，对着李良仲的尸体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自此，梁一梦明白了一切，却无能为力。他本以为于风用心险恶，到头来不过是父亲种恶因、得恶果而已。

就在这时，道观外面又传来一阵怪声。段寿天说的没错，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要借着除恶的名义抢夺藏宝图了。从此以后，江湖风起云涌，最大的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石方英看了一眼天空说道：“贤聚观这片清静之地从低不再清净，杀机四伏。仅凭我们兄弟俩和这观中弟子是难以应对的。消息一出，江湖上觊觎这本藏宝图的人越聚越多。眼下要做的就是躲过这场危机！”

梁一梦心直口快道：“既是如此，我们已避无可避。倒不如跟他们血拼到底，鱼死网破！”

梁万银听后大怒，梁一梦说的血拼到底是置贤聚双雄于百劫不复之地。他训斥梁一梦道：“一派胡言！你师父、师叔被我们连累才卷入风波，你又何出此言？他们应该置身事外，完全没必要跟我们一样冒险。要血拼到底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可我们......”

石方英思索再三后说道：“让你们暂避是两全其美之计，他们在这里找不到人，也没必要对我们起杀心。若是留在这里，每个人都不得安宁。”

俞荃想了片刻连连点头，她说道：“我两位师兄武艺高强，那些江湖名门正派犯不着也没必要赶尽杀绝！你们父子俩暂时离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此事宜早不宜迟！”

石方杰看着梁万银忧心忡忡说道说道：“可您有伤在身如何赶路？”

梁一梦心急如焚道：“师叔说的是，爹，您身负重伤，贸然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梁万银心意已决，他一定要走，可是去哪里呢？就在此时，梁万银束手无策，除了自己的师妹，他想不到更合适的人。想到这里，他面色尴尬说道：“我们怎么样是我们的事情！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才能避免继续连累你师父师叔。我师妹为人善良，虽然我们......她一定有办法帮你的。”

梁一梦听后浑身不自在。石方英说道：“请恕贫道直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相爱一场，结果并未如愿结成良缘，即便没有反目成仇，也应是老死不相往来为好。那魏清对你是否记恨，您并不清楚！您的处境原本就是四面楚歌之势，为何非要让她不得安宁？”

此话一出，石方杰、俞荃等人全都面红耳赤，梁万银尴尬说道：“记恨一定有，可我深知她的品性。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会厚颜无耻的去找她帮忙？”

石方英琢磨许久后说道：“贫道有个老友在姑苏城外，他是个得道高僧名叫慧尘大师。现在给你准备一辆马车，你可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待此事平息了再回来吧。”

“回来？我哪里还有可回的地方？”梁万银摇摇头欲言又止。

俞荃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问道：“你是不是还担心那个名叫辛殊兰的丫头？”

“是的！”梁万银直言不讳，“她和我虽无血亲，可时间久了，我早已将她视如己出。我身处险境，她也许会受牵连。”

梁万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的确将辛殊兰视如己出。即便自己隐瞒的再好，也瞒不住所有人。现在有了暂时的藏身之地，他却执意不愿前往。

石方英提醒说：“你要明白，所有人都是为了藏宝图而来，身处险境的是你。如果你不走，只会害了她！”

这时候石方杰也趁机劝说道：“说得对！最好的办法是你先离开，放心不下那丫头的话，让一梦去找她。只要她能和我们大家在一起，也就脱离险境有人照应。”

观外落叶纷飞，冷风瑟瑟，所有人都预感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俞荃道：“你放心吧，待日后遇到那丫头后我可收她为徒。”

最终梁万银听从几人所劝，将梁一梦叫到跟前告诉了辛殊兰所住的地方，且反复交代一定要找到辛殊兰好生照顾才行，待梁一梦点头答应后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临行前，石方英对俞荃说道：“梁兄身有重伤未愈，您最好能在路上照顾他。我会让师弟护送你到半途安全之地。”

俞荃面红耳赤，虽出家做了道姑多年且人近中年，可面上的娇羞难以掩饰。

第八章：粉衣少女

出发之前，贤聚双雄让梁万银和俞荃穿上道观弟子的衣服。出了道观之后，向四面八方分散离开。外面一帮打扮成客商、樵夫的人虎视眈眈的跟着他们。大部分心怀鬼胎的人被吸引离开之后，石方杰驾着马车带着梁万银和俞荃一路狂奔。

石方英也将梁一梦乔装打扮一番，给他带了一个包裹，对梁一梦说道：“这一路你要万分留心！为了避免别人起疑心，为师不能跟你待在一起，但会暗地里保护你的周全。”

梁一梦明白石方英的良苦用心，整理好包裹后仓促出发。他要先找到辛殊兰，再赶往慧尘大师那里。而石方英也说到做到，暗地里保护着梁一梦。

这一路风餐露宿，梁一梦走了五日便到了辛殊兰家中。远远看去，门外桃花竞相绽放，色彩斑斓如锦似绣，犹如世外桃源。

梁万银的确没有撒谎，在他心里，辛殊兰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来，他竭尽所能给辛殊兰最好的生活。即便如此，他心里的内疚也丝毫没有减少过。

梁一梦走到门前，心里忐忑的刚要敲门，大门突然被推开。门后站着一位粉衣少女，年纪与自己相仿，她面若桃花，清丽脱俗，步态轻盈，腰肢纤细。四目相对之时，梁一梦愣了片刻：天下竟然有如此美艳绝色女子，难怪江湖上有些关于父亲的风言风语。

粉衣少女失望的转过脸去说道：“我听到了脚步声，本以为是梁伯伯或者李伯伯。”

梁一梦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憋出一句话道：“你就是辛殊兰吧？他们一定经常来看你！”

“是啊，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辛殊兰道：“其实他们也不经常来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

辛殊兰想念梁万银，也想念李良仲。可她不知道的是李良仲早已命丧黄泉。梁一梦说道：“他们两个人都感染了风寒，让我来带您去看望他们吧。”

辛殊兰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风姿卓越的少年。她心思单纯，泪水潸然而下道：“怎么会感染风寒呢？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想来。这两年，他们来看我时间很少，还总让我不要说出去。”

这时候石方英走过来说道：“他们都没有忘记你！实不相瞒，你的梁伯伯身受重伤，此事说来话长。李伯伯去世了！”

在李良仲死亡这件事情上，石方英并不想撒谎，撒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弥补。

辛殊兰听后目光呆滞，梁一梦心里一震，他不知道石方英为何要告诉辛殊兰这些消息。气氛沉默一阵，辛殊兰突然失声大哭起来，梁一梦有些不知所措。

辛殊兰问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我要去找他们！”

梁一梦挡住她说道：“我叫梁一梦，梁万银是我父亲，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

辛殊兰愣了片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梁一梦，在这之前，梁万银无数次对她提起过这个名字。她想追问李良仲的死因，石方英说道：“他们是被谣言所害，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你们最好暂时离开。”

辛殊兰仔细盯着眼前这个举止文雅一脸坚毅，面容俊朗的少年许久。她相信梁一梦说的话是真的，毕竟梁一梦和梁万银父子俩长得太像。她指着石方英问道：“那这位是谁？”

梁一梦说道：“这是我的师父！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带你找到父亲之后，你自然会明白这一切。”

辛殊兰不知所措的鞠躬致意，此刻她对面前两人推心置腹。尤其是梁一梦，她对梁一梦这个名字太过熟悉，甚至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好在梁一梦和石方英并无害人之心。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真带我去梁伯伯那里！”辛殊兰问道。

“随时都可以出发！而且咱们要尽快出发才行。”梁一梦说完看向石方英。

石方英这些日子一直挂念道观之事，观外危机四伏，自己和师弟石方杰都不在观中，那数百弟子处境十分危险。如今他已送了大半路程，要赶紧回到道观之中，想到这里他说道：“我已将你送到这里，前面的路就不再陪你们了。你们俩沿着长江一直向东，到时候再多打听打听，去姑苏找慧尘大师汇合，你父亲也在那里。”

梁一梦听后潸然泪下，他不怕前途凶险艰难，担心的是师父回去必然面对各路高手的围攻。这必将是一番恶战。

石方英自知前途未卜，他对梁一梦说道：“为师教你整十载，虽不算绝等上乘武功，可也并无私心倾囊相授。你既是我的弟子且天资聪慧，事到如今，我应传你些看家绝学护身之用。”

梁一梦赶紧下跪道：“弟子资质平平也并无深厚内力作根基，短时间如何学得会看家绝学？”

“这些年你学的尽是上乘武功的根基。如今时机成熟，我将天煞剑法的要领传于你，你在今后稍加用心练习，熟能生巧，很快就能领悟！”说完，石方英便拿出宝剑，边念口诀要领边教他天煞剑法。

梁一梦不敢违抗师命，跟随石方英学习剑法，一招一式全都记在心里。练习几遍之后，便粗略掌握要领，至于其剑法内涵，梁一梦需要不断揣测琢磨，勤加练习才能为自己所用。

时间紧急，石方英将天煞剑法传与梁一梦之后立即动身赶回贤聚观。梁一梦想送师父一段路程，被石方英叫住。

“江湖处处都是陷阱，尔虞我诈。一梦徒儿，你要万分小心才是！”说毕，石方英宽大袍袖一抖，人已跃起数丈之高，接着一个腾步，宛如飞雁凌空而去。

“现在我们要赶往姑苏！”梁一梦惆怅的看着辛殊兰，自己功夫尚不到位，带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只怕会有不少麻烦。

辛殊兰看出梁一梦的心思，她面色不悦，“怎么？你觉得我会拖累你？我自小独自一人习武至今也有十余年。梁伯伯将上乘的轻功和追风掌都传给我，若真论个高低，我或许并不在你之下！”

梁一梦皱眉道：“我怎不知我爹会这种武功？”

辛殊兰转过脸去嗔怒道：“你不知道是你的事，反正他就是会！”

梁一梦没有与她争论，实际上梁万银并不会辛殊兰所说的功夫。梁万银和李良仲功夫不弱，将自己的武功倾囊相授。在辛殊兰有了一些深厚功底之时，梁万银又将李良仲在辛四山家中翻到的秘籍传与她，让她每日苦练。所以辛殊兰才有今日这般不俗武功。

梁一梦不解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爹偷偷教你武功的事情？”

辛殊兰歪着头，眉头紧锁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梁一梦便自言自语，“可能那时候我也小，根本没有留意这件事。除此之外，我爹没跟你交代其他事情了吧？”

辛殊兰心思单纯，想了一会说道：“梁伯伯说了，他当初看我十分可怜将我捡来养大。让我一定要好好学武功保护自己，长大之后，他会让你娶我。”

梁一梦听后面红耳赤，自言自语道：“我爹真这么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辛殊兰娇羞笑道：“我不会骗你，待你看到梁伯伯就知道真假了。”

梁一梦赶紧岔开话题道：“这些年就你自己在这里生活？没人照顾？”

辛殊兰回答道：“小时候梁伯伯让人照顾我很是周全，读书认字也不比你少。除此之外，他和李伯伯经常来看我，督促我读书练功。去年我长大之后才自己在这里生活。”

梁一梦听后心里很不舒服，但又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互问了对方一些问题，交谈中，梁一梦知道辛殊兰十六岁，比自己小三岁。若是再过两年，只怕是貌比西施贵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