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暴雨

三凤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张八荒打的越狠，三凤骂的越恶毒。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实人爆发是至死方休的爆发，不会因为对方的蛮横、强大而收敛。

几十拳下去，三凤渐渐松口了。月光下，她满面鲜血的样子清晰可见。张八荒仍不收手，三凤开始转变了态度双手抱头嘤嘤哭泣，乞求张八荒不要再打她，张八荒正在气头上完全不理会三凤的哀求。

三凤的爹娘这时候步履蹒跚的跟了上来，三凤娘看到这种场面泪眼婆娑的席地而坐，大喊张八荒丧尽天良欺负他们一家。而三凤爹愤怒万分抄起扁担向张八荒打过来，张八荒不屑躲避，他硬扛了一扁担，单手抓住扁担毫不留情的挥了过去，三凤爹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上，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三凤爹不敢再上前，在一旁抱着腿，浑身颤抖怒指张八荒骂道：“你这个不要良心的东西，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要下狠手，你还要脸吗？”三凤娘则在一旁拍手诅咒，念起了祖传顺口溜，唾沫横飞，满脸鼻涕眼泪......

张八荒攥紧拳头瞪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两个该死不死的东西跟我说良心？我每天吃不饱饭时候，你们良心哪去了？我每天被她抓成鬼的时候，你们拍手叫好的时候忘记了？她跟黄盼文鬼混的时候，你们死哪去了？”

老两口无言以对，可即便无理也能趾高气扬的指责张八荒丧尽天良、忘恩负义。在他们眼里，不论三凤做了什么都可搁置一边，张八荒动了手就是天大的错，是万万不能原谅的事。这时候有些不明真相的连邻里街坊都说张八荒动手打人不对，要坐下来慢慢谈才能解决问题。

张八荒听后火冒三丈，那些看热闹的众人总是自作聪明的判断是非，从来都不刨根问底分析事件的前因后果，用片面的“真理”和稀泥。谁又能感受到张八荒的委屈和愤怒？

老两口听到有人帮腔，顿觉自己一家受到天大的委屈。张八荒懒得反驳，他怒骂道：“老子今天不废话！谁不服就一起上，看看老子会不会抡死你们！”

张八荒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攥紧拳头随时都可能爆发，拿出一副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老两口不敢再骂，看热闹的人也全都不上了嘴。老两口让他赶紧滚回去，这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张八荒抓着三凤头发一甩恶狠狠地说道：“从此以后，老子跟你一刀两断，以后谁敢这么对待老子，老子就让他血债血偿。”

张八荒虽决定和三凤分道扬镳，可碍于情面，他并不想赶尽杀绝。三凤一家碍于面子骂了几句之后灰溜溜了离开了。这一次张八荒明白了，如果自己是个烂泥，谁都想要踩几脚。可如果是个锋利的钉子，别人又会退避三舍。当钉子还是当烂泥全在自己。朱千牛能做的事情，他张八荒有何不可？

张八荒指桑骂槐的对围观众人骂了几句，从此以后他挺直了腰杆，不想再谈什么礼义廉耻和做人之道，只知道一报还一报。

回到一贫如洗的屋里，张八荒心里轻松不少。对于三凤，他没有留恋。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是不会让人怀念的。事已至此，张八荒也看开了，人生无常，无需怀念，该来、该去的都应顺其自然。

张八荒躺在床上孤枕难眠：朱千牛以后还会找我麻烦吗？一定会的！可为什么会这样？我生来就是被他当牛马的？他又凭什么毫无理由的这样对我？

张八荒越想越生气，他恨三凤一家，更加痛恨毫无人性的朱千牛。半睡半醒之中，他突然想道：为什么三凤之前敢这样对待自己而不敢对朱千牛大呼小叫？如果我做一颗比朱千牛更硬的圪针，朱千牛会怎么对我？至少不会把我踩在脚下百般羞辱。想到这里，张八荒似乎觉得这一切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懦弱怕死，凡事都百般隐忍。一旦善良没有原则，就和案板上的鱼肉没有两样。

天刚蒙蒙亮，张八荒就起床在家门口挖地打算种点菜，他刚脱下外套挂在树杈上，朱千牛就从他身后走出来一脚踢掉他的外套。张八荒抬头看到朱千牛，强忍怒气没有说什么。

“听说你将昨晚三凤给揍了？揍死了才好，看到她那副长相就气不打一处来！”朱千牛踩在张八荒的外套上咧嘴大笑，见张八荒不说话继续问道：“你将老两口也给揍了？”

张八荒仍旧沉默不语，朱千牛对他说道：“老子也不为难你，接下来几天要帮我盖猪圈去。”

张八荒有些不甘，可还是克服不了对朱千牛的恐惧。他抬头看了朱千牛一眼，然后点点头算是同意，朱千牛继续奚落一阵，觉得没啥意思便转身离去。

朱千牛走后张八荒怒上心头，他盯着朱千牛的背影，确定朱千牛听不到自己说话了才小声嘀咕几句道：“你家盖猪圈关我屁事？总有一天，老子要你好看！”说完，张八荒觉得不解气，又看着朱千牛的背影瞪了一眼并吐了一口浓痰。

张八荒也就是说说气话，发泄一下心中怒火，不料这个场景被墙头草茅千樟看的清清楚楚，他歪着头嘿嘿冷笑两声便走出门外问道：“哥，你咋就这么厉害？把三凤给揍了，这是把自己后路给断了啊！”

“断了？”张八荒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别以为老子无路可走，只要没走上最后一条死路，天下的路任我走。”

茅千樟听后连连鼓掌，大叫道：“说得好！你教训了三凤一家，这事情做的真是解气！听说她跟黄盼文鬼混，我就不明白这俩歪瓜裂枣是怎么对上眼的？”

张八荒听后立即闭口不言，听到黄盼文就气不打一处来。茅千樟有两个爱好，第一爱做的事情是攀附权贵，溜须拍马；第二爱做的事情就是到处作梗，处处挑拨离间，然后看热闹。只要别人过得不得安宁，他便无比满足。茅千樟故意问张八荒说道：“你这么硬气，想必是张巳合飞黄腾达了吧！”

张八荒原本没想提张巳合的事，既然茅千樟开了头，他便顺着话茬说道：“总之，我弟弟张巳合今非昔比了，县城里金义满你知道不？他收了张巳合做干儿子，张巳合现在跟着他做事呢！总之，你别害我，我以后亏不了你。”

这是张八荒第一次撒谎，人的大多数谎言都是为了别人高看自己一眼，张八荒也不例外，他不希望别人再瞧不起自己。可他并没多少经验，撒谎之时低下头来，心虚的不敢直视茅千樟的眼睛，生怕茅千樟在朱千牛面前说自己坏话。

茅千樟阴阳怪气的的笑笑，赶紧对张八荒竖起大拇指，故意挑拨道：“怪不得你现在这么底气十足，与虎豹同行必是猛兽。那朱千牛家有干不完的活，你都有靠山了还怕他不成？”

张八荒顿时陷入尴尬，他皱皱眉头小声嘀咕一句道：“这事情要让张巳合知道了没他好果子吃，我也只是抹不开面子帮帮忙而已。”

张八荒为了面子顺嘴一说而已，说完这话他就开始后悔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并不算说朱千牛的坏话，毕竟只是说说大话，也没骂人、没说脏话。茅千樟应该不会拿这句话大做文章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茅千樟身为一个墙头草是没有下限的。

茅千樟听后心满意足，就凭张八荒这番话，足够他捏造十个让朱千牛气炸的谎言。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张八荒跟前，拍拍他的后背道：“哥，你可真是厉害，就连讨饭的俩小弟跟着你混！以后说不定大家都跟你混！”

茅千樟这话讽刺意味十足，张八荒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敷衍的笑笑掩饰心中尴尬，他想到刚才那句话还有些担心，希望茅千樟不会跑到朱千牛面前胡说八道。却不知茅千樟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朱千牛家中。在朱千牛面前，茅千樟将张八荒这番话全添油加醋的抖了出来，每句话都能激怒朱千牛，尤其是那句“张八荒亲口说要打的您哭爹喊娘！”让朱千牛险些气晕。

朱千牛听闻此事怒火中烧，正在吃饭的他狠狠地将碗摔碎在地上，大声叫喊道：“这张八荒怎会有这个胆？是他真的这么说了还是你捏造的谎言？”

“这还能有假？”茅千樟摩拳擦掌一阵说道：“我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当时那个气啊。险些跟他扭打在一起了，后来想想还是得先将这事告诉你。总之，谁要是说您坏话，我茅千樟第一个站出来跟他拼命。”

朱千牛掀翻桌子，指着茅千樟的额头道：“这要不是张八荒说的，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千牛哥，我茅千樟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什么时候骗过你？”茅千樟一边说话一边捶打胸口当即就要诅咒发誓，生怕朱千牛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朱千牛站起身来踢翻椅子骂骂咧咧的想张八荒家走去。而这时张八荒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孙通和陆达走过来找他聊天。在张八荒心里，只有跟孙通和陆达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放松、愉快的时候。他却没有想到改变他命运的暴风骤雨正在向他袭来。

（七）硬刚

山雨欲来风满楼！朱千牛急促的脚步说明了一切。每个看到朱千牛的人都知道接下来肯定有大事发生。张八荒并不知道噩运靠近自己。仔细说来却也不能说全是噩运，《道德经》有云：身不苦则福禄不至，心不死则道不生。接下来的每件祸事都让张八荒脱胎换骨。当然，这也是后话。

朱千牛到来之前，孙通和张八荒正在闲聊，并且无比巧合的是聊起了朱千牛。孙通问张八荒道：“你怎么就跟三凤一家打起来了呢？你以前还常说一句话，那就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张八荒听后直翻白眼，他记得这话是朱千牛父亲还在世时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朱千牛父亲还没去世之时是个地主，每次叫人帮忙之时总会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几句话挂在嘴边。

张八荒眉头一皱说道：“别信那些话！那是他无耻、无赖！他自己整天吃香喝辣，骑马坐轿，却让别人劳筋骨、饿肚子？自己游手好闲让别人累死累活的替他白干？临死还把财产全留给两个儿子，也不想着磨炼他们了？句句谈磨炼，字字提付出，该提的一个字都不提，我可看清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了！”

张八荒说这番话的时候，朱千牛默不作声的来到他的身后，张八荒说话的内容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打算继续听下去，看看张八荒还能说出哪些胆大包天的话来。

三人全都背对着朱千牛，丝毫没有留意朱千牛来到了身后，陆达迫不及待地要张八荒讲述洞房的事。张八荒面红耳赤，倒不是难为情，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成亲这么久他每天都住在柴房之中，想讲却不知讲什么。他想了一下，抑扬顿挫说道：“洞房这事啊，要分开说！这两个字我要分别给你们讲......”

张八荒还没开始正式讲，孙通瞥见了身后的朱千牛和茅千樟，他吓得脸色惨白，壮着胆子给张八荒是个眼色，张八荒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刚要转头一探究竟之时被朱千牛一脚踹翻在地，只觉腹部剧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还没站起身来就被朱千牛连抽了几个巴掌。

张八荒一动不敢动，朱千牛警告张八荒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爹都敢骂！老子要看看你到底怎么教训我。”

不少人都围了上来，大多数人都津津有味的看热闹，茅千樟阴阳怪气的对张八荒喊道：“要不要我帮你叫张巳合？实在不行连金义满也给你请来！”

张八荒狼狈的摇摇头，朱千牛一只脚踩在张八荒的胸口上，用手恶狠狠的指着张八荒说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是不是活够了？”

孙通和陆达神色惊恐却壮着胆子过来劝架。朱千牛直起身子粗暴的推开两人，并狠狠地扇了两人几个耳光。

张八荒从地上爬起来拉住朱千牛，示意此事和别人无关，朱千牛揪住他的衣领狂扇了他十几个巴掌道：“别他娘的再说大话了！你弟弟张巳合跟你一样，也是个猪狗不如的怂货。但凡你们有点出息，三凤也不敢那样对你！还拿金义满来压我，金义满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是穷困潦倒、猪狗不如？”

周围人狂笑不止，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们觉得朱千牛打张八荒之时比猴戏更有意思。聚在一起的人越多，他们的理性、是非观念就会越少。仅有少数的心存良知的人是不敢主持公道的，他们只能随波逐流跟随众人一同大笑。

张八荒听到这话有些愤懑，三凤一家曾经这么肆无忌惮的羞辱他，如今朱千牛也是这么做，这让他近乎疯狂。

张八荒扫视一下周围的人，孙通和陆达两个年轻人一脸恐惧与担忧，大多数人都面无表情的凑上来看热闹，茅千樟却在一旁捂嘴偷笑。这时候朱千牛的巴掌仍旧没有停止，张八荒咬咬牙站起身来，他不想再做个任人宰割的鱼肉。男人嘛！穷不可怕，怂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又穷又怂。一旦如此，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张八荒擦了一下鼻子上的血迹，面无惧色说道：“是我说的，我都承认，敢作敢当。不是我说的，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朱千牛斜着眼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么样个敢作敢当法，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不是说张巳合现在有靠山了吗？来！有种的话就对着我天灵盖来一下！”

“我承认有些话的确说过，可没说过将你打的哭爹喊娘，是有人从中作梗！”张八荒直视朱千牛的眼睛，心里怒火在燃烧。张八荒决定不再强忍心中怨气。如果今天忍了，那么明日、后日还要忍，无休无止。

茅千樟咧嘴一笑，脸上尽显奴媚之态，他觉得对朱千牛献了媚就是朱千牛有福同享的兄弟。殊不知，在朱千牛眼里，他跟个哈巴犬并无两样。只有他自己并不相信这一点，杵在那里瞪着张八荒，嘴里自言自语的骂着张八荒不知天高地厚，看我朱千牛哥怎么收拾你！

朱千牛准备抬起手掌继续扇张八荒耳光，不成想“咣”一声闷响，朱千牛懵了半天感觉自己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才知道张八荒冷不丁的给了他一锄头。

围观众人一阵嘘声，朱千牛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到手上满是鲜血，心里慌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任人宰割的“鱼肉”敢拿起锄头打自己，这一下让他猝不及防。

众人全都一脸懵，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老实巴交的张八荒也敢打人？张八荒竟然完全豁出去了！他打的可不是善茬，而是当地最硬的骨头。茅千樟也愣住了，张八荒这是要成精？

张八荒在这一刻似乎顿悟了，人生如棋，你不出击，对方就会出击。永远龟缩着委曲求全是没有出路的。

“好！你他娘的有种！”朱千牛强撑着颜面，他咬牙说道：“今天老子不将你活活弄死，我就随你姓。”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一尺多长的尖刀，还没举起手就又挨了几锄头，声音又脆又响。张八荒不留情面，将朱千牛手里的尖刀打落在地上，朱千牛眼冒金星，双腿、双臂都被打的失去知觉。

连续打了朱千牛几下之后，张八荒心里的惧意荡然无存，他心里只有发泄不完的愤怒与恨意。张八荒觉得自己前几十年活的像是畏畏缩缩的盲人，走路都不敢迈开步子。朱千牛抢了他拐杖，还挡了张八荒的路，让张八荒无路可走处处碰壁，不勇敢向前冲一下，张八荒怎么生存？

“兔子也是有牙的！”张八荒说完便走到朱千牛身边薅住他的头发不停地往地上磕的咚咚作响，鲜血遍地，现场惨不忍睹，不少人纷纷捂眼睛离去，不敢再看。茅千樟后退几步，他满脑子都在想：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张八荒一定是疯了。

一不做二不休，将朱千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张八荒却仍然不愿放过他！他一手薅住朱千牛头发，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向上一转问道：“整天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跟我说老子老子，你今天就说说，谁是老子？”

朱千牛不屑的吐了吐口水：“你...你赶紧给我松开手，老子打仗从来都没有怕过！”

张八荒嘿嘿一笑，对朱千牛说道：“这好办，我就满足你的心愿！让你怕一回。”说完便抓住他的头又向地上磕了几下。如果朱千牛强硬到底，张八荒就横下心来将他磕到死，每磕几下就问：“谁是老子？”

朱千牛满脸是血，可仍是嘴硬。被张八荒磕了几次之后意志垮塌，受不了这种精神和肉体的折磨，松口说道：“行...我怕了你...你...是...老子！”

“现在承认我是老子了？”张八荒如同发疯的公牛一般，瞪着眼睛道：“我没说过将你打的哭爹喊娘。可既然你这么说了，老子就非让你喊不可！来，喊爹，喊亲爹！”

朱千牛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哪能忍受这般毒打？他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您是爹，亲爹饶了我！”

张八荒这才放开四肢瘫软无力、痛苦不堪的朱千牛说道：“口说无凭，你当众给老子下跪道歉才行，老子要你磕响头，不够响亮不能作数！”

朱千牛挣扎一番，努力的站起身来给张八荒磕头，说道：“你是...您是我老子，我给亲爹道歉......”这一场景比戏剧都精彩，张八荒沉默、窝囊了半辈子，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洗刷了所有耻辱和委屈。朱千牛阴沟里翻了船，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张八荒踢了他几脚，看他没反应，怒骂几句之后又抡起锄头对着围观的茅千樟狠狠地抡了下去。

茅千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为啥不逃跑呢？现在他想逃跑已经晚了，眼见张八荒拿着锄头向自己抡过来，他狗急跳墙侧身躲过这一击撒腿就跑。张八荒手持锄头紧追不舍，边跑边抡，没跑多远，茅千樟就被打翻在地。

张八荒几锄头下去，打的他抱腿哀嚎，随后又举着拳头对着茅千樟的嘴巴狠狠地砸下去，茅千樟哭爹喊娘，直到被打的五官扭曲，面部全非张八荒才罢手。张八荒怒斥茅千樟，不论你是选择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千万不能做两面人，两面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茅千樟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抱着头缩成一个球，生怕张八荒会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