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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破解“一肚书”
“谁?”从停尸房中走出一人问我。
“是杨大哥么?”我下了摩托车答道:“我是李降魔”。
“什么?!李降魔?!”杨大哥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指着我喝道:“你!……你还敢回来?!”
我一愣,道:“怎么啦?我来有事”。说着向里走去,与他刚错肩,他猛地抱住我欲将我摔倒,从他出手的招式和力度来看,他根本不是练家,我没用双手,脚下也没停,肩头只轻轻一挣一撞,脚下随着走路顺势使了一拌就反将他摔倒在地。我没有扶他,来到杨念华的床前,床上空无一物。
“你妹妹呢?”我问道。
杨大哥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这话应该我问你!”
“问我?”我莫名其妙,道:“跟我有啥关系?”
“还说没关系?!”杨大哥挥舞着双手怒吼:“自打你那晚来这,我就倒霉透了!先是被你打晕,接着妹妹被辱,这回她的尸体又不见了,你说这事不是你干的,可你的血型却与那体液完全一致……”
“什么?!”我脑袋嗡地一下:“完全一致?”
“完全一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是你干的!你这个畜牲!我还当你是好人呢!……”说着挥着双拳向我扑来。
“等等!”我喝着连连闪开,见他没完没了,不得以我将他的双手握住不让施展:“等等!杨大哥,你冷静点!如果是我干的我再回来不是自投罗网么?”
“你故意回来的,骗谁去?!”
“你妹妹的尸体我找着了!”
杨大哥一怔:“在哪?”
“在县城呢”,我一挥手向门外走去:“你跟我走,这事太怪了!”
杨大哥迟疑不决地跟了出来。
我跨上摩托车,催促道:“快点上车呀”。
他犹豫了一下,道:“好,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等我把门锁上”。
我见他把值班室的门也锁上了,问道:“刘叔呢?”
“他老伴病了,回家了”。杨大哥说着坐在我后面。
我将车驶出大门向县城拐去,问道:“你啥时发现你妹妹不见的?”
杨大哥道:“三个小时前发现的,我出来方便,担心尸检专家来之前有啥意外,就特意查看一下停尸房,结果还是出事了”。
“你报官了?”
“报了,王队长告诉我说你的血型与那体液一致的”。
真他妈劫数啊!我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事是粘定我了!
我们到了县医院家属楼,此时天已露出曙光,大街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晨练的人,我尽可能地避开人们的目光,把摩托车停在原位,但钥匙门的电线我没心思接上了,领着杨大哥向五楼冲去,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很容易地就将金主任家的门打开了。
“你怎么知道在这的?”杨大哥已问第三遍了。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带他进了卧室,往床上一指刚要说“在这呢”,陡然呆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床上只有掀开的被!没有人!
“啊?!人呢?这……这怎么可能?”我神经质地把被抖了一下,又掀起褥子,俯下身子察看床底下,仍不见人影:“这……”我望着碰翻的椅子和花盆,这些都能证明我曾经来过这里:“真他妈见鬼了!”
“李降魔”,杨大哥恶狠狠地道:“你到底想耍我到什么时候?”
“大哥”,我诚恳地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我是坏人的话早就逃得远远的了,何必冒着被逮捕的危险在这转悠呢?”
杨大哥皱着眉低下了头,看来他不是一个鲁莽糊涂的人,少顷,他问道:“我现在怎么办?尸体不在了,专家来有什么用?”
我道:“让那些专家回去吧,你妹妹肯定是被谋杀的了,这是金主任医师的家,你妹妹的尸体出现在这里这绝不是偶然”。
“金主任医师?”
“就是妹妹所在的内科的主任医师”。
“你是说他——”
“现在还不好说”,我拿起褥子底下露出来的四十元钱冲他扬了扬揣进兜里:“他现在……”
“你干嘛偷人家钱?”
“不是偷”,我道:“是借,如果偷的话就不当着你的面了,第一次来我就能偷了,金主任他疯了……”。
“金主任疯了?”
“嗯,所以我不敢肯定是他杀了你妹妹,但我敢肯定他与这事一定有关系!”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道:“我想向你父母了解一下你妹妹”。
杨大哥沉思一下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就相信到底吧,不过见到我父母我妹妹被……”
我道:“你放心吧,我不说”。
我们把花盆放回原处,将屋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走了出来,我把门关好刚下楼几步,听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我一怔,近乎本能地向楼下冲去,等我跑出楼门口早已没了摩托车的踪影。难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如果是车主骑走的,那怎么对车被动过视而不见呢?凭听音判断车是一着火马上就走了,怎么如此之急呢?难道……我脑中乱糟糟的。
杨大哥紧跟我跑了出来,问道:“什么事?”
我东张西望一阵,喃喃地道:“没啥事”。
我们向杨念华父母所在的翠云街赶去,快到那里了,我望见楼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我停住脚,道:“可能是警察在你家呢”。
杨大哥仔细看了一下,道:“是,是王队长他们的车,唉,我爸妈肯定也知道了我妹妹……唉”。
几个警察从楼里出来向吉普车走去,我忙拉着杨大哥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等车驶远了才出来。
来到杨家门前,隐约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杨大哥苦着脸望我一眼,摇摇头举手敲门。
“谁?”里面传来男人近乎粗鲁的声音,门开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阴沉着脸站在门内。
“爸”,杨大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我跟着叫了一声“大叔”。老头出于礼貌勉强嗯了一声。
“勇儿回来啦?”从屋内走出来的老太太正用手巾擦着脸。
“妈”,杨大哥问道:“刚才警察来了?”
老头怒斥道:“你还有脸问什么?你妹妹死了你一点也不上心!连个尸身都看不住!”
老太太瞪了老头一眼,问杨大哥道:“这位是——”
杨大哥转向我刚要说话,我抢着说道:“我姓李,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
杨大哥惊讶地望着我,我有意不看他。
老头问道:“你俩怎么认识的?”
我道:“我查一件案子去寒岭殡仪馆认识大哥的,您女儿的尸体我也看了,感觉死得不正常”。
“你也看出来了?”老头急切地道:“我就说女儿死得冤!刚才警察说我女儿尸体丢了,如果是正常的话能无原无故就丢么?”
我点点头,问道:“您女儿有对像没有?”
老头答道:“没有”。
我瞥见老太太眼中闪了一下光,我转向她问道:“有人追求您女儿么?”
老太太皱下眉,垂下眼帘,缓缓地摇下头,老头在一旁低头不语。他们的神情再明显不过了,肯定有所隐瞒。
我见状生气地道:“大叔大婶,我来查您女儿的事实在是出于人情,你们若对我隐瞒觉得这样做才能对得起您女儿的话,那我就不管了”。我起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小伙子”,老太太把我拉住了,长叹一声,道:“小伙子,别生气,不是我们不说,实在是不好说,如果我女儿真是正常死的,我若把这事说出来反而是对不起她”。
杨大哥急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呢?”
老俩口对视一眼,老头把烟头一扔进里屋了。老太太脸一红,嗫嚅一阵才说道:“我女儿上班不长时间,她们科姓金的主任医师就追求她,被她拒绝了,可他仍没事就缠着我女儿,后来听她说还有个人都四十来岁了也老缠着她,拒绝他好几回仍死皮赖脸的,孩子她爸曾向院长提过这事,院长答应过问一下,并建议我们尽快给孩子找个对像,不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实在太惹人了,我们也想到这一点了,可是……还没等相看对像呢,就……”老太太双手使劲抓扯着手巾。
“就怎地了?”杨大哥着急地问。
老太太长出口气,道:“大约一个月前,我女儿很晚才回来,她一进门我就发觉不对劲,我一再追问,她才哭着告诉我说她……她……被人……糟蹋了……”
杨大哥猛地砸下大腿,我问道:“那个人是谁?”
老太太抹下眼睛道:“不知道是谁”。
杨大哥问道:“报警没?”
“报啥警?”老太太道:“这事传出去好听么?”
我问道:“那人什么模样?”
“没看着”。
“没看着?”我和杨大哥同时惊问,我抢着问道:“她是被打昏了么?”
老太太脸更红了,摇摇头道:“没有……”
“哎呀妈呀快点说呀,都急死人了”!杨大哥急得直搓手。
我知道这个细节对于女人来说实难启齿,因此没有催她。
老太太咬了下嘴唇才道:“其实——我女儿也说不明白,只知道正走着突然就动不了了,喊也喊不出来……”
老太太止住了话,后面的无需她讲我也可以想像得到了,杨念华一定是在“动不了,喊也喊不出来”的情况下被蒙上眼睛或者从后面被人侮辱的,等她能动能喊时那恶人早没了踪影,因此才没有看着。
突然动不了喊不出——难道是——被鬼迷住了?或者是——点穴!?我脑中闪出这两个字,因为我有过被点穴的经历。若果真是这样,那么八成是熟人做的案,而且这人还会武功。
好苦命的女孩啊!我心中叹息不已。
“妈”,杨大哥问道:“尸检专家请来了么?”
“没请来”。
我奇怪地问道:“怎没请来呢?”
老太太道:“人家一听说不让解剖就推辞了,并说你县的张耀武都查不出我们就更不行了”。
我问道:“谁叫张耀武?”
老太太道:“就是给我女儿做尸检鉴定的法医”。
我倒吸口冷气:名气这么大,难道真不是冤死的?可金主任的疯和尸体失踪又怎么解释呢?我觉得还是有点蹊跷。
我在杨家吃完早饭向县医院赶去,我想找到那个年轻护士再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有点线索,或许杨念华还有别的人缠她而没告诉父母,我总觉得她死于情杀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刚拐进院,两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嘻笑着一前一后从楼门里跑了出来,蓦地,跑在前面的小男孩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同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完了!”倒地的小男孩爬起来叫道:“一肚书坏了!”
我一激灵:一肚书?!我忙跑了过去问道:“什么一肚书?”
小男孩沮丧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盒药,很明显是药瓶坏了,药水正滴滴答答地从药盒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瞅着吧?”小男孩埋怨他的伙伴:“就你老追我”。
我见药盒的盖子上写着“胰岛素”。胰岛素?我灵光一闪:金主任喊的是胰岛素!?他喊“我吃了它,胰岛素”是什么意思呢?他能是吃了胰岛素才疯的?这根本不可能!因为胰岛素是治疗糖尿病的药物,吃它不可能使人疯。
几乎在我想到上述这些的同时,突然想起韩东递给我的冥币上的三个模糊不清的字,那三个字与“胰岛素”极其相近!或许就是胰岛素!如果——胰岛素是治疗糖尿病的药物,但如果给一个正常人注射大剂量的胰岛素,那就会使人体内维持生命的糖份迅速减少,从而导致昏迷直至死亡,也就是说:用胰岛素也可以杀人!而且还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因为在人死亡的过程当中就已把胰岛素完全分解吸收了,只要注射的针孔不被发现,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用神不知鬼不觉来形容毫不过份!
难道杨念华是被人注射“胰岛素”而死的?从她的神情来看完全有可能!若真的如此,凶手无疑就是金主任!我断定他喊“我吃了它,一肚书”实际上是“我杀了她,胰岛素”!
第七章元凶被擒又失踪
哈哈!想到此我顿觉浑身轻松,见小男孩要哭了,我掏出五元钱给了他,说道:“再重买一盒吧”。回身向医院外的小树林走去。此时,我已认定金主任是凶手了,他现在已疯了,不用担心他跑掉,可是——我站住了:金主任是怎么给杨念华注射的呢?即使趁她睡着了偷着注射也不可能!因为睡得再实也不可能被扎针了都不知道。就算是趁她睡着时扎的,可一旦惊醒了叫将起来,别人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因此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在小树林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了,翻开金主任的日记本,希望能从其中找到答案。我从后往前看,把上次看的又看了一遍,此时已是白天,我看了仍感觉糁得慌。接下来的前一篇字迹仍潦草得难以辨认,我经过推敲、捋顺才认出上面写到:
x年x月x日
我昨晚是做梦?不!不像!可是谁在推我呢?啊!是她!她来过!?天啊!天啊!哥怎还不回来呢?他不会,是跑了?
我在脑中画个问号,哥是谁?看样子与金主任的关系很亲密。我又往前翻,字迹不太工整:
x年x月x日
我又看到了她,她美丽的脸上透着安祥,没有经过痛苦的挣扎,这下好了,我和哥都好了,我失去了她,但哥重又属于我了。
我糊涂了,把最后一句看了不下十遍,仍不明所以,金主任是男的,“哥”当然也应该是男的,可是——金主任怎么像是用女人的语气写的呢?莫非这不是金主任的日记?我端详下字迹,确定出自男人之手,况且如果是女人写的话,那么上一句,“我失去了她”就没法解释了。
我又往前翻,发现没有了,前面二十来页全是空白,他可能是有意把写的这些隐藏起来。看来半夜我还得去一趟金主任的家,把那几本日记都拿出来,或许那里能记述他杀人的动机和过程,不然不能百分之百地认定人是他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