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传奇】老宅艳尸(3)

3 Princessr 2天前 43次点击

此时晨雾未散,林木扶疏,乍看像一幅剪影。杨幽清瘦的身形叠在雾上,宛然也像一株玉树。苗苗驻足凝望,半晌方走了过去。她往前走着,雾朝后退着,自己觉得像

《西游记》

里的避水金睛兽,劈波斩浪,有种微妙的愉悦。她站在杨幽面前了,并不发话,只是含笑。杨幽挺直了身板,客客气气地叫“四太太”。苗苗俏立晨风之中,问他:“怎么这么见外?”杨幽平静地道:“您是太太。我这是恭敬,不是见外。”苗苗抬手掠了一掠长发,笑吟吟地道:“我知道我昨晚说了不该说的话,特地来跟你说声对不起。你是大男人,再给我软钉子碰,就太小肚鸡肠了吧?”杨幽未料她这么爽利,顿了顿才道:“四太太这样,我当不起。”苗苗小嘴一撅道:“你再‘四太太’‘四太太’的叫,我可不理你了!”杨幽愕然道:“那要怎么叫?”苗苗转怒为喜道:“叫‘苗苗’啊,又不是没名字。”杨幽忙道:“那怎么成?”苗苗嘻嘻笑道:“我说行就行。如果你是个洒脱的人,就该不拘礼法,叫我苗苗;如果你是个守旧的人,四太太的话你应该听,所以你还是要叫我苗苗。”她努力学着润州口音,又夹着点儿上海味儿,南腔北调,又糯又脆。杨幽笑了,点点头道:“当着人我仍得叫你四太太,我可不想挨二太太的棍子。”苗苗大喜:“不能赖的。咱们拉勾。”伸出小拇指来。

这时,顺风传来一阵梵音,苗苗问道:“和尚念经么?”杨幽拍拍手上的泥土道:“是念《大悲咒》。”那声音似歌似叹,绵延不绝。凉风拂体,桂香弥漫,美好中不期然地渗进了一点儿悲凉。杨幽望着远方道:“其实世上每个人都有他的辛苦。”一刹那间,苗苗痴痴的。杨幽回过神来,见苗苗脸色温柔,情致殷殷,他白晳的脸上渐渐升起了一层红晕。苗苗双眸一亮,随即低下头去,似乎承受不了这样浓重的欢喜。二人都想说话打破沉默,又都愿意放任这沉默延续下去。他侧身扶正花枝,她却侧头数着桂花瓣,在“四大皆空”的唱经声中,含蓄地犯戒。

“当——”

清磬悠悠,真心伤怀的旷媛努力约束心神,假意做作的碎玉却哭得分外悲痛。郑乐山望着遗像,感到弟弟刚死已成了神,什么都了解,什么都宽恕。曹细细、夕云站在旷媛这边,神情肃穆;汤问在碎玉那边,一时劝妹妹节哀,一时劝妹夫“要哭就哭出来吧”。

苗苗迈进灵堂,想到前一晚冒犯逝者,委实无礼,便对着供桌盈盈拜倒。旷媛暗道:算你明白!与夕云交换了一下眼色。苗苗左右一瞥,走到碎玉那边,排班站好。郑乐山居中一跪,郑亦尘、赵约跟着跪倒。左右两边也都依次矮了一截。小灵、阿良、杨幽等,由许振忠率领,在门外行大礼。木鱼声、诵经声大作,香烟缭绕中,十来个僧人一色的绛红袈裟,更增了几分玄异。

旷媛回房时身心交疲,上床放下帐子吩咐:“除了老爷,不论是谁,一概挡驾。”才合上眼,就似乎飘飘荡荡,出了郑府。初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耳畔尽是欢笑,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金黄烂漫,一望无际。逐渐地愈走愈荒,天空中白云变灰,灰云压顶,再变为狰狞的黑云。她撒腿就跑,黑云却如影随形,不断涌来。电闪雷鸣中,暴雨“哗啦啦”倾盆而下,一条条雨线,鞭子似的抽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脱下外衣,罩在头顶,大口喘气,实在跑不动了,定睛一看,眼前却是郑府的尸房。雨小了些,她头上滴水,衣服湿湿地粘在身上,冷得打战。房子上的陈年铁锁“哐”的一声脱落了。她心跳加速,一步一步近前,伸手推去。那生了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空气中一股霉味儿。黑暗中依稀有不少人影。她走进门去,伸手摸索,碰到一件滑溜溜、冷冰冰、硬邦邦的物什,脊背上一股寒意直爬上来。她大叫“走开”,用尽全力乱推。

“二太太,二太太!”

旷媛从梦中惊醒,见夕云候在床边,擦擦冷汗,定了定神道:“什么事?”夕云道:“您怎么了?”旷媛道:“被子压在心口,魇着了。”她撩开帐子,呼吸急促,惊魂未定。夕云道:“四房的小灵说有事求见,您要是不舒服,我打发她先回去。”旷媛重又放下帐子,披衣半坐,倚在床头:“叫她进来。”夕云传了小灵进来。小灵道:“二太太,今儿早上,四太太说要到书房找老爷,路上耽搁了一下,到书房扑了个空,才又到灵堂去的。”旷媛恢复了平日的冷峭沉稳,道:“你说四太太不反抗了,而且开始认命?”小灵小心翼翼地道:“我瞧着像。”她隔着帐子,看不清旷媛的表情,屏息凝气,默然不语。旷媛道:“你留神监视着她,一有风吹草动就来回我。”

小灵去了。夕云道:“您怎么一句话就把她支走了?”旷媛道:“我的心思,岂能让一个丫头轻易猜到?她越是以为我要有所行动,我越是按兵不动。”夕云笑道:“您从前在娘家的时候心直口快,跟四太太差不离儿,现在可真是高深莫测。”旷媛笑笑道:“四太太要是真的认命,她对老爷勾魂摄魄的魔力很快就会消失。大太太拿她当棋子,就怕到头来苦心栽培的是颗废子。”夕云笑道:“要照这样说,三太太也是个废子,连四太太还不如哪。”旷媛道:“这你就错了。三太太怀胎四个月,中了大太太的暗算,弄得小产。这股怨气憋了这么久,一旦爆发,连我都不敢正撄其锋。”她嘘了口气,缓缓地道,“这个人的能量,我早晚会让你见到。”

第四回使妙招东郊捉淫妇撑软腰正室结深仇

郑乐山绝望地倒在床上,喃喃地道:“报应,报应!”旷媛给他捶背,他摸摸她的脸道:“阿媛,你不会怪我吧?”旷媛勉强一笑:“老爷才五十出头,明儿买些补药,休息一阵,一定行的。”郑乐山摇头道:“你别哄我。前两天在苗苗那儿,我也是力不从心。碎玉心里头也有数的。”外面传来一声摇曳的鸡啼,房内两人都黯然不语。

旷媛与曹细细说及此事。曹细细红了脸道:“怕是天意。况且他一向少在我那里的。”旷媛沉吟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是天意吧?”曹细细忐忑道:“啊?”旷媛道:“大太太怕有人跟大少爷争这份家业,对你对我耍了多少花样,你我心知。我和夕云日防夜防,还差点儿遭了她的毒手。三妹你防不胜防,好好一条血脉断送在她手上。你那未出世的孩儿,在阴世里想来也不瞑目。”曹细细霍地站起,颤声道:“你……你……”旷媛不紧不慢地道:“我不是有心揭你的旧疮疤,我只是奇怪三妹你好大的涵养,这么多年居然不想报仇。”曹细细泪水直流:“她是大太太,我又不像二姐这么能耐,我……我能怎么样呢?”旷媛站了起来,与她面对着面,道:“假如给你一个机会,你肯不肯要?”

曹细细几番犹豫,终于下了决心来找苗苗。

说到郑乐山雄风不再,苗苗不大在意,曹细细劝她道:“你不为郑家添个一男半女,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你看我就是个榜样。你再看两位姐姐的风光!”苗苗愣了下道:“我反正无所谓的。”曹细细道:“妹妹太老实了。以前你不想留在这里,自然可以任性;现在你安分守己,一心一意在郑家过,日后想要不受人欺,非得做一回娘。”苗苗深知三太太温良厚道,待人挚诚,自己又断不愿仰人鼻息,做另一个三太太,当下便踌躇起来。曹细细道:“老爷身子不行了,妹妹却未必就没有法子生育。”苗苗虽然单纯,到底不是傻子,想三太太虽好,平素来往并不密切,何以这样关怀备至?曹细细察言观色,笑了笑道:“我近日常在二太太那边,偶然听她说起,四妹若有身孕,倒和她是棋逢对手,老天保佑四妹千万别怀了孩子。我不愿妹妹像我这样,又像寡妇又像弃妇,所以背地里来关照妹妹。”苗苗拉着她的手道:“谢谢三姐,我真不好,我刚才还怀疑三姐呢!你说说,要怎么着好?”曹细细心中暗叹,但也只得说下去:“只有找人借种。”苗苗不懂:“借种?”曹细细道:“就是找个男人让你受孕。”苗苗把她手一摔,嗔道:“三姐,人家还当你是好人!”曹细细叹道:“傻妹子,这有什么害羞的?事不宜迟,趁着老爷刚刚得了这病,你即刻有了,还混得过去,再拖下去就瞒不过了。”苗苗心慌意乱,在房里走来走去。曹细细道:“三姐没用,不能为你安排,只能打打边鼓,提个醒儿。要是有别人帮一把就好了。”她边说边觑着苗苗,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苗苗试探道:“要不去请大姐帮忙?”曹细细顿时笑道:“究竟妹妹年轻人脑子活。大太太神通广大,现在又跟妹妹和睦,不求她求谁去?她是过来人,比我有见识。她要是说不可行,那就赶紧打消了念头;要是她也说使得,自会做得密不透风。另有一句话叮嘱妹妹,我情不得已站在二太太一边,大太太一定忌我。妹妹你就别说今天我来过,只说借种是你自己的主意,免得再生枝节。”苗苗感念不绝。

苗苗当晚去找了碎玉,碎玉尚未开口,汤问先笑起来了:“这一着虽险,倒是好棋。亏你想得出来。”碎玉看看苗苗,忖度了一回道:“你且去,别露一点儿风,等我和舅老爷筹谋筹谋。”苗苗去了。碎玉道:“大哥你真是,你不想想,她生了女儿当然可以挫二房的锐气,要是生了儿子,岂不连我也多了个强敌?前门拒虎,后门纳狼,还担着这么大的风险,何苦来呢?”汤问笑道:“妹子,她要是真生了男娃,咱们揭发她的奸情,说出这孩子并非老爷所生,不就结了?”碎玉喜上眉梢:“我倒没想到这一层!”汤问道:“我事先抓几样证据在手里,又或者将来滴血认亲,做点儿手脚,又有什么难的?四太太借种这事,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别插手,全包在我身上好了。退一步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牵累不到你。”碎玉眼眶一红道:“大哥,你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这家里除了亦尘,就只有和你还能说两句知心话。你凡事可要留心,就当是为了我。”汤问道:“妹子,大哥活一天,谁也别想欺负你!”碎玉笑笑道:“这事得做得干手净脚,顶好在城郊给苗苗找个庄户人家。二太太没有‘天眼通’,看不到那么远;农户家的汉子,许他几个钱,口风也紧,也好收买。”汤问笑道:“我有分寸。”

次日早上,汤问说出去采办点儿药材,直到午后也没回来。夕云回了旷媛,旷媛道:“舅老爷这几天有忙的了。”夕云斜着坐了,陪旷媛用饭:“您拿得准他是为了那事儿?”旷媛喝了口鸡丝笋片汤,笑了笑道:“鱼已经上钩,就怕饵不够香。我叫办的事,你办妥了没有?”夕云低声道:“我请人买通了东郊一个精壮小伙子,把舅老爷的模样画给他看,要他在舅老爷的必经之道上假装种地。他一落到舅老爷眼里,非被选中不可。”旷媛夹了筷脆爆江鲜,细嚼了一回方道:“答应得太爽快反而惹人生疑。叫那小伙子先推三阻四,然后看见重赏再见钱眼开,扮得越像越好。汤问这老狐狸,跟我们周旋了这么久,要他中计,得多下点儿功夫。”夕云等她吃完了,拿了小盅子来。旷媛漱了口,吐在旁边的大盅子里。夕云端出去让丫头们倒了,回头来道:“这事儿从头到尾我都是派别人出面,中间辗转了好几个人,就算不成,也难查到咱们头上。”旷媛点点头道:“叫小灵看紧点儿,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七日后的下午,苗苗说要去金山寺游玩,禀过郑乐山和旷媛,一乘小轿出了角门。嫁入郑府之后,这还是她头一次出街。她把右侧的布帘掀开一角,朝外看去。人流如织,市肆繁华,有些跑江湖耍把式的正在“胸口碎石”、“口吞长剑”,有一个甚至吞火。其中有个小的不过十二三岁,瘦得像腌萝卜干儿,另几个却都是壮汉。苗苗想到马上私会的多半也是个雄健后生,不由得心跳如鼓。她放下布帘,双手贴脸,颊上滚热,手心却是冷的。

中途有碎玉的心腹替掉了四个轿夫,故意在大街小巷穿插迂回,从“

西津古渡

”那些饶有古韵的老房子间擦过,接近东郊时才放开脚步,大步流星,直抬到一座小木屋前。小厮们道:“四太太,请您移一移驾!”苗苗下了轿,做了亏心事似的,羞得不朝他们看,径自进了那门。门内称得上家徒四壁,只在墙上挂着镰刀,墙角竖着锄头、小桶。因为太空了,那张木床显得孤零零的,分外扎眼。小厮们在门外道:“您等一等,我们先告退。”苗苗极轻地答应一声。脚步声远去,周围一片寂静。她走到床前,想坐又嫌脏,仔细一瞧,两床被褥干净整齐,似乎这里的主人倒还爱洁。她百无聊赖,权且坐下,蓦然间有种做梦的感觉。她在梦中犯了错,对不起郑乐山,也对不起杨幽——她眼神迷离,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木门一响,走进一个男人。苗苗触电似的跳起,一见来人,更惊喊出声。那人疑疑惑惑地道:“有什么变故?”却是汤问。苗苗奇道:“怎么是你?什么变故?”汤问道:“你不是说中途有变,可能连累大太太,紧急写了封信让我来吗?”苗苗张大了嘴道:“我没有啊!”汤问顿觉不对:“我和大太太都见过你抄西洋小说,那封信的笔迹确然是你。”苗苗道:“这就怪了!”汤问道:“糟了!快走!”

一语甫毕,郑乐山、旷媛、夕云、曹细细、许振忠等已堵在门口。汤问嗓子发涩:“老爷,我们是被人陷害的。”曹细细道:“腿长在你们身上,难道是被人绑着来的?”夕云冷笑道:“好个福地洞天!”旷媛道:“夕云!”夕云忙住了口。旷媛看看郑乐山道:“有人匿名写信揭发,我还不相信,要不是老爷英明,几乎让你们奸情得逞。”苗苗道:“我……我跟舅老爷?”旷媛道:“这里几双眼睛都看见了,四妹你就从实招了吧。”汤问急道:“不是,我是被人骗来的。老爷,你信我,我和四太太绝无苟且!”郑乐山不理不睬,却问苗苗道:“你对得起我吗?”到此地步,已然百口莫辩,苗苗脖子一梗,索性道:“你休了我吧!”汤问暗暗叫苦:小姑奶奶,你这等于承认了!郑乐山眼睛眯成一线:“休?你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苗苗大声道:“偷汉子还不够么?生不出孩子还不够么?要不再加一条妒忌,总该够了?我妒忌大姐的名分、妒忌二姐的权势、妒忌三姐大智若愚的手段!”曹细细打了个冷战:“四妹你说什么?”苗苗冷冷地道:“不是你叫我借种的吗?原来矛头指的是大太太。”曹细细忙道:“四太太你别含血喷人!”

郑乐山向来不大喜欢曹细细,但也知四房太太中是她最为憨厚,当下便道:“苗苗,我不管你是借种还是通奸,犯了郑家的大戒,你是逃不脱的了。这件事,不是一纸休书能了结的。”苗苗朗声道:“还想要人命吗?现在是民国不是前清。”夕云道:“这儿是润州不是上海。”旷媛道:“许管家,不守妇道,依家法该怎么处置?”许振忠瞧瞧郑乐山。郑乐山低沉地道:“你说。”许振忠道:“送到尸房里关一夜。”旷媛瞥了汤问一眼,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舅老爷这一手可不地道。”曹细细牙齿咬得咯咯响:“四太太小女孩儿家,定是上了舅老爷的当!”汤问听到旷媛的讥讽,倒在意料当中,听到曹细细的刁难,陡然间心中雪亮,只好道:“好,好,汤某今天水洗不清,凭你们处置吧。”郑乐山道:“舅老爷不是郑家的人,不用守郑家的族规。二太太你说如何?”旷媛心领神会:“汤先生办了这么多年的药材,中饱私囊的事做得不少。郑家的公账上挪了多少银子,回头叫杨幽查一查,连人带账交给吴警长就是了。”

苗苗站得笔直:“我不去什么尸房!”旷媛道:“四太太,你怕呀?”苗苗“呸”了一声,道:“关一夜出来,依旧在郑家的四堵墙里。我要休书,我要老爷休我!”郑乐山道:“我不休你,一切按祖宗的旧例去办。”苗苗锐声道:“我受够了!我不要在这里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你一天不休我,我放火烧屋;你两天不休我,我提刀杀人!”郑乐山皱眉道:“二太太你办一办。”转身就走。旷媛躬身道:“是。”慢慢走到苗苗身边,贴在她耳边道:“你以为你能出得了尸房吗?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尸房是个什么地方。”

苗苗被蒙上眼睛,抬进尸房的同时,旷媛、夕云剥着糖果聊天儿,曹细细则走进了碎玉的房间。

碎玉正没好气,丫头来报:“三太太来了。”碎玉道:“叫她走!我没时间招呼她!”曹细细不等召唤,摇摇地走了进来:“您没时间吗?我有啊!给大姐请安啦——”碎玉大怒道:“连你也来落井下石?!”曹细细笑道:“细细不敢。细细听说大姐痛失手足,特来安慰。失去亲人的滋味,细细也尝过。几年前我那苦命的孩儿就被人在我茶中下药打掉了。将心比心,大姐您此刻也一定心如刀绞吧?”碎玉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又是痛恨,又是不屑:“原来是你!三十老娘倒绷婴儿,我小看了你了!”曹细细笑着说话,两行泪水却淌下来:“您果然是看错了我!天下哪有一位母亲会不介意失掉子女?哪有一位娘亲会容忍孩子为人谋害?我今天来就是告诉您,您的好日子从此到头了!我曹细细活着一天,就会和二太太联手,让您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一天!”碎玉气得浑身发抖:“大胆见人!”曹细细抢着道:“我的胆子还不够大,否则就不是在这里和大姐您说,而是到书房去跟老爷说了!祝您长命百岁,福寿双全!细细告退!”碎玉眼睁睁望着她去了,跌坐在椅上,呼呼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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