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Princessr 16小时前 31次点击
王队长脸色阴沉地把手铐扔在我的脚前,厉声道:“你自己铐上!”
“你……”我惊疑地望着他。
王队长道:“我认为你才是凶手!否则……”
“我是凶手?!”我叫着跳起来差点骂娘。
王队长冷冷地道:“最起码张耀武没被找着之前你还不能走,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辞,因此不能排除你杀张耀武灭口然后再嫁祸于他的可能”。
“我去……”我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乖乖地把自己铐上吧”。
“好好好”,我点着头道:“我刚才说那些纯他妈给自己添堵”。无奈地把自己铐上了。
王队长收起枪,忽然笑着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小伙子,我也希望你是无辜的……”
我一掇肩膀生气地道:“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刚才我忘说了,我没侮辱杨念华对吧?那我干嘛杀这些人?快给我打开!”
“打开不可能,除非找着张耀武”。
我直视他道:“王队长,你若让我帮你找张耀武这可以,但你要铐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我说完了”。王队长向隔壁走去。
“这……”我又气又无可奈何,跟在他后面。
“噢,在这呢!”刘法医兴奋地叫起来:“这有个针眼!”
我走过去,见金主任头后的风府穴与右风池穴之间的体斑上有个极小的发炎点,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我道:“切开确定一下吧”。
“好”,刘法医应着拿过手术刀,将发炎点的部位切开了,我借助放大镜,皮下组织被针头刺过的痕迹一览无余!
王队长接过放大镜看了看,道:“李降魔,你所说的这些都印证了,若说他不是你杀死的……还是等找着张耀武再说吧”。
我咋下嘴狠点下头,这才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小赵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队长,张法医死了!”
“在哪?”我和王队长同时惊问。
“就在金医生家的床上,还有……还有那个女护士……”
我一愣:张耀武真躲在金主任家里?王队长也一愣,扫我一眼,道:“走,正好刘法医在,一起去吧”。
我们坐上吉普车,王队长问我道:“你估计张耀武是怎么死的?”
我毫不犹豫地道:“应该是自杀!”
“为什么?”
我苦笑一下道:“其实我早应该料到这一点,他是你们警方人员,更应该知道杀人的后果,他醒来后见自己被绑着呢,而我又不见了,公安局离他住所又不远,他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只认定自己跑不脱了,从他偷杨念华尸体这一点上看,他对杨极其依恋,其中不乏内疚,他如果带着杨的尸体跑的话则更不可能逃脱,所以他选择了自杀,他之所以要在金主任的家里自杀,我认为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死亡的时间,另一个,他与金主任是同性恋,他刚刚杀了他,心中自然也有对他的愧疚,在他房间里死也算是一种表白吧,最主要的是他的摩托车还在楼下呢,我当时看到了竟没马上想到这一点。”我捶下大腿。
说着话,已到了县医院家属楼,我们向金主任家急步赶去,他家的门开着,一名中年警察正站在门内等着我们,王队长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卧室的床上并排躺着一男一女,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女的我一眼认出是杨念华,而那男的我看了能有五秒钟才敢肯定是张耀武,因他双目紧闭,没有了炯炯有神的光彩。我把他的眼睛扒开了些,见其瞳孔极小,又摁了摁他的胳膊和腿,感觉疆直得不正常,按理说,死了不到三个小时的人不可能这么疆,因此我初步认定是巴比妥中毒,即是服安眠药而死,刘法医初步判断也是如此。为了进一步认定张耀武的死因,屋内被拍了照片,两具尸体也拉到了县医院的解剖室,与金主任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在警察搬运张耀武的尸体时,从他的衣领内露出一个白纸片的一角,我拿出来一看,见是一张两寸的黑白相片,相片上的人是——金主任!相片的背面上有三个钢笔字:对不起。依据墨水的颜色来判断,这三个字刚写不长时间。
我把相片递给了王队长,他看了一会,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是张法医的笔迹”。
刘法医采了两人的血样拿去化验,这期间检查张耀武的尸体没发现有外伤,我检查杨念华的尸体,在她的头后左天柱穴上发现了一个针孔。血样化验结果拿来了,杨念华死于血糖过低,接近于零,系被注射了胰岛素而死。张耀武确定是服安眠药自杀死的,同时他的血型与杨念华尸体被辱留下的体液完全一致!
至此,我手上的手铐再次被打开了,但是王队长并没有放我走,而是把我带到了县公安局,他与小赵对我进行了讯问,一名女警做笔录,我把我上述的推测大致不变地重复了一遍,并把在床下偷听到的张耀武的话也学说了几遍。
王队长听完一皱眉,吸口冷气道:“这么说——他媳妇真是被他杀死的了,六年前他媳妇死时我曾怀疑过,难怪他把儿子送给表舅哥呢”。
与警方打交道就是麻烦,尤其是摆脱干系更是麻烦加麻烦,五次三翻的讯问使我自认的好体格都有点吃不消了,最主要的是不耐烦,幸亏允许吃饭,否则我真忍受不了。
最后,我的忍耐到了极限,不客气地对王队长道:“你先看看金主任的日记里能不能解答你的疑问,然后再问我行不行?”
他们这才放过我,晚上临近十点钟我才被他们认定是清白无辜的,被放了出来。
刚出门,王队长握住我的手道:“李降魔,我欢迎你加入到我们公安队伍中来,如果你愿意,只需写个申请即可”。
我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谢谢您了!我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用我帮忙您尽管吱声,但让我戴大沿帽我可戴不了”。
王队长道:“你多考虑考虑,不用马上回答”。
我道:“不用考虑,我了解自己”。
灯光虽暗,但我仍看出王队长的脸色挺难看,他沉默片刻,道:“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我这大门是向你敞开的”。
我嘴上道着谢,脚下则向前走去,走出二十多米向右拐时我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见王队长仍在门前呆呆地站着呢,我后悔刚才太不礼貌了,在王队长看不到我时我懊悔地捶下脑袋。
好像是多云的天气,月亮被月晕裹住了,可能是我刚从屋里出来的原因,感觉偶而吹来的风凉丝丝、阴飒飒的。经过医院门口,我站住了,有心在这住院处睡一宿明天再回瘦狗屯,正拿不定主意,一辆马车从医院的后面走了过来。我用手电照了一下,见赶车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车后坐着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中年女子。
我问道:“大叔,您这是往哪去?”
老头答道:“往姚家镇”。
姚家镇就是我被王队长四人追跑出来买付眼镜的那个小镇,那离瘦狗屯还有三十里山路,半夜走山路对一般人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事,而对我来说则完全不当回事,况且自铲除应答亡之后已差不多一年没半夜走山路了,这回正好趁这个机会再经历一次。
经老头同意,我坐上了马车,与他随便聊了几句,或许几天来一直处于紧张没休息好的原故,我渐渐觉得眼皮发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一阵凉风吹过并没有使我清醒,相反地,我觉得脸木得慌,伸个懒腰倒在马车上睡了过去。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胧中,我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在低低地交谈什么,但很快由交谈变成争论,继而变成激烈的争吵,争吵声也放得很低,像怕谁听见似的。奇怪的是,我明明听见有人争吵可就是醒不过来,好像是在梦中一样,而且语言我也听不懂。我试着呼唤自己的乳名看看能不能醒过来,唤到第三声时,我的眼前亮光一闪,眼睛睁开了,四肢也有了知觉,我一跃而起,发现自己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地上,那辆马车不见了!东方微微露着曙光,目光所及可以看清很远的景物,四周不见一个人影,当然更没有说话声了。我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非常熟悉,原来是瘦狗屯西南的坟茔地,柯二曾撞死在这里,而我所站的地方正在坟茔地的中间,我用手电照了照,没见有马车的痕迹。我长长地抽了口气:难道昨晚遇见的是鬼?(我这次怪异的经历引发了另一个故事,因与本故事无关,略过不提)。
我懵懵懂懂地回到了家里,房门的门鼻被铁丝缠着,我解开走了进去,我几天前扔出去的被子又回到了炕上,其他的一切依旧。
太阳升起来了,我来到张四娃家待了一会,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向他讲了一遍。张四娃听罢一个劲儿地说:“我就说嘛,小李子根本就不是那样人!我对王克锋(王队长)说,人家李降魔的媳妇可漂亮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他哪能干那事?别冤枉人了!”
我谢过他对我的信任,又向韩东家走去,在半道上我遇见了他,我故意绷着脸盯着他不出声,韩东卡巴着小眼睛,要笑不笑地问道:“李……李哥,你这几天干啥去了?”
“你问我呢?”我做出生气地样子道:“你跟警察说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我说啥了?”韩东道:“我没说啥呀?警察一来我腿就软了,问我啥我说啥,过后才想起你不让我对警察说,但已经晚了,第二天一早我想去你那告诉这事,一看你家像被抢劫了似的,你这几天上哪去了?”
我道:“张队长没跟你说么?”
“没呀”。
我心一动,知道张四娃把我的事保密了。
我打个哈哈,想随口编个瞎话应付韩东,这时,听见一阵男人失声的哭叫,我和韩东一愣,寻声跑去,原来是纪老三跪在院中,怀里抱着一人正失声痛哭。我忙跑过去一看,是他的媳妇脸色青灰、双目紧闭地躺在他的怀里,我将手搭在她的颈动脉上,见已不跳了,我诊断是心肌梗塞。
话说简短,第三天一早,韩东肚子疼在家休息,我代他开着拖拉机拉着纪老三媳妇的尸体向寒岭殡仪馆赶去,张四娃、纪老三、纪老四也随车去了。到了那里,杨家父母正围着杨念华的尸体痛哭,杨大哥在一旁边抹眼泪边劝着他们,看到了我,他急步走了过来抓住我的手道:“谢谢你李降魔!我听王队长说了是你破的案,太谢谢你了!我妹妹在天之灵总算可以瞑目了……”一言未罢唏嘘不已。
看来警方完全接受了我的推测,这件神秘的杀人案至此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更可贵的是王队长没有将功据为己有,而是全盘地归还给了我,这使我感动不己。
杨念华几经波折的美丽的躯体被推进了炼人炉,少顷,由大烟囱上源源不断地冒出青烟。
女人拥有美丽的容颜其实既是财富也是祸根,它可以使人一步登天、荣华富贵;也可给人带来无枉之灾,甚至是杀身之祸!杨念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喜乎?悲乎?
一缕香魂踏祥云而去了,我望着随风而散的青烟不禁喃喃地为她祝福:杨念华,愿你早升仙界。
(完)